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销毁毒弹 重洋独立团队五个人奔跑在最西头,追逐的是些野兔,频频得手。弥勋看到前面有匹狼,随即一枪打去,那匹狼栽倒下来。正当朱奎要跑过去收获猎物,不料只听一声狼嚎,十七八匹豺狼一齐向他们进攻。 利箭急喊道:“大家都快点开枪!”尽管放倒了两匹狼,狼群仍然向前骚动。郑凤山退到一棵大树脚下,喊道:“上树!”他转身爬上了树,返过身来不住地射击豺狼。弥勋、汤吉才瞅准机会也爬上了大树。 广华独立团队卢建阅五人见了十多匹豺狼,毫不犹豫地射击,倒下三四匹豺狼。狼群转向他们五个进攻。利箭、朱奎二人各自找了棵树爬了上去,他们对狼进行点射。豺狼就是厉害,中了枪只要能跑,还是在卖命地向前跑动。 后来的广华独立团队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靖卫队钱旭东是个打猎的出身,见此情景,操起木棍斜插到狼群的后边,猛地打死了那匹指挥的瘸腿豺狼。群狼失去了头狼马上崩溃,四处逃散。肃委会二队上来了,胡若斌大喊道:“追上去开枪!”郑若曙出手快,打死了一匹狼,上去拖了就走。 这场屠宰豺狼的行动,重洋独立团队、广华独立团队、靖卫队、肃委会二队四个队都有了斩获,共计打死了十一匹狼。 下午四时,准时清点,猎物未能进入靖卫镇关帝庙门前空地,一律不纳入比赛成绩。纠察队上去封锁,不管哪个队都不得运送。如此一来,有八九个队运送猎物不及时,严重地影响了比赛成绩,也只得遗憾。 五时二十分,谭新明专员宣布:“今日这场猎场比武到现在四点准时结束,各队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但这也是各个团队实力的展示,还有相互的配合是否默契与巧妙。猎物打得再多,你没有准时送到这里,成绩就没有,因为运送的里程也够你受的了。……这正如我们抗日打仗,既要过硬的本领,又要讲求相互之间的分工合作。革命队伍只有步调一致,这才能打胜仗!下面由任部长宣布各个比赛团队的最终成绩。” 任凤萍手拿两张纸站到大庙前正中间,很有气势地说:“我受比赛委员会委托,下面我郑重宣布各队成绩。第一名是胡龙元山队,他们的猎物是一头野牛,体重五百二十一斤,获取总分五百二十六分,高居榜首。”全场掌声一片,还有人欢呼。 “第二名是重洋独立团队,猎物是四匹狼、十三只野兔和一头野猪,获取总分四百六十三分。”好多人说他们打得是不少,形成一阵的议论声。 “第三名是肃委会一队,猎物是三匹狼,十五只野兔和三只野鸡。获取总分三百三十五分。” 第四名至第八名依次是顺平独立团队、广华延河队、广华独立团队、胡龙独立团队、重洋卧龙队。第九名至第十八名依次是肃委会二队、胡龙鲍庄队、重洋来亨队、顺平上坪队、广华范集队、经略队、赤瞳队、胡龙元山队、重洋白牛队、胡龙冼阳队。 军区副司令员陈树德紧急召见肃委会保卫局排长宗云,说道:“宗云呀,现在接到我顺平县城地下特工发来的情报,日寇不甘心上次大扫荡失败,阴谋再次发动大扫荡。薛城县日酋松谷定次从关东军大本营搞来毒气弹,准备对我整个巴山地区进行投放。毒气弹已经运来了,地下特工获悉就放在盘丝镇西边的盘丝山的山洞里。至于在哪个地方的山洞,必须追踪查获,随后坚决销毁它,粉碎日寇的罪恶阴谋。现在,军区决定派你到顺平会同顺平独立团几个精干人员执行这次任务。有困难吗?” 宗云坚定地回道:“没困难。就是有困难也要完成任务。”“宗云啊,如果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逼不得已,你就想办法跟匡苕子取得联系,争取她出手相助。这位女同志虽然被削了职,但她富于丰富的地下特工经验。你别要听信流言,匡苕子实际是个忠诚的革命同志。你们一旦求得她的配合,就必须无条件地听她指挥,绝对服从她的调度,绝对不能猜忌她。”陈树德望着宗云说。 宗云表态道:“首长你放心,这次只要能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一定服从匡苕子同志的调度。” 