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逝去。 时至纪夏降临无垠蛮荒的第九年十二月十日。 这个日寂对于整座三山百域来说,都是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寂。 对于太都子民来说,这个日寂又是极好的日寂。 因为太初王纪夏运用神秘伟力,扩建了太都。 太都变为一座极其广大的雄城。 原本旧太都的漆黑高耸城墙,已经被巨大的灵械、强大的修士以及匠师彻底拆除。 运气不错的太都子民亲眼看到旧太都中,各色巨人林立,然后与旧有建筑一般,溶解为液体,继而自发塑造成一座座美观建筑。 除了城中的太先上庭之外,整座太苍已经“面目全非”。 即便是太先上庭,相较于以前,变化也很是巨大。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上庭面积变大了十倍不止。 王庭十三司的楼阁、星辰花园、诸多殿宇都更加宽阔。 加上星辰古树树冠覆盖整座上庭,太都大约已经变为百域最华美的巨城。 原本的太都子民,已经陆陆续续搬入了崭新的房舍中。 当这些子民看到沿街的各色建筑,眼中总是充满了闪闪的亮光。 大约是还不愿意相信不过短短数年,他们的生活层次,就已经提高到这种程度。 城灵妙种塑造了这座崭新的城池。 虽然花费了大量的灵脉,但是却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如今的太都,对于任何生灵而言,都是极其雄伟的城池。 堪称神奇之城。 天工府数千名匠师,已经在大量制造流舍。 御流司则在规划流舍的行进路径,保证这座庞然巨城,每时每刻都为在其中居住的生灵,提供便捷的交通。 交通便利、通达,很大程度上,能够促进城中生灵的商业活动。 而在太苍,王庭必须保证交通的便利性,因为太初王庭有明令。 城中不得运用灵元、神通。 这条政令的作用显而易见,便于更好的管理。 可于此同时,也有一定程度的制约性。 那便是,方圆百里的城池,如果不能使用神通、灵元,城中的百姓应当如何进行各种活动。 仅仅靠双脚,并不现实。 御流司设计的流舍就能够很好的解决这种问题。 崭新太城道路宽敞,就算大量流舍同时间内流通,也不会造成拥堵。 而且随着流舍发展,那些有趣的太苍匠师,开始将流舍设计成许多样式。 也成为了街头一抹动人的风景。 让第一次来到太都的他族生灵,惊叹太苍人族的创造力。 比如此刻站在街边,由荀容带领,游玩太都的奚谙太子和向涟奉首。 她们站在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许许多多太苍子民在来往,在交易、在游逛。 天空中还有落雪。 天气仍旧寒冷刺骨。 可是这座新城中的太苍子民,似乎不会被寒冷侵袭。 他们衣衫齐整,面色都十分柔和,眉宇中又透露了一股子坚毅。 让奚谙太子暗暗点头。 “身为太苍子民,近年来只要不是太过懒散的,都已经薄有家底了。” 荀容看到奚谙太子眼中的疑惑,出声解释:“太苍与周边国度始终保持着紧密的商业往来,王庭、各个政务府阁需要生产符文、丹药、兵器铠甲,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力,再加上王庭有意扶持,让利于民,开出高价聘请子民做工,所以太苍子民的收入近年来都是节节攀高。” “少年求学、成年男子修行做工、成年女子经营小摊食肆,亦或缝衣画符;这便是太苍最为常见的寻常子民生活,再加上以太苍如今的地位,太苍子民只要辛勤一些,哪有不幸福的道理?” 荀容话语中也很是感慨。 她来到太苍已经数年时日,在教授饶吟之余,也见证了太苍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让她对于太苍寻常子民,对于太初王庭,对于尊王纪夏充满了敬意。 “我数年之前,就已经听闻太苍之名,我桌案上的百域诸事奏录中,其中有一句‘旬空域有国太苍,王朝太初,屠灭国度百余座,欲扬旬空域人族国度威势。’” 