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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搏(四十)

风云搏 竟成书屋 13328 2024-07-11 01:13
   四十盘林西尼    三天后的早晨,一辆吉普车急速开到豆腐坊,通信员找到匡苕子,通知她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要赶到龙头山,赴任安薛游击大队政委兼安薛区委书记。安薛游击大队遭到日寇袭击,原先的大队长和政委都在战斗中牺牲。参谋长王瑞卿被提拔为大队长,但安薛游击大队缺少主心骨,士气低落。军区紧急征调匡苕子前去整合,相机扭转被动局面。    匡苕子处理了一些个人私事,当天下午就骑着快马在带路的联络员引领下来到了龙头山。安薛游击大队已经转移到苏岗镇最北边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山庄紫罗坪。匡苕子一行三人赶到这里,天已经全黑了。    王瑞卿紧紧握着匡苕子的手,激动地说:“匡政委,你来了,我们都在盼望你早点到来。”匡苕子说:“同志们在这里休息还好吗?”“在紫罗坪过上几天应该没什么话说,鬼子一时不会跑到这里的。但紫罗坪是个小庄子,粮食供给成了问题,几天后还必须把部队拉到其他庄上。”“好吧,晚上你通知中队长以上的干部来大队部开会,最好一个都要不缺席。另外,侦察员列席会议。”    吃过晚饭后,玄武庙里坐得满满的,庙里的一些小菩萨都收拾到后面。王瑞卿首先向匡苕子一一介绍了游击大队参会的干部。匡苕子站起身招着手说:“同志们,会前我跟王大队长商议了一下,现在我将调整了干部名单公布一下,如有不同意见,可以在今天的会上商讨。但是,散会后,绝对不许嘀咕,否则,以动摇军心论处。”    安薛游击大队大队长王瑞卿政委匡苕子    参谋长欧之时政治部主任夏才炎    政治部副主任张芙蓉后勤部部长程体中    侦察科科长潘丰立警卫连连长常扣兰    安薛区委书记匡苕子区长黄明玉    副区长兼区队长苗乃刚区队政委匡苕子    武工队队长郭彤农会会长白永富    妇救会主任劳小党财委主任周杂毛    青年团书记匡若朴    组织科科长李根山宣传科科长夏宪吉    民运科科长何康区委秘书雷运兰    安薛区委委员(七人):匡苕子、王瑞卿、黄明玉、夏才炎、苗乃刚、李根山、雷运兰。    王瑞卿说:“刚才,匡政委把调整后的干部名单公布了一下,有不同意见的人请在今天的会上讲出来。匡政委已经强调过了,会后绝对不许散布不负责任的言论,否则,以扰乱军心论处。”    张芙蓉说:“我原先是区妇救会主任,现在调我任游击大队政治部副主任,对我来说,政治部副主任责任很大,恐怕是嫩竹子做扁担,承担不了重任。我个人建议,劳小党来担任这个职务,我还做区妇救会主任。”    黄明玉说:“张芙蓉同志,你的个人能力是比较强的,能够胜任游击大队政治部副主任,以后还很有可能就担正主任。夏才炎同志先领着你干这项工作,过一段时期,县委还要调他上去任职。”    王瑞卿说:“其他人呢?”等了一会,没人说话。匡苕子说:“既然没人再提意见,下面举手表决。凡是没有举手的人可以在这会上说,或者散会后留下来跟我、王瑞卿同志、黄明玉同志谈。可就是不许私下里谈,更不许拉帮结派,搞两面三刀。大家想一会儿,再行表决。”    参会者全部举了手,算是通过了,但匡苕子还说要等待上面批复。    侦察科科长潘丰立说:“据苏岗镇地下党传来情报,安阴县城鬼子要出动一个中队和伪军一个团的兵力兜剿我龙头山。鬼子很有可能拉大网拉到紫罗坪。”    匡苕子当即说道:“我们要把鬼子兜剿的路线摸清楚,做到知彼知己。潘科长,你带人再去仔细侦察一下,一定要搞清楚鬼子的战略部署。他们要打草惊蛇,我们就给他来个引蛇出洞。”    潘丰立喊了声“是”,便带了几个人走了。    两天后,情报确定鬼子中队长长谷清水大尉率部从安阴县城到四十里之外的铜板沟,再经大坝山穿越刘家川搜索安薛游击大队。参谋长欧之时兴奋地说:“我们在大坝山的乾元洞附近打他一场伏击战。”王瑞卿说:“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匡政委,你看呢?”匡苕子看了看地图说:“在这地图上看,打伏击战确实不错。