宗云当天就来到了从龙镇西北角小山庄邱家坪。茅草屋里坐了五个人,他们是顺平独立团派出的盘丝山突击队的队员:侦察排排长程体学、从龙区游击连副连长徐军、飞跑腿郁凤彩、神枪手秦鸣、爆破专家王旭红。程体学见到宗云说道:“宗队长,你终于前来跟我们会合了。” 宗云抓起程体学的手握了握,指着郁凤彩和秦鸣说:“我认得他们两人,而那两人我不认得。”程体学介绍道:“这位是从龙区游击连副连长徐军同志,有一套拳脚功夫。她这位女同志名叫王旭红,是个爆破专家。”宗云走近徐军跟前说:“徐副连长,我们握个手。以后我们一个共同的目的好好工作,相互要配合好。”两个人热烈地握了手。 “王旭红同志,我们也握握手,可以吗?”王旭红马上响应道:“宗队长,你好!王旭红向你报到!”她伸出手跟宗云握了手。 宗云笑了笑,致歉地说:“程排长,我晓得你的名字,他们两位面相虽然认得,可就是叫不出名字。”程体学随即做了介绍。宗云坐下来说:“再亲戚的人家,相互不接触,打起架来也认不得呀。” 秦鸣说:“宗队长呀,你的面相我也认得。但是我有一个很大的疑惑,就是你们二队的人明明是自己打中的,为什么不要猎物,反说是一队人打的呢?”郁凤彩说:“是的,当时我也在场的,真把我给迷惑住了,你们那个叫年副主任,也有人喊他年主任,我亲眼看到他亲手打的两个猎物,他不说自己打的,却说是钱主任打的,还喊他们一队的人快点弄走。有个人说他,他训斥那个人说,鬼呗,你懂个什么东西,这哪是打猎,是打人,说了你也不懂。那个被训的人怏怏地跑了开去。我当时就想呀,这个年副主任噱头大得扎实呢。” 宗云一脸的无奈,“我在远处也望到的。说来好笑,肃委会一队参赛的人比我们二队的人差多了,我们二队的人个个顶用,反观他们一队明显有两个人不中,一个就是你们看到的钱主任,还有一个是恽道恺,他个子高,其实他是个玩脚,就是有个功也没什么了不得,生疏了能有什么大用。” 王旭红说:“宗队长,我多嘴了,这个恽道恺既然没什么大用,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次许田岭角逐的呢?”“主子欢喜个奴才,钱主任执意要他恽道恺参赛,他能不参赛吗?”王旭红甩着独辫子说:“哦,你这么一说,我晓得了。你不说,在那个比赛场上我王旭红也是大笨蛋一个,根本不晓得这里面的噱道名堂三。” 程体学说:“谈成绩,一个兔子,一头猪,再加上一匹狼,算成分数少说要有一百六十分。这个成绩加到我们顺平独立团,第一名达不到,但第二名还是稳稳的。”宗云说:“要不然,我们肃委会二队就是的的刮刮的第二名,事情最后弄得好的,只获得了个第九名。” 郁凤彩说:“那个第一名弄得好的,只打了一样,就是一头野牛,得的分数最高。重洋独立团打了那么多的猎物,四匹狼、十二只野兔和一头野猪,总分不过四百六十三分,比第一名的胡龙元山队少了将近六十分。说起来,人家元山队用的家伙还是弓箭,又不曾用枪。” 徐军说:“你们这一说,那胡龙元山队肯定都是打猎的出身,人家有丰富的经验的。野牛不能打啊,凶得厉害的,连老虎都兜不住它。人们都说老虎凶,是山大王,其实老虎又不怎么凶。什么时候它凶呢?一个月不曾有食吃,饿急了,这个时候下山,特别厉害。要不然怎会有这么两个成语:饿虎扑食,猛虎下山。嗯,人家打猎的分工分得好,密切合作,这才打杀了野牛。没有个经验,你打野牛,非要有个人死掉,野牛力大得凶呢。” 王旭红笑着说:“这么说,行行有秘诀,你掌握不了秘诀,事情就不可能做得多漂亮。这一次打猎比武,人家胡龙元山队就用的土家伙,照样夺得头名状元,不由得你不服。” 徐军扭了扭头,说:“眼下还在抗战时期,我们的子弹都不够战场上用,军区却要搞了这么个大的比武。宗队长,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宗云愣了愣,说:“徐副连长,你这么问我,我还就被你问住了。” 程体学岔过话题说:“唉,我说呀,你们肃委会那个年主任绝对是个人精,善于见机行事。拍马屁拍到关键眼上就是十分灵光得很。你说,你宗队长战功累累,怕的还抵不上人家不做事的拍的关键眼上的马屁功劳大,还就不由得你不服气。” 