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将即白,微冷。 客栈后,小林中,鸟语声声。 慕景奚禁闭双眸,立于林间,和着阵阵微风拂过的节奏,慕景奚胸膛缓缓起伏,其体内灵力亦随之运转,此时他的灵力、心神、呼吸,契合着天地,融进阵阵微风、鸟语之中,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呼啦——呼啦——” 此时,一阵劲风略过,一片枯叶应风而落,在空中肆意游走,飘摇而落。 就在此时,慕景奚忽然双目一睁,原本放松的浑身肌肉,霎时紧绷,随即慕景奚身形一展,所立之处伴随地面落叶飘零其,却不见了其身形! “喝!” 一声力喝!慕景奚早已蹿上半空,伸指一点,正中方才自树冠飘然而落的枯叶。不过,慕景奚并未将枯叶拿住,而是一点即过,身形继续向前,直奔一树枝而去,慕景奚一触即过,那枯叶因其一触而稍止,随即又是继续在空中游走坠去。 慕景奚来至树前,伸脚一踏,一转身子,随即又是一闪,片刻间又至叶前,伸脚一触,随即又是一闪掠至另一树前。 “唰!唰!唰!唰!......” 不过数息之间,随着枯叶坠下,慕景奚每每闪现其旁,一触而过,慕景奚自林间闪略间,初去声响,几不见其踪影,只有顺着那落叶轨迹,方可依稀见到一道道人影一闪即逝! “咻哒!” 随着枯叶落于地面,慕景奚亦收身而立,枯叶落下,不过数息时间,然而慕景奚在其落地之前,便闪略触之十余次!可见其速! 慕景奚眉稍间略露喜色,辗、转、腾、挪、闪!方才他所施展的便是这枯木千舞的最后一重境界的“连闪”之境!如今这套身法,他已是真正练至大成! “啪!啪!啪!” 掌声响起,慕景奚回首一看,原来是澹台明末。 “还不错。勉勉强强。”澹台明末笑着道。 “切!”慕景奚翻了个白眼出声道,本以为澹台明末能看出一些门道,原来也是个不识货的。 见到慕景奚的反应,澹台明末倒也不与他计较,其实慕景奚的身法已是相当不错,同级别内鲜有能与其匹敌者,这一点澹台明末也是知晓,只不过是想故意气气他罢了。 不理会澹台明末慕景奚开始给自己绑上滞灵岩,准备开始新一天的体能训练。见状,澹台明末并不打扰,待得慕景奚将滞灵岩全部绑好之后方才开口道:“今日就不必了,卸下来吧。” “嗯?”慕景奚有些不解,近日来澹台明末给他制定的种种训练计划可是雷打不动,严格执行的,怎么今日倒叫他不用训练了? “我给你制定的这一阶段的训练已经结束了,经过这段时间来李滔对你的指导,加之近来的体能训练,现在的你在搏斗、兵刃方面都已有了一定的火候,是时候开始下一阶段了。”澹台明末淡淡地道。 “你是说……” “不错,去乙木兰香园再战!只有实战才能真正锤炼你的搏击能力!记住,此次若不能取得十五场以上的胜迹,就不能算合格!”澹台明末异常严肃地道。 “就是说……” “没错,第一场就是雪耻之战,只准胜,不准败!” “也就是说……” “此次便是你这一阶段历练的一次考核!不通过,就不能离开此地!” “我是说,就是说……” “对!达不到要求,我还会对你施以处罚!”澹台明末沉声道。 “对你的大头鬼呀!我是要说,就是说今天的训练你早就他娘的取消了,那你还让老子把负重全带好了你才讲!”慕景奚怒不可遏地出声喝骂道! “咦!没想到你竟如此稀奇,关注点在这里吗?”澹台明末故作震惊的样子,一脸惊奇地道。 慕景奚见到澹台明末故意装傻充愣,一副气不死你我就不姓澹台的贱样,顿时无明业火骤起、毛发俱立、齿颌皆响、眼角欲裂…… “王八盖子的!少爷我今天和你拼了!”语毕,慕景奚对着澹台明末怒拳相向而去! 乙木兰香园,大斗场。 此时慕景奚正与李滔进入选手区。此时并不宽敞的石室内,嘈杂不断,三十多名选手聚集在此,或闭目养神,或互相戏谑,又或互相谩骂。期间几名男赛手围着一名女赛手出言调戏,满嘴荤话,结果被气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刮子,引得众人哄笑。 而在狭窄的通道内,则是庄园护卫抽打关在牢笼里斗奴的声音。 “这是你的例钱。”一名老者在簿子上给李滔签了到,随即递给李滔一百大钱。 李滔接过铜钱,小声道谢后,带慕景奚离开。 经李滔介绍,慕景奚才明白他与李滔这些受雇与庄园赛手的诸多不同,像慕景奚这样的被称做“散手”,并不专门受雇与庄园,来去自由,收入也只有比赛获胜后的奖金。而李滔这样的则被称为“专手”,必须按照庄园要求,定时签到,参与赛事。除去比赛的奖金外,还可以获得例钱:签到时的“日例”,月末时的“月例”,同时还有补给他们的每月“药例”。 