但我们要把那里的地形弄熟透,另外他长谷鬼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千万别要被他耍了。”    匡苕子带着常扣兰等几个人连夜实地察看了一下,回来之后便进行战前布置。王瑞卿听了,不解地说:“匡政委,你怎么放一道口子,打起仗来,敌人岂不要跑掉吗?”欧之时也说道:“我们四面包围,把敌人往死里打,那才叫过瘾呢。”匡苕子轻轻地摆着手说:“你们的说法都有道理,可是我们要吃掉敌人,实在是消化不了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遭到反噬。我们的心度还是小的好,挫了敌人的士气,能取得小胜也就行了。听我的话,把敌人吓退,千万不要追击,以免暴露我们的实力。”    第二天上午,二百多人的伪军在前头开路走了过去,等到鬼子进了伏击圈,匡苕子这才说道:“王大队长,你发命令吧。”王瑞卿喊了一声“打”,走在前面的鬼子倒下一大片。两挺轻机枪张了口,葡萄弹又不住地扔到鬼子人群里。    长谷清水见势不妙,马上往后退兵。预先埋伏的三中队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火力打击,鬼子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逃窜。伪团长宁闳却叫嚷伪军返回攻打大坝山伏击的安薛游击大队,而且火气不小。王瑞卿骂道:“狗日的汉奸宁闳帮助鬼子还就很卖力的,给我狠狠打!”    匡苕子说:“王大队长,不能打呀,赶快收兵转移。”王瑞卿昂着头说:“不行,我要亲手打死宁闳这个家伙!”尽管战士们打得特别顽强,但是伪军不住地对伏击地射击,子弹密集。鬼子见伪团长宁闳跟安薛游击大队打成胶着状态,马上折返过来进攻,并且用山炮轰击。    王瑞卿和欧之时都身负重伤,有七八个战士中弹牺牲。匡苕子当即命令道:“撤!快点,不许恋战。”她侧转过身对常扣兰说:“警卫连抢占制高点断后。”常扣兰说了声“是”,便带着警卫连登上山坡高处遏制敌人的进攻。    整个游击大队撤到大坝山的南边通道高处,跟那里的安薛区区队、武工队会合。常扣兰带领的警卫连边打边退,把敌人引入山地里的通道。    长谷清水见常扣兰领的警卫连只有二十几个人在拦击,便举起指挥刀嚷道:“前进!上去把安薛游击队消灭掉!”敌人蜂拥而上,常扣兰随即喊道:“撤!快点往山南面通道里走。”    警卫连扔了十几个弹药,随即转身往通道里跑。长谷清水叫喊:“不要让他们跑了,追!”鬼子人马跑进了通道里,山上忽然滚落了无数个石头,石头滚没了,又是横七竖八的长木头,当场就砸死了四十多个鬼子。跟在后面的也有七八个鬼子受了伤,瘸腿跌脚的哇哇直叫。    摆脱了敌人的追击,部队安全地来到了孟家堡宿营。孟家堡是个四百户的大庄子,部队得到了充足的给养。苗乃刚笑哈哈地说:“这一仗,我们安薛区队人人都配上了枪,棍子大刀毕竟不如长枪好使呀。”白永富说:“你们发了财,郭彤的武工队也跟在你后面发了点小财呀。就是我们农会三十多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把石头呀,木头啦运到了山顶悬崖边上,吃杀了死劲。弄到最后,连个烧火棍都不曾弄到一个。”苗乃刚拍了拍白永富的肩膀说:“你们这叫为抗日革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张芙蓉跑过来急切地说:“王大队长和欧参谋长两人伤势很重,卫生员西门圃说没有特效药,他们就要体温上升,危及生命。”苗乃刚说:“这特效药是什么药呀?”“盘林西尼,它能拿掉人身上的热度,不致于使伤口化胧。”“这特效药到哪找呢?”白永富也急切地说:“要赶快找到这种药呀!”    匡苕子看了王瑞卿和欧之时,两人热度很高,摸了他们的额头上如同火炉。西门圃说:“目前除非盘林西尼才行,没有它,明天伤口就要化脓。最要命的是,看他们两人的症状,都像得了急性肺炎,两三天一拖,恐怕他们两人的性命真的难保啊。”张芙蓉跑上来说:“西门大夫,你说这盘林西尼到哪去才能搞到?”“下面的镇上都是没有的,只有到县城里的药房才能买得到。盘林西尼是紧俏药品,鬼子一定把守得很严密,拿钱也很难买到啊。”    匡苕子说:“张主任,你去找潘丰立,问他安阴县城里哪个药房有盘林西尼。”