宗云说:“程排长,你说的何尝不是的呢。这次到你们顺平做盘丝山突击队队长,原本不是我,是胡若斌,他是功劳累累的特工。人家说患了严重的肺气肿,咳嗽不得了。我只好接下这个担子。不过,陈副司令员私下也说了给我一个绝对顶用的人,就是要到关键眼上才能联系她,叫我别吱声。” “陈副司令员说给你的这个人怎不曾跟你来呢?”程体学疑惑地说。宗云摇摇手说:“这我不好明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个女的,到时候你们跟她一起完成这次任务,可别要吃惊。”“这个大能人还是个女的?”五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宗云做了刹住话题的姿势,“不说了,言归正传。这次任务我们到底怎么完成,还得靠我们在此的六个人齐心合力,拼死一搏!” 盘丝镇面对顺平县城只有西北处可以进入镇子里,外表看似简单,但进了镇里就使人感觉到如同进入了八卦阵,眼花缭乱,很容易走失。六个人分开来进入镇子里,而且身上不能带任何武器,否则容易遭惹不必要的麻烦。 宗云到了青龙杂货店买一把木梳,跟店老板接头。“我要上等的木梳。”“先生,你到底要的什么木梳?”“桃木,能避邪气。”“可惜我只有自己用的一把,你要的话,我可以让给你。”宗云笑着说:“我要。我在外飘零,就需要一把桃木的木梳,或许,能够使我的生意兴旺发达起来。” 宗云跟着店老板进里,店老板说:“今日你来跟我相见,到底有什么事?”宗云压低声音说:“据说日寇从关东军大本营运来的毒气弹就在盘丝镇的地盘上,我们来了,就是想办法侦探日寇毒气弹的下落到底在哪里,进而销毁它!”“上级派了几个人来的?”“五六个人吧。不过,这盘丝镇很难进入,全都分开来混进的。我宗云到你这里算是第一个吧。” 店老板说:“宗云同志,我这里人多眼杂,你到玄武巷会仙客栈,你带来的人都到那里会合。就是这个会仙客栈脏得很,一般的客商是不到那里住宿的。灰蒙蒙的客栈,敌伪警察、特工也不大光顾那里。” 宗云说:“我这就去。唉,你叫什么名字?”店老板说:“大多人喊我高二,我真正的名字叫高明超。”宗云打了个招呼,“高二老板,我这就走了。” 他走进一个小夹巷,这个小夹巷最狭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跑,还要稍微侧点身。小夹巷过去,有个五十米的大巷子,会仙客栈就在这里。会仙巷里没几个人,巷子南边有几个露天茅缸,臭味真的熏到客栈里。 宗云也不以为意,径自走了进去。客栈老板问道:“住宿吗?”宗云说:“四海一家客自来。”客栈老板说:“笑问客向何处往?”“欲听天籁传佳音。”客栈老板点着头说:“请到里面看房间。”对上了接头暗号,宗云便走进里面的客房。 客栈老板说:“我叫向平元,代号龟黿。”宗云也做了自我介绍。向平元说:“你的人都在这个大客房歇息,六个铺位。现在,你可以到街上把你的突击队员找来这里落脚。” 宗云走进小夹巷,迎面碰见要饭花子。他们两人会当,要饭花子笑着说:“宗队长,你怎么就看不起穷人呢?”宗云吃了一惊,回头仔细一看,原来是郁凤彩化装的要饭花子,便掏了一拳,说道:“好你个穷鬼郁凤彩。眼下,你回头跟我一起去接程体学他们四个。” 走过小夹巷,两人便分开来跑。有个长辫子姑娘挎着货篮子,另一只手晃着小铴锣,喊道:“买杂货嘞,买杂货呀。”宗云跑上去说:“唉,卖铴篮子的,我买东西。”他们靠在一起,长辫子姑娘笑着说:“我们的落脚点在哪?”宗云说:“王旭红,你从这小夹巷进里直跑,前面有个大巷子叫玄武巷,进会仙客栈。老板叫向平元,代号龟黿。你跟他接头,只要说出‘龟黿’两字,他就接待你了。如若他还不相信,你就说向老板你见过‘宗先生’吗?” 郁凤彩见了秦鸣,他是个洋学生打扮,拎的书包。程体学化装的是皮货商,他是从另外一个御史巷来到会仙客栈的,而徐军则是山民打扮,说是到镇上配点家用日杂货。 晚上,突击队六个人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程体学说:“这个盘丝镇地形太复杂,坑坑洼洼不谈,巷子走向乱七八糟。