奚谙太子回忆道:“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想到之后的时日中,我屡次三番见到太苍的名字出现在奏录上,又得见尊王太初的名姓、影像。” “镇杀上万煊风军、剑意斩百域王孙、火烧百目视空都……只至他覆灭百目、契灵、神象巨冶王庭……诸多令人震撼的功绩,让人应接不暇。” 奚谙话语至此,下结论道:“尊王太初,不愧为上国尊王,实至名归。” 向涟也转头看了一眼太先上庭:“最为让我惊讶的还是太初尊王的修为,曾用神识观看过契灵百目亡国之战的强者,都说太初王纪夏战力不俗,能与近神台相持百余回合。 可是我此次面见太初王,只觉得他如同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根本无法揣度……他的战力只怕还胜过我良多。” 奚谙愣了愣,平静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惊异之色,吃惊道: “世人都盛传太初王纪夏不过百岁,这样的年龄难道他还能修成远神台之境不成?” “我屡次听闻百域之外的皇朝、帝朝中有妖孽一般的天才,镇压当世天赋鼎盛者,没想到我三山百域,也有一尊这样的妖孽。”向涟苦笑道。 荀容面色有几分古怪。 她认真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不把太初王纪夏今年只有三十岁出头的事告知奚谙太子。 “奚谙太子命途多舛,原本她是音圣天赋最惊才艳艳者,有望超越希音尊王,成就音圣有史以来最强君王,可惜这焚府之症,阻碍了他的最强之路。” 荀容暗道:“如今她还能够坚持大约是觉得,即便荒废了许多年,但只要她焚府之症痊愈,凭借她自己的天赋,仍旧可以追上岁月,成就最强。 可是她如果知道太初王堪称天人的天赋,大约会大受打击,失去信心……” 荀容带着音圣两位尊贵存在,细细游览了一番太都。 奚谙闷在太子殿宇中许久,如今又看到太苍很多新奇的事物,好奇心大起,让她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一路上,她的问题很多。 “这些太苍子民在做什么?” “殿下,他们正在往新太都的街道上安置明石路灯,便是我们来时看到的那种巨大符灯。” “那些大臣们分发的又是什么?” “那便是太苍钱币,如今太苍钱币中最贵的天幕钱因为太苍称上国而价值疯长,势头迅猛,只怕很快一枚天幕钱就够兑换十枚灵晶了。” …… 奚谙太子询问,荀容微笑回答,太子脸上始终带着惊奇的神色。 向涟看着奚谙太子的反应,暗暗点头:“好久不曾看到奚谙太子如此开心了,这一趟来太苍,就算不能治好太子的病症,也值了。” 荀容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太先上庭,笑道:“没想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上庭。” 向涟道:“尊王想在午时会见我们,如今好像还早了些,报时钟未鸣,太苍朝会好像还不曾结束。”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番,太苍满眼新奇之物,也不会无聊。”奚谙柔和开口。 正在这时,一道灵识传递而来:“尊王有灵,既然三位已经到了上庭,就入我太和殿中,等待太苍朝会结束吧。” 灵识散去,太先上庭巨大门庭中,立刻有一驾奢豪马车驶出。 这驾马车很是不凡,宽阔、雅致,又运用了极多珍贵的材料。 最可贵的是拉动马车的四匹白马,十分神俊。 荀容感知到灵识中的讯息,对奚谙和向涟道:“这时帝侧景冶的灵识,代传尊王旨意,我们便进入太和殿,旁听太和殿议事,等待朝会结束吧。” 奚谙有些迟疑道:“一国朝会,我们旁听未免不太合适。” 向涟笑道:“太初王既然邀请太子旁听,那便说明机要的议事已经结束,我等旁听也无妨。 再说太子以后是要统御音圣的,如今看一看、听一听、学一学上国议事,也是一件好事。” 