张芙蓉说:“我这就去问他。”    过了一会,潘丰立来了,他说道:“匡政委呀,我已经跟城里的地下党联系过了。城里五六家药房都没有盘林西尼卖,只有鲍记药房这一家有,但鲍记药房是日本鬼子控制的药房。要想买到盘林西尼,必须有鬼子军医安藤秀一的批条。”    匡苕子听了,毅然地说:“今夜里就到县城里鲍记药房搞盘林西尼。”潘丰立说:“到县城里买,那多难啊。鬼子盘踞的县城,那家药房周围一定有很多的鬼子,再说天气又不怎么好,黑灯瞎火的。那个鲍大头是鬼子的忠实走狗,想从他手上搞到一支盘林西尼,简直比登天还难。”    “再难,也要搞呀,要不然,大队长、参谋长两人的性命不保。更主要的是要影响同志们的斗志,说不定还要动摇军心。”匡苕子摆了一下手,说道,“我和常扣兰两人去。你们在场的人不许泄密,哪个说出去,哪个要负全部责任。”    晚上,天空中乌云密布,刮着大风。安阴县城的街道上几乎没了行人,家家关门闭户,只有西大街的鲍记药店还敞着门。门前挂着一盏八角玻璃灯,屋里的柜台上亮着罩灯,后面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架子跟前的藤木编制的趟椅上睡着一个人。这人四十岁上下,头特别大,身子胖得像肥猪一样,满脸横肉,眯着两只三角眼,嘴里哼着无名小调。他就是日寇荣军医院附属鲍记药房的老板,安阴县侦缉队队员鲍甲树,绰号鲍大头。    “当当当……”墙上的挂钟响了九下。鲍大头从藤椅上起身刚想关门,突然,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发出了“卡机卡机”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门外进来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戴一顶黑色礼帽,身穿麦尔登呢制服,脚穿一双油光闪亮的皮鞋。中等个子,白鸽子脸,塌鼻梁,脸膛透着一股秀气,两道蛾眉,一对大眼炯炯有神。来人步伐轻捷,动作娴熟灵敏,进了药房顺手就关上了两扇大门。    鲍大头见来人气宇不凡,慌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说:“长官,您请坐。”来人没吭声,在柜台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二郎腿一跷,皱着眉,目光盯着鲍大头。    鲍大头殷勤地递来一支老刀牌香烟。“长官请吃支烟。”来人接过香烟衔在嘴里。鲍大头忙给点上了火,来人使劲地吸了一口,随即对空中吐出了浓浓的烟雾。    鲍大头沉不住气了。心想:这个人的派头好大呀,怎么一句话也不讲?说不准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忙又给来人鞠躬,说道:“长官您是哪一部分的?你贵姓?”匡苕子粗着嗓子说:“黄天放军长长官处的,姓匡。”    “噢,原来是匡长官,多有得罪,请长官原谅。”鲍大头点头哈腰地给来人倒了一杯浓茶,“呵呵,请问匡长官这么晚到敝店来有何贵干?”    “买药。”“你是来买药的?我这里是万全药店,长官需要什么药尽管说,我这就给你取。”匡苕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这药房有盘林西尼吗?”    鲍大头一听,大吃一惊,原来来人是个女人,怪不得来到药房好长时间不开口,再者盘尼西林是敏感药品,他的两只三角眼不住地向来人打量,为难地说:“长官,这种药有是有的,可是属于十三种控制药品。皇军有命令,要买这些药品,必须有安藤军医开的处方,还要经长谷队长签字,本药房才能售出,不知长官有没有长谷太君签字的处方?”    匡苕子点了点头:“有啊,长谷已经为我签了字两天啦。”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往柜台上一放,用命令的口气对鲍大头说:“你来看哟。”    鲍大头急忙拿起纸条看,上面写道:鲍甲树卖盘林西尼给抗日将士治病,算是立功表现。不卖,就是汉奸,马上人头落地!    啊!鲍大头头上的汗珠豆粒似地往下掉,伸手想抓柜台上的电话筒。“不许动,你放老实点!”匡苕子的枪口直抵住鲍大头的胸前,鲍大头乖乖地放下了电话筒。    