好在高二把联络点告诉了我,一路问人,这才不走失。你们不曾往里面跑,进了那里面简直如同走进了迷宫。” 郁凤彩说:“不管它盘丝镇地形多复杂,我们必须找到鬼子的毒气弹存放处,进而销毁毒气弹,粉碎鬼子在战场上投放毒气弹的罪恶阴谋。” 宗云说:“同志们都急着找出鬼子的毒气弹存放处,但是,心慌吃不得热粥,走马不能看山谷。眼下当务之急必须把整个盘丝镇各个路径摸清楚,到时候我们撤退或者跟鬼子发生交战,行动路线一定要弄清楚,绝对不能到时候迷迷糊糊的不晓得往哪里跑呀。” 他们决定每两人一组,到镇上侦探,认识各个巷子的来龙去脉。宗云跟王旭红一组,两人化装成进镇买东西的山民夫妇;程体学跟徐军化装成铁匠师徒俩,郁凤彩跟秦鸣则是老师和学生一起游学。 宗云、王旭红两人跑到西南角的复兴巷,竟然空无一人。他们仍旧往前跑,正前方陡然站了一排皇协军士兵。宗云沉稳地说:“我们夫妻俩走到岔路上,对不起,我们往回走。”他们不卑不亢地折转身,拐向西边的五宝巷。 五宝巷虽然有人跑,但不多。王旭红看到前面有个小吃店,提议道:“我们俩到那店里吃点东西吧。”宗云点头同意。 两人走进小吃店,选了紧靠巷子跟前的桌子坐下来。店主问他们吃什么,王旭红说:“米线。”宗云说:“来两碗。” 此时来了两个汉子,店主问吃什么,他们要的是蛋炒饭。宗云见这两人不是好的来头,向王旭红眨了眨眼。他们起身离去,那两个汉子却站起身也跟着出来。店主高叫道:“你们两个大哥怎么走了呢?我已经给你们炒饭了。” 宗云、王旭红二人走到三岔口巷头立住脚,两个汉子指着王旭红说:“这个小娘们不要走,陪我们俩喝酒,喝好了再走。”宗云摆着手说:“你们两人是哪里来的?想调戏我家娘子,是不是?” 一个汉子说:“你给我大爷跑开去,要不然,你就竖着来横着走。”宗云笑了笑,说:“我家夫妻俩没有遭惹你们两个人,我们走我们的路。你俩再横也没用。”那汉子说了声“妈的”,扑了过来。宗云抬腿一扫,那汉子“啪”的一声栽倒在地。另一个汉子窜了上来就掏拳头,宗云避了开去,正当汉子身子往前冲,顺手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衣领往后一撂,仰倒在前个汉子的身上。 王旭红说:“我个女人没有遭惹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抽什么疯?要改改,要不然,你们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的。”两个家伙爬起来就狼狈逃走。 六个人集中起来,要把盘丝镇各个巷子画到图纸上。三组所跑过的巷子画了出来,确实复杂迷人。宗云看了图纸,说道:“这个复兴巷南面肯定是鬼子的军事境地。巷子里空荡荡的,我和王旭红两人跑了一段,陡然走出一队二黄兵,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王旭红摆着头说:“一个大头梦,想不到我个丑八怪,拐弯跑到五宝巷子里,到个小吃店吃个米线,来了两个家伙,只看了我几眼,就想戏弄我。宗队长眨眼叫我快点走,唉,两个家伙也跟我们出来。到了三岔口巷头,说的动手抢我。宗队长逼得没办法,三拳两脚将那两个家伙打撂倒在一起。” 郁凤彩说:“这个镇子上很少出现女人,大约都蹲在家里不敢出来。鬼子、二黄很少看到个女人,一望见女人,邪恶念想就不然而然地冒了出来。我和秦鸣在三羊巷遇见了五个二黄,要我们两人给他们钱,否则,就不让走。我们俩没有跟他们叫架,拿脚就溜。那五个家伙跟在后面追了一会,也就不追了。” 程体学自豪地说:“还是我们打铁的不遭谁不惹谁,大约人家不稀罕苦力的人。所以,我们跑了平西巷、平南巷、白虎巷、青龙巷、肘子巷、袍子巷,还有富平巷、比干巷、关帝庙巷、张飞巷、济公巷。你们看,我和徐军两人的功劳不小的吧。” 高二带了一个伪军官进来,向平元上前招呼道:“自己人。他是缪澄流的神风一团张营长。……他们是顺平独立团挑选出来组建的盘丝镇突击队的六位同志,张营长,你把获取的情报说给他们听。” 