旧院总是会让人安心。 当宁北和青青回到旧院之后,苏幕遮和秦长鱼两个人已经将火锅摆满了桌子,正躺在椅子上的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二人都很了解宁北,所以当宁北一只脚从门外买进来的时候,二人的眉头就同时皱了起来。 宁北和青青走到桌前坐下,秦长鱼将放在桌子上的脚拿了下来,然后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宁北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宁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道:“在神主教会创立开始,便有着类似于神祭的活动,通过光明室的手段与神域当中的诸神产生联系,但自从万年前那场战争结束之后,神主教会的神祭就再也没有成功过,后来光明室另辟蹊径,从教中挑选天赋异禀者,用活人祭,碰巧,那一次重新与神明取得了联系,所以从今往后的神主教会便都采取了这一极端的神祭方法。” 秦长鱼皱眉问道:“你为何说是碰巧?” 宁北道:“因为万年前至今,神祭总供进行了一百三十二次,就只成功过那一次。” 在宁北看来,即便是那次没有使用活人祭祀,用原本的神祭方法,也可以与神明产生联络,可在神主教会当中的那些极端之人看来,却并非如此。 姜白柳之前就说过,光明室给予了迷茫教众新的信仰,但同时也让这份信仰变得更加狂热极端。 在这样的极端之下,便容易产生更加极端的事情。 就如同神祭。 “你放任常渐离回去神山,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策略了吧?”秦长鱼问道。 宁北点了点头:“将常渐离强行拦下,神主教会那头不会放弃,一直会不停地找机会,这样一来治标不治本,但若是我们能够去神山之上将常渐离带回来,那么就可以让光明室被迫放弃这一计划。” 二者之间听起来好像是没有太大差别,但实际上差别却是极大。 “你的意思是,要打?” 秦长鱼挑了挑眉,为宁北这个计划感到吃惊。 这就像两国交战,我方被动防守,固然胜利,但却不会让敌国感到恐惧,但如果我方主动打上敌国,并让其付出惨重代价,那么敌国再想做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有所忌惮,心生恐惧,从而不得不罢手。 这就是宁北的打算。 将常渐离留在应天府,只能被动应对,但打上神山将人抢回来,从今以后光明室再想做什么,就得想想这次付出的代价值不值得。 “要打。”宁北喝了一口酒,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十分平静:“我想过很多办法,但效果都没太大作用,似乎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用,但前提是常渐离愿意跟我们回来。” 秦长鱼看着沸腾的锅底,道:“这可不容易。” 如果常渐离不愿意的话,这次大可以不去,但他去了,这就证明常渐离已经存了死志。 一个想要活的人,你费劲千辛万苦或许可以救活他,但一个想要死的人,你费劲千辛万苦他最终还是会死。 “但也未必。” 宁北目光微闪,道。 秦长鱼和苏幕遮偏头看着他。 宁北道:“常渐离之所以愿意回去神山参加神祭,并非是他认为神祭的确可以与神明重新产生联系,而是为了还迟龙蛇的养育之恩,他如今回去神山,便等于是将这份养育之恩还清,从此变形同陌路,再无半点恩情在。” 秦长鱼听懂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如今恩情已经还清,只要我们再去神山,常渐离就会和我们一同回来。” 宁北点了点头。 虽然整套流程看起来好像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这样一个人情的世界,往往就是要这么麻烦。 身处两个不同的场景,将身份转变为两个不同的立场,看似是在做一件事,但实际上代表的意义和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 ...... ...... “只是想要去神山上抢人,可不容易。”秦长鱼咂了咂嘴,觉得这办法虽然想到了,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 那是什么地方? 是神山。 神主教会的神山,当今天下,论起底蕴,神主教会是最厚重的那一个,其上五境级别的大修行者少说也有几百位,就这么上山去抢人,到时候说不定人没抢到,他们这几百斤都得交代在那。 “神山上的强者的确无数,但可不见得全都是我们的敌人。” 宁北目光闪烁,开口说道。 秦长鱼摸了摸下巴:“姜白柳?” 宁北点了点头,道:“神主教会当中本就分为两个派系,光明室和其他,教皇虽说是圣人,但这种事情想来他老人家是不会插手的,何况若是真的插手,论起圣人的数量,我们神朝可是天底下最多的。” “目前还不知道神教当中的具体实力分布,那便假设成五五分,光明室一半,姜白柳一半,到时候即便是姜白柳不能明目张胆的帮我们一起抢人,也可以进行牵扯,让我们面对的敌人更少一些。” “你准备带多少人去?”秦长鱼问道。 宁北沉默了一瞬,然后笑道:“其实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去。” 秦长鱼咧了咧嘴,敢情你这连帮手都还没找,就开始筹谋去抢人了。 “距离神祭开始还有二十九天,在这期间,我会从秦家多带一些人过来,常渐离这臭小子真不省心,早把实话告诉我们不就得了,非要搞一下这悲情英雄主义,让人作呕。” 秦长鱼骂了一句,眼中却还有着担忧之色,论起和常渐离的交情,他可不比宁北来的差。 宁北看着院内的小树,还有树下的小花,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门上的陆海棠画像之上,每当遇到这种无法解决的问题之时,他最先想到就是师兄与陆海棠这两个人。 只是很可惜,这两人如今都不在身边,虽说即便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这次的忙。 “我去一趟应天府。” 宁北起身朝外走去。 秦长鱼道:“你不是才刚回来?再说了火锅还没吃完,而且你去应天府做什么,难不成指望那些教习们去和你抢人?” 应天府的教习估计可未必会插手这档子事,毕竟他们都要为神朝负责,不能轻易和神主教会发生冲突,尤其还是组团去神山抢人这么大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