鲍大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安薛游击队的女将军?”“少说废话!我老实告诉你,本人是安薛游击大队政委匡苕子。赶快给我拿盘林西尼,否则,我立刻叫你死于非命!”    鲍大头晓得匡苕子这个名字,至于她具体的信息则茫然不知。不过,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今儿晚上怎么会从好大远的地方来到我这鲍记药房的呢?    面临危机,游击大队几个主要干部研究决定,还是别无他法,只能由匡苕子亲自进城配合地下党,在天亮以前把药取回。匡苕子由常扣兰开着缴获的军便车从孟家堡动身,先后绕过了两道鬼子封锁线,晚上五点钟只身进了城,与插在伪保安大队的白清陆同志接上了头。白清陆同志把情况介绍以后,他俩研究了一套连夜取药出城的计划。在鲍记药房九点钟关门前,匡苕子化装成男子来到了西药店取药。    眼下乌油油的枪口抵着鲍大头的胸膛,鲍大头早已真魂离体,两腿打颤,嘴里哆嗦着:“匡……匡政委请饶命!”“你不要啰嗦。快把药交给我,你要耍花招,我一枪就在你头上留个洞儿。”“是是,匡政委呀,盘尼西林总共只有八支,我卖两支给你,好吗?”“不行!这八支盘林西尼我都包圆了。”鲍大头一听说要包圆,哭丧着脸:“匡政委,我要是把盘林西尼都给了你,明天长谷太君来查,他准得要枪毙我。”    匡苕子冷笑一声,说:“对,今天你把药交给我,明天长谷知道了才要枪毙你;可是,今天你不交给我,现在我就枪毙你。你最好还是拣划算的来吧!”说着枪口对沈大头胸膛用力抵了一下。    “匡政委饶命,现在我这就给你取药。”说罢从架子上把八支盘林西尼拿下来,全都交给了匡苕子。匡苕子把药装进了衣袋里,心想:我进城这一趟很不容易,不如趁此机会多带一些紧张药品。马上对鲍大头说:“黄胺嘧啶、膜胺噻唑、安乃近这些药我都包圆了。”    啊!鲍大头想说什么,匡苕子眼里射出了逼人的光芒,“快点!不许磨磨蹭蹭的。”“哗啦”枪栓响了一下。“匡政委饶命!”鲍大头只得又把药一样一样的交给了匡苕子。    匡苕子把药装好,心里盘算着怎样离开药店:如果打死鲍大头,枪声一响,就会惊动后院的人,因为鲍记药房后面就是伪侦缉队队部,只隔一道墙。再想:鲍大头今天把药卖给我,明天他还不敢向上司回报,如果被日本人知道,就会枪毙他,鲍大头只有哑巴吃黄连往肚里咽。倒不如保留他的狗命,利用他怕死的本性,今后如果需要药还得来找他。匡苕子主意已定,对鲍大头说:“今天你卖药对抗日有功,我不杀你,快把墙上这根细绳解下来!”“是!”鲍大头把系在墙上挂毛巾的细麻绳解了下来。    匡苕子又命令鲍大头:“坐下!把你自己两只脚捆起来!”鲍大头坐在地上,把两只脚并拢在一起,用绳子扎了起来。匡苕子又从柜台上拿过一块擦桌布,交给蹲在地上的鲍大头,“把嘴堵起来!”鲍大头哭丧着脸,艰难地把破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趴下!”鲍大头趴在地上,匡苕子脚踩着他的后脊梁,抓起他两只手用力反背绑了起来,又把他嘴里的布塞紧,然后双手提起鲍大头,放在柜台旁的柳条筐里。这才离开药店,关好了大门,便大步流星向南走去。    鲍大头两眼望着匡苕子把药拿走,不能言语,身子又不能动弹,只得闭起眼,耐心等着来人救命。“吱”的一声,柜台后的小门开了,鲍大头的小老婆李扣粉走进来,看药房里没有鲍大头,开口就骂:“龟孙字不晓得到哪里充魂去了,连门都不锁,快九点了,还要出去充什么魂呢。”    鲍大头望着小老婆,在筐里使劲地挣扎了几下,鼻子拼命地哼着。李扣粉听到哼声对筐里一看,啊呀,男人嘴里堵了一块破布,手和脚都被人捆扎了,吓得浑身发抖,忙把鲍大头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哇”,鲍大头吐了一口粘液,“快点把绳子解开,一个新四军女人来的呀!”李扣粉慌忙来解绳,谁知细麻绳勒在肉里,鲍大头又胖,怎么也解不开,急得李扣粉满头大汗。鲍大头大骂,“饭桶!等你解开,那个新四军女人早已跑出城门了,赶快把电话筒拿给我!”    李扣粉手捧电话筒对到鲍大头嘴上,鲍大头对着话筒狂叫:“喂,喂!总机,我要皇军宪兵队,啊!你是长谷太君,我……我是鲍大头盘林西尼。”“八格牙路!什么鲍大头盘林西尼?”话筒里传来了长谷的怒骂声。    “报告太君,我是西药店鲍大头。