张营长说:“我名叫张春荣,我的二营虽然不在盘丝镇的关键地方,但凭我通过间接渠道打听到鬼子的毒气弹就存放在盘丝山的飞鹤洞。要想进去销毁毒气弹,根本下不了手。鬼子重兵严密把守,而且那里地势险要。唯一办法,只能严密监视鬼子的军用车。一旦发现鬼子装载毒气弹,就伺机半途截取下来,随后销毁。” 宗云说:“好,你这个建议我们可以考虑。我担心的是鬼子运送毒气弹的军用车的时候采用的障眼法,那就问题特别严重了。鬼子的阴谋一旦得逞,我们的抗日将士要死好多的人。缺口打开,鬼子就很可能打进湖南、湖北一直到四川。所以说,我们还得拿出几套方案,哪个方案切实有用,我们就采用哪个方案。” 张春荣说:“我说的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们觉得还有其他方案,那就依照你们认为可行的方案去实施。”他说完话,便告辞而去。 天黑下来了,宗云、徐军二人闯入鬼子军事禁地。宗云一跃身就上了民房,趴在屋山脊上,纵目望去。发现前方有个碉堡,碉堡四周有铁丝网。宗云见这个阵势,遗憾地跳了下来。 向西摸过来,虽有一排房屋,但那下面是比较宽的壕沟。徐军滑下来,过来说道:“队长,这西南角一带要想靠近飞鹤洞,很难。不过,我刚才趴在高房子屋脊上望了一阵,发现那西边有个路好开车子。我们到那西边监视鬼子进出的车辆,或许能看出点端倪迹象。” 两人连跑带跳,到了西面忽地往北一拐。两人“呼啦”上了屋,随即又跃上了伏魔塔。上了最上面的一层,俯瞰那个进出口。那个路道真个严密,有三道关卡。两人看了三个多时辰,最后下了塔。 三天过去了,鬼子的军用车进出的也不少,很难判断哪一辆军用车会装载毒气弹。六个人商讨了几次,都拿不出方案。 宗云只得通过高二联系张营长,高二说:“你们打探鬼子的毒气弹遇到了难题,我可以想方设法把张营长约到顺丰茶楼,你前去跟他相会。” 隔了一天,宗云化装一个皮货商,坐进了茶楼的丽华雅座。他叫了一碟盐煮黄豆和一盘花生米。半个时辰过去,这才见到了张营长。宗云喊道:“张营长,坐下来喝茶。”他随即对楼下叫道:“店小二,上一壶茶。” 张营长说:“宗老板,皮货行情怎么样?”宗云叹了口气说:“行情不怎么样?手上的一批货推不出去,急死人啦。”张营长安慰道:“莫心急呀,做生意也得要慢慢来。” 店小二上了茶,张营长呷着一口茶说:“宗老板,你想把货托给我,我也没处销呀。这个难题叫我帮你解决,恐怕不行。” 宗云说:“我晓得你也销不了我的货,但你给打听一个人,应该没话说嘛。”“是哪个?”“有个王太太在你们沈团长家里作客。”张营长笑着说:“你做生意找女人能做成什么交易?”宗云压低声音说:“老实告诉你,我实在不能完成任务,首长嘱咐我找王太太,并且告诉我陪同王太太成行的是黄太太,黄太太名叫邢英。” 张营长问道:“王太太她叫什么名字?”“叫匡苕子。”张营长低吟道:“匡苕子?等我见了面,就晓得她是哪个。”他站起身说,“我走了,不再陪你。你放心,我会联系上王太太的。到时候我派人通知你。” 张营长回去对妻子说:“桂花,你今日吃过饭后,到沈团长家里喊个王太太,告诉她家里有个人找她有点急事。”妻子说:“春荣呀,这个喊王太太的人是谁呀?”“这个人是来执行任务的,任务难完成,他就想找王太太帮忙。至于你要问这个人是哪个?”张春荣竖起四个指头,说,“四兄弟。”妻子恍然大悟道:“我晓得了。” 张太太坐上了军便车,很快就来到了神风一团团长沈之迈的住处。她进了沈家东厢房,说道:“沈太太,今日手气怎么样?”缪澄流的女人黄佩芬说:“沈太太今日手气不错,赢了好多的钱呢。” 沈太太说:“我哪赢了多少钱,全在这里呀,至多五十多块钱吧。”匡苕子说:“就是我输了点钱,也就是三四十块钱。爱娟呀,你也应该是赢了点钱,我们三个吃的、喝的都是你招待的,你肯定要我们三个掏出点招待费。” 沈太太说:“我就是输好多的钱,也要招待你们呀,哪还谈个什么招待费的。”邢英说:“下次到我那里去,我来招待。至于我们姐妹四个打麻将纯粹是个娱乐,最主要的是加强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联络。” 