奚谙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一同上了马车,马车看似平缓、悠然行驶。 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但是仅仅过了极短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上庭中心,太和殿中。 有侍从通报,奚谙三人进入殿中,在纪夏宏音中入座。 只见整座太和殿中,百余位大臣手持散发着浓郁灵元气息的玉笏,站在殿中。 这些大臣每一位都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又有一尊尊将领昂扬而立,气魄锐利不凡。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上首太先宝座上的尊王纪夏。 他一身华丽尊贵却又不失庄严的衣衫,将他伟岸气势衬托的淋漓尽致。 此刻的纪夏,面容沉静,眼神却透露出他身为君王的威严。 太苍大臣轮番向纪夏奏事。 这些大臣所奏之事,都是非常有难度的政务,他们各自奏完,还会附上自己的意见。 在奚谙三人看来,这些意见已经非常难得,如果不是极富有治政才能的人,只怕无法拥有这等眼界,思维。 令人哑然的并不在这里。 这些在奚谙三人心中,极为不俗的建议被说于太和殿上,立刻就会有更多与这件政务相关的大臣提出更好的建议。 十余件奏事莫不如是。 而被更好的建议驳斥的政务主官,也并不着恼,而是细心在自己手中的玉笏上,记下这些建议。 饶是如此,有些被屡次讨论之后,确定施行政令之后,太初王纪夏就会出声,将其中极为微小,却不可不提的破绽提出,让各个府阁注意。 “无数王朝种族,都说人族智谋平平,为何太苍有这么多出类拔萃的能臣?” 奚谙暗暗吃惊:“而且没想到太初王纪夏除了修行天赋可怖,连治政才能都超群绝伦,远超诸多王朝之主。” 奚谙当然不知道太苍诸臣平日里食用灵米,饮用灵泉,又有诸多丹药明神静气,又有无数典籍供他们阅读,明智启慧。 这样的生活数年于一日,自然能够极大的提高他们的治政才能。 半个时辰的朝会中。 纪夏和太和殿中的诸多太苍大臣,都已经解决了三十余条棘手的政务事宜。 这样的效率,让奚谙叹为观止。 莫说音圣,即便换成政令通畅,百官才能不凡的云丛,遇到一件棘手的政务,有关政务机构,都要相互扯皮许久,才能够拍板。 “怪不得我今日游太苍,看到太苍有蒸蒸日上的气象,有这样的君主,有这样的大臣,太苍何愁不会兴旺?” 朝会结束,诸多大臣散去。 纪夏仍旧端坐宝座,看向奚谙道:“让太子久等了。” 奚谙连忙站起,收拢衣袖,行礼道:“今日奚谙见太苍朝会,受益良多,在奚谙往后的道路中必将起到巨大裨益,尊王不必客气。” 纪夏看着奚谙的柔和面色,暗暗叹气。 这奚谙太子无论是心性、能力、天赋,都很是不错,可惜她体内有那么一颗太阳,制约了她的发展。 否则,音圣国应该会有另外一尊更加强大的君王出现。 纪夏暗自思索,眼中灵眸运转而起,奚谙体内那团禁止的火焰,仍旧盘踞在她的灵胎深处。 其中还有一颗来自神秘世界的太阳。 “不清楚太阳的作用,我也不必再研究它了,不值得冒这种未知的风险。” 纪夏正要开口,告知奚谙他无法移除她灵胎中的诡火。 突然间,纪夏灵府中的皇苍炼元熔炉仿佛感知到了纪夏的心绪,突然炉口大开! 熔炉中的皇苍元躯之上,陡然散发出浓郁的渴求。 这种渴求并不等同于生灵的贪念,而是死物之间的吸引。 纪夏清楚的感知到,皇苍元躯需要诡火中的这颗太阳! 纪夏心头微震。 “上虞天中,那么多天灵脉、各色宝物都无法让皇苍元躯产生这种渴求,所以这颗太阳对于皇苍元躯,一定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 他心中立刻明悟:“既然有利可图,那么承担风险,便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