盘林西尼全被人取走啦!”“谁取走的?”“被共产党安薛游击大队政委匡苕子取走啦。她是个女人。”“八格!这个女人她拿走了多少?”“报告太君,还有黄安嘧啶、膜胺噻唑、安乃近……都被她包圆了!”“混蛋!匡苕子她来了有多少人?”“有……有十几号人。”“胡说!”“是的,太君。听说有十几号人,进药房就匡苕子一个人。”“新四军女人匡苕子走了没有?”“走了。”“往哪个方向去的?”“这个我不知道啊。”“蠢货!你的死了死了的!”长谷摔掉了话筒。    长谷清水像疯狗一样重新拿起了话筒:“喂,喂,我要保安大队、警察局、侦缉队、夜莺队、特务连,新四军女人匡苕子进城拿走了药品。你们统统地出动,要是让她跑掉,你们统统的死了死了的!”    霎时,安阴县城的日伪军倾巢出动。枪声、马蹄声、日伪军的吼叫声连成一片。    再说匡苕子,按照与白清陆同志预定计划,必须尽快赶到南门,今晚上白清陆同志在南门卡子口值班,由他护送出城。所以她离开药房后,迅速拐进了一条南北小巷,身体贴着墙,快步向南门转移,刚要走到巷口的尽头,突然,城里枪声震耳。“嗖、嗖嗖!”天空中升起了几颗照明弹,巷口南头东西街上的伪军叫着:“新四军女人匡苕子进城了,太君有命令,哪个抓到匡苕子,赏银元二百块!”    匡苕子停住了脚步,看到东西街上已布满了伪军,从这条小巷直插南门万不可能,必须立即回头从西关绕过去。匡苕子转过身刚要走,突然从巷口南头过来一队伪军,一束电光射在匡苕子的后背上,有个伪军大声喊道:“什么人!口令!”匡苕子没有回答,大步向北走着。“喂,你这个人站住!”为首打手电筒的伪军又喊了一声。在这一瞬间,匡苕子想:现在已被敌人发现,必须尽快摆脱敌人。她紧握两把短枪,右手一抬,“当当当”……打出了一梭子弹,最前面的两个伪军应声倒下。    有个伪军大声喊道:“报告宗队长,这条巷口里有新四军女人!”原来这队伪军是城里的侦缉队。队长宗康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宗康明大声对伪军吼着:“快追!跑掉匡苕子,我枪毙你们这些狗崽子!”“不要让匡苕子跑了!”“砰、砰”,嗖嗖的子弹从匡苕子耳边擦过,匡苕子且打且退。“站住!”“砰砰”,巷口北头枪也响了。从北头也压过来一队伪军,匡苕子腹背受敌,可巧前面是一条东西小巷,匡苕子不能犹豫,转身就进了东西小巷,疾步向西。这时,宗康明大声喊道:“姓匡的娘子,你被包围了,快点出来投降吧!”并且命令伪军不要开枪,抓活的。原来,宗康明知道这条巷是死巷口,前面没有出路。    匡苕子听后面伪军嗷嗷叫喊着,枪不响了,加快了脚步。不好!前面一道高墙挡住了去路,她这才发现这是一条死巷口。两边是高房,前面是一丈四尺多高的墙头,身后伪军已经蜂拥而来,匡苕子心急如火,心想:“我有一口气在,也不能束手待擒。一定要把药送出去。”再看有一根电话杆紧靠墙头,电话杆上挂一盏八角玻璃灯,匡苕子已被后面敌人看得清清楚楚。她急中生智,抬手一枪,“砰!”打灭了电杆上的玻璃灯,随即迅速地爬上了电话竿杆,“嗖!”越过了这道高墙。    宗康明的侦缉队追到高墙前停住了脚步。手电筒一照,匡苕子已无影无踪。    宗康明像疯狗一样骂着伪军:“你们这些虫全都是吃饭的饭桶。已经进网的鱼还让她跑掉,赶快翻过墙头追!”“报告宗队长,墙太高,根本翻不过去。”一个伪军话还未落。“叭!”宗康明给了他一个耳光,“饭桶,快绕街过去!”    说话间,“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宗康明一看,原来是日本宪兵队长泽田和伪保安队长乔声桓骑马来了,慌忙跑到马前:“报告太君,匡苕子没有了。”“八格牙路!你的无用的干活,通知全城戒严,搜查!跑掉匡苕子,统统的死了死了的!”“是!”宗康明带着五六个特务走了。    再说匡苕子翻过高墙后,定睛一看,是一条南北小街。她机警地贴着墙往南跑,路两旁家家关门闭户。突然,路东一家透出了灯光。匡苕子停住了脚,一看,正是自己要来的地方——崔家小吃部,便疾步向小吃部走来。小吃部的门半敞着,门旁站着一位妇女,二十五六岁,上身穿蓝士林细布褂,内衬衫,粗布花袄,一条青布裤,腰里系着围裙。中等身材,瓜子脸白里透红,两道细长的睫眉衬着一对大眼,显得俊俏而机警。这就是崔家小吃部的主人崔秀华大姐,我地下党员白清陆同志的爱人。    匡苕子来到门前,崔秀华轻声地说:“快进来!”