张太太说:“我今日到沈太太家里,是来喊王太太的,你家里来了个人找你,说是你家里有点急事。”匡苕子推出一张白板,说:“那人在哪里?”“在我家里。”黄佩芬说:“苗桂花你等一下,我们把这个西风圈打下来就收场,北风圈不打了。” 匡苕子望了望张太太,心里疑惑,张太太真的像阻击战牺牲的苗建德,但是自己亲眼看到她身子硬了,两眼紧闭。她想,也许她是苗建德的姐妹。西风圈也就打了两牌,宣告结束。 匡苕子招呼说:“你们三个姐姐呀,家里来人找我有急事,我就得赶快去。要不然,找我的人会说我玩性重。事情谈好了,我回来继续打北风圈。” 两人坐进了车子,身子紧靠。张太太说:“王太太,我好像有点认得你,你是严隽芳吗?”匡苕子点头说:“我是严隽芳,可眼下我叫匡苕子,我男人是做生意的王玉坤,因此,人家喊我王太太。唉,张太太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张太太说:“我是苗建德呀。”匡苕子惊讶地说:“你真的是苗建德?那次中巴山阻击鬼子战斗,打得太残酷了。好在我们十二人的队伍个个是好手。你受了重伤,是关粉桂拼命救你下了山。在山洞里你昏死了过去,一直没个反应。我们两人都以为你死了,就将你埋在那山洞里。后来,你是怎么离开那山洞的?” 张太太说:“张绍义几个人进了那个山洞,他们嫌冷,就在里面烤火。我受到烟熏,咳嗽了起来,身子就是动不起来。张绍义他们发现我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便将我扒了出来。当下给了我吃喝,我逐渐恢复点元气。” “那后来呢?”“我先在张绍义的山寨里过了三四天,我坚持要走,他们实在留不住我,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到丁洽队伍当了一个火头军。有一次遇到了逃难的张春荣,交谈的时候,我发觉他跟我是姑妈妈再表。他也在丁洽部做火头军。有一次打仗,我俩跟自己的部队走失了,经人介绍,便进了缪澄流的神风团。张春荣从士兵做起,升任副排长、副连长、营长。” 匡苕子抓着张太太的手,激动地说:“这么说,你是个死人翻过身的,你丈夫张春荣他也是死人翻过身的,我听人说,肃委会逮捕了他,此后没过三天便决定枪毙他。我听人说,他已经被杀掉了,可是他现在居然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要问问他本人。” 下了车,两人走进屋子里。匡苕子一眼就认出了张春荣,说道:“你样子一点没变。我听了人家说你已经被肃委会处决掉,你怎么还活着呢?”张春荣说:“严区长呀,肃委会说我是内奸,有鼻子有眼。那个彭明庸说必须立即处决我,我被推到后山,执行命令的李龙宝叫我快跑,随后放了两声空枪。我枪底下逃命,哪里还敢在自己人跟前出现,只得往远处跑呀。逃进丁洽部队里进了炊事班。后来我在神风一团当上了副连长,通过向志英跟任凤萍部长联系上了,任部长给我下达了两个任务,一是搜集情报,二是尽可能策反沈之迈。唉,你怎么到了这里做军队里的太太?” 匡苕子凄然地说:“我也跟你一样啊,我在本扬莲花区工作,肃委会先后派了两发人。我被关进了陈家峪恶霸地主陈来同的家牢,手铐脚镣。鬼子就要下山打到陈家峪,莲花区的干部群众一致要求我带领他们打退日本鬼子兵。肃委会来的那些人逼得没办法,叫我戴罪立功。我火线受命,把区队干部和武装带到安全地带。我瞅准了一个机会,跑出了莲花区。后来还有好多反复,一句话,肃委会那班人老想置我于死地。目下我又被撤职了,担的是国民党方面的职务,巴中地区抗日阵地动员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分工跟敌伪高层军官太太联络,伺机策划伪军反正。要不然,我怎么会跑到敌占区盘丝镇呢?” 张春荣说:“我在盘丝镇只跟青龙杂货店高二老板接头,上次他把我带到玄武巷会仙客栈,跟宗云同志率领的突击队见了面。高二指示我约定四时许,让宗云到顺丰茶楼跟你会面,他要征求你的意见,如何摧毁鬼子存放在飞鹤洞里的毒气弹。” 