似李滔这般在斗场内以算得好手的,每按时签到一次,即可得一百大钱的例钱,不在出工时间的那天,也可来比赛,但没有日例。月末则可得五百大钱,此外,李滔还有每月八百小钱的药例,和年底根据战绩分发的年例。当然,前提是不迟到,并且在赛场上活下来。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报酬确实是不菲了,即便不算上奖金、年例,每月二十八天也能得到一千九百八十个大钱的收入,这也难怪如此多的赛手愿意受雇于庄园,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些报酬确实可谓丰厚! 松开腰带,将穿好的钱币,放进裤裆里的一个隐蔽口袋里,李滔这才放心的将腰带扎紧,据他说,这华苍城龙蛇混杂,干“金手指”这一行的也算是爱岗敬业,不得不防,所以他随身除了携带的布包,包不离身外,也多留了一手。 尴尬地称赞了李滔的机智一番,两人就在石室内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在慕景奚四下张望间,李滔悄悄拉了拉慕景奚的衣襟,示意其看向墙角处席地而坐的一名略为干瘦的中年男子。慕景奚认得此人,此人是与李滔一道结伴而来的赛手,不过慕景奚有些不明就里,李滔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就在慕景奚疑惑间,李滔附与其耳畔,悄悄地道:“你看他的手!” 闻言,慕景奚这才发现,原来此人双臂抱于胸前,微微有些颤抖,而其面色亦有苦痛之情。 “每日戌时、辰时两个时辰,他的两肋便会无比疼痛,此时的他正是在忍受服用那蚀命聚耀丹的后遗症!”李滔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蚀命聚耀丹居然还有其它的负作用。”慕景奚喃喃地道。 “嗯!”李滔点了点头,又道:“除去会缩短寿命和令服用者止步在九耀境之外,这丹药还会在不同人身上产生其它后遗症。像那个。” 慕景奚顺着李滔所指处看去,只见一名汉子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玉枕穴、檀中穴会不时跳动,而每至子午时分,更是会如针扎一般,生不如死。又像那边那个胖子,他在服用丹药前可是个清清秀秀的帅小伙,如今,却胖的和猪一样。”李滔道。 慕景奚点了点头,对这丹药的可怕之处也是更了解了。 “还有哪个,别看他好像四十多了,其实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可用了丹药,一下子就老了一大截。”李滔有些嘲讽地道。 “喔,原来如此,这丹药会透支生命力,也就是说那斗场内的一些选手表面的年龄与实际不符了?”慕景奚问。 “嗯,这药会令一些人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苍老一些,至于老多少,则看各人不同。当然也不是全部年老的赛手都吃过,毕竟一些赛手是凭正常修炼达到九耀境的,就好比那蛮王。但斗奴都吃过!” “喔,那你也是因为这丹药才会这般?”慕景奚道。 “不,我是天生成熟。”李滔认真地道。 “呃......”慕景奚顿时无语。 就这般,慕景奚与李滔不时闲聊间,时间悄然而过,开赛时间逐步接近。片刻之后,李滔提出前去方便一下,只余下慕景奚一人静待。 “怎么去那么久。”慕景奚一人甚是无聊,不禁有些不难烦。 就在此时,洪乱的石室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一老者携带一本册子步入石室。老者扫了一眼,朗声问道:“今日第一场,胜者给两百钱,有谁有兴趣?” 闻言,石室内众多选手四下对视了一眼,并未出声,似是有些犹豫。见状,慕景奚有些不明就里。 老者眉头一皱,又道:“三百!” “要不,我来吧!”慕景奚应声道。 闻言,众人皆是看向慕景奚,露出一个个有些莫名的笑容。 “叫什么?”老者懒得废话,开口问道。 “平湖马。”慕景奚应道。 点了点头,老者翻开名册,扫了一眼,有些惊奇地道:“你是新手?” “对呀,怎么了?”慕景奚不解地道。 “没怎么......”老者摆了摆手,并未多言,不过心里却有些喜意,难怪三百钱就敢应这场比赛,原来是个刚来的愣头青。不过也好,要让那些老手上钩,只怕没个千八百钱的不行。而且这个愣头青,只参加过一场比赛,还输了,想必没多少本事,只怕上场没多久就会被活活打死,开场就死人,可是一个不错的噱头。 “这小子,还真当这好混呢!”一人嗤声道。 “就是,没摸清楚就敢来混饭吃。”几人小声一轮到,语言间颇有些不屑。 原来,为保障气氛,大斗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第一场一定要保证有足够的看头,所以往往会派出凶悍的妖兽、斗奴,或者促成那些出手毒辣、技法高明的老手相斗,所以,除每晚的压轴、压台赛外第一场比赛往往最是凶险,在此处混迹的老油条们没有足够的利益一般是不会冒险的。 “嘿嘿嘿,这小子今晚怕是死定了。”一名男子幸灾乐祸地道。 “喔?”众人饶有兴致。 “嘿嘿,你们想想今晚是什么时日?” “喔对了,每月的这个时候,那家伙十有八九是要上场的!”一人反应过来,应道。 “喔,那家伙嘛,呵呵,这小子真是找死不看日子,死在那家伙手里,可没几个痛快的......” 就在众人议论间,老者招呼了一下慕景奚,道:“今晚是兵械之斗,有兵器吗?” “没......” “诺,自己挑。”老者不耐烦地摆摆手,指向了兵器架。 扫了一眼诸般兵刃,似是觉得不太如意,问道:“不带兵器成吗?” “成,不过你的对手带不带那就是人的事了。”老者不耐烦地道。 缩了缩脖子,慕景奚觉得还是不能吃亏,索性取了一支长枪,毕竟这枪棒有相同之处,最是容易上手。 就在慕景奚准备离开之时,兵器架角落处一根两尺左右的兵刃映入眼帘,犹豫了片刻,慕景奚将其也取了出来,慕景奚只觉手臂一沉,满意地点了点头,虽后将其收入项链之中。 “走吧。”老者淡淡地道。随即转身离去。 就在慕景奚准备跟上之时,只听到李滔的声音传来。 只见李滔提着裤子跑了回来,歉然地道:“不好意思,迟到了,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 就在李滔赔笑间,其笑容突然一僵,眼神定在了正随老者离开的慕景奚身上。顾不得许多,李滔忙上前拉住了慕景奚,开口道:“兄弟,你......要去比赛?” “嗯,怎么了?”慕景奚疑惑地道。 李滔刚欲开口向慕景奚解释其中的门道,就听到老者不耐烦地催促:“快着点。” “唉,李滔大哥,那我就先上了哈,等会儿再聊。” 语毕,不待李滔出声,慕景奚便跟上老者离开了石室。 “这可怎么办呀!”李滔有些焦急,这斗场内的敢参加第一场赛事的往往都极其狠辣的角色,慕景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不会的,景奚小兄弟的本事可大着呢,对对对,凭他的本事,也不见得就会吃亏!”李滔赶忙自我安慰了一番,毕竟,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李滔对慕景奚的实力也是很肯定,就算自己也不见得就能胜慕景奚一筹,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李滔尽可能宽慰自己之时,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走到李滔跟前,拍了拍李滔的肩膀。 其中一个平日与李滔不太对付的开口道:“怎么着,那小子是你朋友?” 李滔此时本就有些焦躁,看到这平日里和自己过不去的家伙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更是有些不爽:“怎么,有意见?” “哟哟哟,我哪敢有意见,只是给你提个醒,给你兄弟准备点疗伤药,可别待会送医时半道不治......” “我治你奶奶个腿!苏黎,老子告诉你,我兄弟有的是本事!”李滔怒声道,他本是性子冲的人,加上这家伙有意挑衅,忍不住破口大骂。 周遭拉开了李滔,其中一人小声对其说到:“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兄弟今晚确实莽撞了。” “哼,我兄弟虽然是新人,可本事大着呢,没事。”李滔说道。 “那也不看看遇到的是谁,待会缺胳膊少腿的,你也不给预备预备,啧啧啧,可怜。”苏黎又是开口嘲弄到。 李滔刚欲发作,拉着李滔的人便在其耳旁说了几句,李滔随即脸色大变。 “是他!”李滔惊声道。 “自己不会算算时间?说让你准备丹药,没说准备棺材就算给你面子了。”苏黎讥笑道。 顾不得与苏黎斗嘴,李滔连忙向石室外跑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兄弟,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