匡苕子进了屋,崔秀华并没有关门,急切地问道:“药你拿到了没有?”匡苕子指了指鼓鼓的衣袋说:“鲍大头药房紧俏药品被我包圆了。敌人正在挨家搜查,我必须立即离开此地。”崔秀华忙说:“不行啊,街南头布满了敌人,街北头也被敌人卡死了。”    匡苕子一听,把保险机一扳,“我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暴露了你的身份,也就破坏了党的交通站。”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崔秀华一把拉住匡苕子,“你不能走!我有办法掩护你。我丈夫白清陆是乔声桓手下的警卫连长,城里大部分的伪军头目都认识我。万一敌人来了,由我应付。”说罢高声喊道:“客人,你要几碗?”“要两碗,多加点香酱麻油醋。”“好嘞,马上就到……”匡苕子一边与崔秀华讲着话,两手按着腰侧,紧握两把短枪的机头。    从巷子里传来哼哼叽叽的小调声,脚步声也越来越大。崔秀华对匡苕子一摆手,“先到里间去。”匡苕子转身来到里间一张八仙桌旁坐下,脸朝外,手不离枪,时刻准备对付敌人。崔秀华贴着门口往外一瞟,啊,心里一阵紧张,侦缉队队长宗康明来了。    宗康明,人称稻雀儿,他原来是我陈彭区财粮助理员,后来被伪保安队长乔声桓抓去,当了可耻的伪侦缉队队长。匡苕子来到崔家小吃店,稻雀儿并未发现。他只是想顺路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当然,公务不能误,命令手下人抓紧搜查,自己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地向小吃部走来。    崔秀华对匡苕子说:“你注意呀,宗康明来了,要沉住气。”匡苕子紧握双枪,心里燃起了一团烈火。    稻雀儿跨过门槛,“崔大姐还不曾睡觉呀?”说着,大摇大摆进了屋里。“哎哟,是宗队长,哪一阵风把你刮来啦!”“嗨,大姐,昨天我在你店里吃了一顿包子,直到今天嘴里还香喷喷的。今晚店里还有客吗?”说着,没等崔秀华回答,挺着肚子向里房间走来。崔秀华捏着一把汗,心剧烈地跳动着,握着桌上的菜刀。    稻雀儿来到里间的门口,忽然发现里边有人,当即停住了脚步。啊!一眼就望出是个女人。只见匡苕子眼里射出两道逼人的光芒。稻雀儿不寒而栗,两腿打颤,再看匡苕子两手卡着腰,知道子弹已经上了膛。他不由后退两步,心想:今晚这里就来了我一个人,暂时不能惊动她,反正她跑不掉,我去报告上司,带很多人来包围这小吃部。想到此,他转身就跑出了屋。    匡苕子本来可以一枪把稻雀儿置于死地,但考虑枪一响,自己走不掉,还要暴露崔秀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没有动手。稻雀儿一离开小吃部,崔秀华急忙进屋,“匡政委,稻雀儿走了,马上就会有大批敌人到这里,怎么办?”“我现在就走!”“你慢一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崔秀华倚着门框向巷子里观看。    “嘟嘟”……巷北头响起了摩托车的吼叫声,声音越来越近。崔秀华仔细一看,自北向南过来两辆摩托车。“嘎!”两辆车同时停在离小吃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车上下来四个人,前面是稻雀儿;后面跟两个勤务兵;当中是一位军官。崔秀华仔细一看,是安阴县清乡委员会主任南玉堂。只见稻雀儿在前边带路,南玉堂带两个勤务兵荷枪实弹地向小吃部走来。崔秀华急转身来到屋里,“匡政委,现在情况更糟糕,稻雀儿带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南玉堂,此人到安阴才三个月,亲手杀害我八个抗日志士……”    没等崔秀华说完,匡苕子把手一摆,“崔大姐,你先到锅灶后面去,等这两个坏蛋进来,我叫他有来无回,为死难的革命同志报仇!”说着,坐在当间一张椅子上,脸朝外,两手按枪,张开大机头,保险机捺到快机上,等着敌人的到来。    一阵脚步声,敌人已经踏上了青石台阶。匡苕子的两只眼几乎迸出了火花,只见稻雀儿躬着腰伸着头、蹶着屁股在前,后面跟一个伪军官,身材高大,头戴大沿帽,身披一件呢大衣,三十上下的年纪,四方脸,右手握着勃朗宁手枪,左手挟一支正在燃烧的烟卷。