匡苕子说:“我到顺丰茶楼喝茶,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到军营里跑跑。”张春荣说:“你个阔太太模样在军营里跑动,不怎么合适。”匡苕子说:“我穿上军装,扮个男兵,跟在你后面跑,哪个也起不了疑心。” 张太太一听,马上从屋子里拿出一套军服。匡苕子拆散了鬏儿,将头发一股脑儿往上梳,扎好。戴上大盖帽遮住了头发,脸上抹上一层黑灰,嘴边上粘上点胡须。军装穿了起来,分明是个中尉军官。 张春荣带着匡苕子在军营里四处转了转。回到营部,匡苕子发现一颗弹药是毒气弹,她认得型号,便问张春荣这是什么弹药。张春荣说:“这是毒气弹样本,我滞留了一颗私下看看,日后我好认得。这是暂时放在我这里的,我还要找个机会放回去的,不能让鬼子发现少掉一颗毒气弹。” 匡苕子说:“这颗毒气弹先放在你这里,说不定我马上就用它。”“毒气弹不送回去,那可危险的呢。”匡苕子笑着说:“你别要紧张嘛。我说这颗毒气弹给鬼子们享用,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四时许,匡苕子跟着张春荣大模大样地上了顺丰茶楼。两人正在品茶之时,宗云跑进丽华雅座。张春荣招着手说:“宗老板,你的货就在这里销出去,这位就是跟你提货的匡老板。” 匡苕子说:“宗云同志,我们长话短说,今日晚上六点,你把突击队带到东大路北边草窝里。”宗云说:“突击队到了那里,可就是不得进里,而且要往里走好长的路,路上有三道关卡。” 匡苕子笑着对张春荣说:“张营长,你可得搞一辆军用车,必须就藏在东大路北边,事先要用树枝遮盖好。”宗云不解地问道:“动用军用车冲进去,能行吗?”匡苕子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晓得了。眼下我还得赶紧跑回去跟黄太太她们三人打招呼,以后我还得过阔太太的日子,上级指示不可以违抗的。要不然,我完全可以抓武装跟敌伪周旋,逮到个机会随时袭击鬼子兵。宗云同志,你赶紧带出突击队行动吧。” 三人匆匆离开了茶楼。匡苕子跟着张春荣来到军营,说道:“现在,我们俩不能歇脚,你赶紧去把一辆军用车开到得来。你找的两个兵一要跟你同心抗日,二要有点拳脚功夫。能找得到吗?”张春荣说:“找得到,一个是我的警卫郑世龙,一个是情报副官谭丹兵。你放心,我的这两个人到时候是顶用的。” 匡苕子说:“你这就去搞吧,我到你家跟张太太谈会儿家常。”她说着径自跑出军营,一到张家,马上关上门,说道:“苗建德,我们今晚有个大行动,这就是摧毁鬼子的毒气弹。”接着说出了战斗部署。 苗建德毅然地说:“我也参加这次战斗,比一般人管用,功夫还不曾丢掉呢。”匡苕子说:“你参加今晚行动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们俩赶紧收拾,把要用的东西放进包里。”苗建德又要带点吃的东西,匡苕子说不能多,否则会成了累赘。 两人走出家门,站到路口上。有个军官走过来招呼道:“张太太,你这是出远门吗?”苗建德摸着鬏儿说:“刘连长呀,我上妈妈家里,叫了个小匡送我上车。”匡苕子向这个刘连长敬了军礼。 过了一会,军营里驶出一辆军用车。停在她们俩跟前,马上登上了车厢里。车厢里的谭丹兵称赞道:“张太太,身手不凡的,扒住个车子,身子一跃就上了车。”匡苕子说:“你就是谭副官吗?”谭丹兵惊讶地说:“你是哪个女的?”苗建德笑着说:“她是王太太,从你们沈团长家里出来的。原先她陪沈太太和缪澄流司令的太太打麻将的。今日晚上你可得看看她的手段,到时候准得叫鬼子哀嚎。” 谭丹兵还要再问,匡苕子说:“现在,我们少说话,战斗结束,还要顺利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所有的事情都会让你明白的。” 军用车开到目的地,强劲的东风刮得人站不住脚。匡苕子挥着手说:“赶紧行动,眼下东风大得很。车子开上去,马上伪装好。” 车子一个急转弯,再猛地冲了上去,正好开进草丛里。驾驶室的舱门打了开来,张春荣和郑世龙二人抬出一颗弹药。匡苕子说:“谭副官,你上前探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到时候我就要使用这颗毒气弹,叫鬼子也尝尝它的滋味。” 忽然开来一辆军用轿车,停下来,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宗云,一个是徐军。匡苕子迎上去,说道:“你们怎么搞到这辆车子呢?”宗云说:“我们出发的时候,在西风坡看到这辆车子,随即智取了它。三个鬼子都被我们干掉了,神不知鬼不觉。” “鬼子身上穿的衣裳剥了下来吗?”宗云快活地说:“这还用说,何况鬼子身份还不小。一个大佐,一个少佐,司机是个伍长。” 匡苕子说:“现在,我来投放那颗毒气弹,马上启动!”张春荣和郑世龙二人将毒气弹放到路边高处,匡苕子上去拎开了盖子,马上就一阵白烟,直朝西边飘去。 过了一会,匡苕子说:“选三个人上这个军用轿车,但是,潮湿湿的毛巾准备了吗?”王旭红说:“准备了,七八个毛巾都是潮湿的。”宗云说:“我,郁凤彩,还有王旭红。”郁凤彩和王旭红一听,马上跑到车子跟前。 匡苕子说:“这位女同志能行吗?”宗云说:“匡同志,其他人不去没事,她还非去不可,因为她是个爆破专家。”匡苕子摆着手说:“这么说,今晚她还是战斗的主将的呢。” 四个人穿上了日军军服,随之行动起来。匡苕子和宗云坐进了驾驶室,郁凤彩、王旭红二人也坐进了车子。匡苕子说:“加大马力,开车!” 军用轿车快速行驶,什么阻挡都没有。三个关卡的鬼子兵都瘫软在地上,就是到了洞口也没有遭到阻拦。 四个人颈项里都围了潮湿的毛巾,捂住了嘴、鼻子。遇到里面的鬼子兵,匡苕子、宗云二人匕首向前。 冲过通道,来到里面,只见五六个鬼子惊慌失措。宗云说了句日语:“八格牙路,慌张做什么?”匡苕子跑到近前,就如同切菜瓜似的击倒了那几个鬼子兵。郁凤彩见一个鬼子拿枪,上去就是一拳头,紧跟上补上一匕首。 忽见前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子,里面都放有好多的液体。王旭红说:“快点搜查毒气弹,并且摆放在一起,马上销毁。” 匡苕子走到鬼子的休息室,望见一个鬼子专家起身,随手抛出匕首,送他见了阎王爷。 王旭红将瓶子里的液体调和了一下,说道:“宗队长,你和匡同志快点跑出去,我和郁凤彩马上就走。快点跑呀!” 他们跑出洞口,只听“砰”的一声,虽然不怎么响,但洞口里冒出点白烟。四人都坐进了军用轿车,“格炸”一声,洞口里马上就黑烟滚滚。匡苕子手握方向盘,猛地登了一下加速器,车子飞似地驶向东大道。 又是一声巨响,飞鹤洞塌陷下来了,烟雾却小了下来。匡苕子不管它,到了东大道才来了紧急刹车。 宗云伸出头喊道:“程体学,你们全都上车,车子开动起来跟住轿车。车上的人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射击敌人,坚决冲出去,一路向东!” 轿车须从神风一团二营经过,匡苕子见车上有日本太阳旗,说道:“宗队长,你遇到众多军人,就把这旗子弄出车外摇摇,多少都能迷惑住敌人。” 到了神风一团团部大门前,匡苕子忽然看到邢英,大声喊道:“邢英,快点跑过来上车!”邢英一听,马上溜上来,车门一开,郁凤彩拉她进了车。“呼”的一声,车子继续急速行驶。 两辆军车已经开出了盘丝镇鬼子据点的势力范围,不料,一个急转弯处却有一个关卡。匡苕子只得刹住了车子,停了下来。宗云亮出证件,说道:“我们是执行紧急任务的,快点望呀。” 鬼子军曹走上来查验证件,看了一下,再望了望车子里面坐的人,一个阔太太,其他四个都是日本军人装束。军曹狐疑地说:“放行!”铁栅栏移动开来,轿车得以通过,后边的军用车猛地闯了过来,几个人手里的枪都张了口。鬼子哨卡的士兵被打死了好几个,没有被打死的鬼子兵只是胡乱地放枪,像是欢送凯旋的战士们。 这真是:抓住战机销毒弹,配合默契创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