两个人在门槛上停住了脚步,南玉堂两道目光向匡苕子扫来,稻雀儿狞笑了一声:“匡娘子你跑不掉啦,赶快举手投降吧!”    突然,南玉堂把枪往腰里一插,问道:“匡苕子她人在哪里?”稻雀儿用枪一指:“她就是新四军女人匡苕子。”南玉堂把脸一沉,大喝一声:“混蛋!”“叭!”对稻雀儿就是一个耳光。“我还以为真是匡苕子,原来是我的表弟龙伟芳。他是安阴皇军特高课的科员,十天前我就接到了他的来信,说最近来安阴看我。今天特地来到安阴,在这小吃部吃点东西,你连个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却把他当成匡苕子,幸好,你还没动手,你要是把他当住匡苕子抓了,我准开枪打死你!”    稻雀儿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南……南主任,她确实是新四军女人,我听她说话声音像女人。”“混蛋!说话声音尖了点就是女人吗?你再说他是匡苕子一声,我就一枪打死你,跑过来赔礼道歉!”南玉堂说着又拔出了手枪,枪口对着稻雀儿。稻雀儿吓得遍体流汗,慌忙来到匡苕子面前行了个礼,“兄弟呀,我有眼无珠,对不住你了。”    匡苕子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南玉堂这才把枪往腰里一插:“表弟呀,也不能全怪宗队长,你既然来了,就应该先到我家去,怎么来到这小饭店呆住了?幸而宗队长没把你当个匡苕子女人抓了去,要是真的被抓去的话,那多么遗憾哪!”说着对匡苕子一摆手,“请,表弟,跟我回家吧。”    这时候,匡苕子的心里像潮水一样翻滚着。她想:南玉堂他怎么会在安阴城里担任伪军头目呢?眼下他南玉堂真的眼花了吗?我的脸真的和他表弟龙伟芳一模一样吗?不!绝不可能。也许他是地下党同志吗?也不可能,如果他是自己人,为什么崔秀华都不认识?手上又杀过八个抗日志士?可能是敌人在耍新花招。好,今天你带我到你家里,我是不会束手待毙的。为了保护交通站和崔秀华的安全,枪尽量不在小吃部打响。她想到这里,顺坡下驴说:“表哥,你好!”说罢站起身跟着南玉堂走出了小吃部。崔秀华望着远去的摩托,心急如焚,为匡苕子同志的安全担心。再一看,稻雀儿也不见了。    “嘎!”摩托车停在一个黑漆大门前。南玉堂下了车,在门上有节奏地拍了几下,就听到“吱儿”一声,门开了。匡苕子跟着南玉堂进了门,穿过走廊,来到院中,四下一看,这是一座中等的院落,后面四间正屋,东边是三间偏房,前边是四间过道,西边是五尺多高的墙头。墙西是一条巷口,巷口西边是一座大院,院墙上高搭电网,这大院就是安阴清乡委员会指挥部。南玉堂忽然停住了脚步,对两个勤务兵说:“你们到外面做好警戒!”“是!”两个勤务兵转身走了。    南玉堂把匡苕子带到正屋的私人会客室,只见屋里摆设的很简单,靠西山墙放着一张床,对面放两张沙发。靠后墙是一张书桌,桌上放一些零乱的书籍。屋当中的八仙桌上摆了些茶杯酒盏。“徒弟到我这里来,请坐!”南玉堂随即泡了一杯茶放到匡苕子跟前。匡苕子摇摇头,“我怎么是你的徒弟?”“哈哈!”南玉堂爽朗大笑,“徒弟呀,你到了我这里,还不承认我是你的师傅,这真的是教会了徒弟,打杀了师傅。你自从在崔家小吃部见了我,直到现在手不离枪,枪不离手,时刻准备打死我师傅。你太不仗义了吗?”    匡苕子抱拳讥讽地说:“你厉害,一到安阴就杀了八个中国人,我真个佩服你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哈哈,我杀的这八个人可都是正宗的汉奸,匡怡大妹子呀!”匡苕子一听这话,不觉懵了。南玉堂说:“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可你却一直把我当敌人。要不是我保护你,你是跑不出这安阴县城的。”他说到这里,忽然转身把门一拉,“哗!”从腰里拔出了勃朗宁手枪,向紧靠西墙边的厕所走来。一头走,一头骂道:“好小子,我家有什么油水让你捞?你蹲在厕所里我也得找到你,今晚上非叫你认识我不可!”这时厕所里吓坏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是侦缉队长稻雀儿。    南玉堂在崔家小吃部把匡苕子认住表弟时,稻雀儿不敢和南玉堂争辩,他知道南玉堂随时都会开枪打死他。南玉堂把匡苕子带走后,他想去报告日本人,又担心他把匡苕子转移了,所以尾随来到南玉堂家。稻雀儿刚刚爬过墙头,忽听到南玉堂拉门出来,稻雀儿吓得往后一退,“扑通!”掉进了粪缸。南玉堂大喊道:“有贼!我看你往哪里跑!”稻雀儿慌忙爬出粪缸,一使劲蹬上了墙头。“砰!”老韩扬手一枪。“咕噜!”稻雀儿栽进了西边小巷。门外两勤务兵闻声赶来,南玉堂把手一摆,“快到西墙头外边看一看,今晚我家来了奸细,被我打跑了。”两个勤务兵转身就往外跑,一会儿回到院中,向南玉堂行了个礼,“报告!墙外无人,地上也无血迹。”南玉堂点了点头。    他回到屋里,正要招呼匡苕子,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泽田队长与乔声桓大队长、稻雀儿带兵来了。匡苕子说要出去拼命,南玉堂说:“你不能露面,赶快跟我来。”匡苕子来到墙角里,进了地洞。    南玉堂叫勤务兵打开院门,泽田走了进来,龇着牙,手拎东洋刀,杀气腾腾地瞪着他,左边是乔声桓,右边是稻雀儿,无数日伪军蜂拥而上,枪口一齐对着南玉堂。泽田恶狠狠地说:“南桑,你把个新四军女人弄到哪里去呢?”    南玉堂摇头笑笑,“泽田太君,我接到您的电话,当即派警卫排出发,到现在才跑了回来。”泽田还未开口,稻雀儿把鼻子一哼,“呸!姓南的你别装蒜,匡苕子女扮男装在崔家小吃部,我要抓,你却说是你的表弟龙伟芳,你把她带回家了。我刚才蹲在你家厕所里,还听到你跟她说话的。”    南玉堂冷笑一声,“稻雀儿,你是疯说了吧?你怎这么瞎说的?”转过脸又对泽田说:“太君,我今晚进了家,一直没有跨出这大门,既然太君相信他,那就请搜查吧!”    泽田扬起东洋刀吼道:“搜!”可是搜来搜去,翻箱倒柜,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匡苕子的影子。泽田见实在搜不到人,收起了东洋刀,说:“对不起了,我们走。”    日伪军一走,南玉堂把匡苕子叫出了地洞。匡苕子高兴地说:“师傅,你对付鬼子真有本法。你怎打进到安阴城呢?”南玉堂说:“我受巴北军区政治部敌工部任凤萍部长的派遣,通过黄天放打进安阴清乡委员会,并且担任主任。现在,匡苕子,你快点化装成我的勤务兵,赶紧出城。”    匡苕子穿上伪军服装,跟南玉堂来到大门外。南玉堂想以到南门查防的名义,把匡苕子送出去。快到安居馆时,南玉堂看到一个内线,便站在门外向吉普车噘嘴。这车是薛城县警备司令兼七十六军军长黄天放的。司机正伏在方向盘上打盹。匡苕子迅速来到小轿车门前,轻轻坐上车,拍拍司机肩胛,“喂,不要贪睡,起来!”    司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军长你喝过酒啦?”“魏阳,我不是军长,快开车!”匡苕子枪抵着司机,啊!司机愣过神来,“你……你是什么人?”    匡苕子冷笑一声,“好好想想,认不出你家姑奶奶啦?废话少说,送姑奶奶出城,否则,我姑奶奶毙了你!”“好好,姑奶奶,我送你出城就是了。”说着发动了机器。匡苕子斩钉截铁地说:“直奔西门!”“是!”    “嘀嘀”,小轿车像飞一样的开到了西门。这时西城门已经上了锁,小轿车停了下来。从炮楼上下来两个伪军,匡苕子枪又抵了一下司机,对司机嘀咕了几句。司机从车窗伸出头,冲着两个伪军喊道:“快点开城门!黄军长连夜赶回薛城,耽误军长公干,当心你们的脑袋!”“是!长官!”两个守城伪军连忙打开城门。“嘀嘀”……小轿车出了西门,沿一条土公路开去,离城四五里,路左边一片大树林。“停车!”匡苕子一声令下,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这会儿说:“啊呀,我想起来了,你是匡小姐。”匡苕子摘下了帽子,长发垂在了背后甩了甩,笑着说:“魏阳,你今天为人民做了一件好事。你对弟兄们讲,要做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并请你转告黄天放,不要为鬼子卖命,早日反正。”司机说:“匡小姐,我听你的话。”匡苕子一摆手,转身钻进树林里,坐上了常扣兰开的车子。    这真是:独身进城急取药,机智应对终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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