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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搏(六十二)

风云搏 竟成书屋 13327 2024-07-11 01:13
   六十二摇尾乞怜    吃过饭后,三个女人喝茶。匡仪说:“许莲子,今日你不走,过一宿,明日吃过饭后回白马洞。”许莲子摇着手说:“我今日赶紧回去,不曾照应我家廷才,他要说我在卧龙镇贪玩。”叶秋萍说:“这有什么要紧的,如若你家牵老板说你,日后我和匡仪一起收拾他。”    许莲子望了匡仪,说:“你耳朵上的坠儿蛮亮的。”匡仪说:“我这坠儿没有秋萍的大,只不过我最近把坠儿取下来,擦了擦,上面的一层黑膜子擦掉,所以就亮堂了些。”    叶秋萍突发奇想地说:“唉,匡仪呀,你说人身在世,是做男子汉,还是做个女人,哪个好?”许莲子接过口说:“谈飞墙走壁,闯荡江湖,还是做个男人的好。女人毕竟身体骨子软,别的不说,光两项就够难受的呢。身上来了红,浑身没劲,下身干净不起来。怀孕生养孩子,如同身上戴了镣铐,跑不走呀!做个男人多耍脆呀,十七八岁奋斗到四十岁,孔武有力,文采飞扬,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办起大事来,叱咤风云,气吞山河!”    叶秋萍说:“投胎做男人的好,观音菩萨修行几千年,就想修个男人的身子,弄到最后,修成正果也不曾随了心愿,还是女人的身段。……唉,匡仪,你说呢?”    匡仪笑着说:“我说做女人的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书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时候做姑娘,打辫子一晃一晃的;做了人家的女人,就梳鬏儿,插上醒目的首饰。遇到玩得好的姐妹们,打牌下棋,或者吹弹歌舞,或者游玩花园,也可以吟诗作句。没人时做点家务话,看看书。能过上这个太平日子,做个女人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许莲子说:“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出山拿枪打鬼子呢?”匡仪站起身说:“我也想安安稳稳过个一般女人的日子,可命运却将我推到波涛汹涌的漩涡里,不拼命游泳,要么就心甘情愿地随波逐浪,来了青丝水上漂,不明不白地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我要活在人世间,两个字,奋斗!一定要在波涛汹涌的漩涡里劈波斩浪,奋力拼搏!”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也曾有好几回要做一般女人。在妈妈家里做姑娘,我打了两支辫子,庄上人说我讲究打扮,是个漂亮的小姐,本庄地主孙天豹的三小孙善仁三番五次逼我家父母,说是要将我嫁给他抵债。我誓死不从,还曾一次跳崖,没有摔死。我逃到李家集姐姐家里,想在那里找一个人家的小伙头,哪里料到我姐夫谷书玖打我的主意,再加上军阀严碧才的儿子严聚敬纠缠我。我姐姐便将我打发到撄庄地主撄兆桂家里做丫鬟,他家二少爷撄顺阳得爱我,我认了,想做他的女匠。不料,他老子逼我做他的小妾。我在佣人李二婶的帮助下,逃出了撄庄。在白牛镇,我训练陈树德家的家丁,取得他的喜爱,当下便跟他结婚。哪里晓得,跟我拜堂的不是陈树德,而是他家老子陈若水。我在洞房里掀开红盖头,一望顿时傻眼了。我气愤地送了老家伙的命。逃到麒麟山,遇到黄师长,就是黄天放,他得爱我,我还给了他信物。但因为打仗,便分手了。到了山寨,葛培南跟我发生了感情上的交割,有几个人从中助力。我认可了这桩婚事,随即举办婚礼。我上了花轿,进了洞房。这时外边枪声大作,鬼子攻上了山寨。我冒着大火从地道里逃出去。我以为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却有个覃作衡跟住我跑。举目无亲,万般无奈,只好跟覃作衡到了他永乐城老家。我总感到覃作衡这人不可靠,当下说好的,先做半年的假夫妻。最好只差一个月,他要我做真夫妻,我拒绝了他的要求。这之后,我进入了灾难的境地。……唉,眼下,我也想过个安稳的日子,把两个小伙扶养成人,哪怕再跟王玉坤再生养几个孩子。这个梦还是做不成啊!”    许莲子说:“现在你就在卧龙镇开药铺,其他什么地方都不去。”叶秋萍摇了摇头,说:“莲子你光晓得说匡仪今后安稳,不可能,她名声太大了,人家说话呗,树大了就很容易招风,想避是避不了的。”    匡仪提议说:“这个家常不谈了。我们姐妹三个出去到街上转转。”两人应允,便在大街上漫步。    叶秋萍笑着说:“我们三个妈妈在街头上转,蛮惬意的。人家望见我们三人,也会羡慕的。”许莲子说:“眼下卧龙地太平了,汉奸恶霸没有了,土匪也绝迹。女人嘛,就应该像我们这样,出来跑跑转转,关在家里肯定闷杀了。”    匡仪嘻嘻笑道,“你许莲子如果把店开到这卧龙镇上,我们三个人不就老在一起玩么。”许莲子说:“我要在卧龙镇开店,匡仪你家药房南边不是闲了大房子吗?就是嫌大了点。”匡仪说:“我说呀,莲子你别要开杂货店,开个才莲布庄,专门卖布料。”    “开布庄?”许莲子沉吟道,“就是一没这么多的资金,二是布料难进,……”匡仪笑着说:“莲子,你说的这两条都别要愁。眼下就有一大堆布料,是缴获鬼子车队的。我这就领你到仓库里看。”“哪是的呗,你领我去看看。”匡仪说:“走,到我家药铺里面,后头的东边有个空家。”    三人返回药铺,摸到那仓库。是有好多的布料,但大多是黄色的,适合做军装。许莲子摇着头,说:“黄布怎卖得出去呀,黑布,蓝布,这两样才有人要的。”叶秋萍说:“黄布哪不会染一下,红的,蓝的,都有人买呀。”许莲子忽然拉着匡仪手说:“要说染坊师傅,咱豆腐坊的陶肇曾在来亨学过染匠,会制作颜料。”匡仪说:“陶肇是佘连珍的男人,我到豆腐坊找四姐,四姐肯定一口答应。这么一来,许莲子你跟佘连珍也就配起套来,姐妹们一起玩玩,这日子就长了。”    许莲子要回去,被匡仪和叶秋萍两人挽留下来过一宿。晚上,匡仪将许莲子安排一个漂亮的房间休息。许莲子望着精美的床铺,赞叹地说:“这是大家人的三滴水床啊,太美妙了,上面还有百鸟朝凤的图案,这是什么画的呀。”匡仪说:“汤丙奎睡的床呀。有钱的人家就是奢侈,何况是恶霸地主呢。”    “这个房间肯定是大太太睡的房间,那挂帘子珠是黑的,老气得很。”匡仪笑着说:“汤丙奎和他的两个太太都上了阴曹地府,但都是罪孽的人身,正在那里受罚的呢。……唉,我们十三姐妹,除了我和你,还有春兰,她们如今过得怎么样?”    许莲子长叹了一口气,说:“大姐、二姐都得病死了。三姐也就是佘二嫂被汤百德开枪打杀,佘连五跟汤百德拼命,被他拳打脚踏,给活活打死。据在场的人说,那个场面真叫个惨呀!”    “老七、老八呢?”“老七不曾有事,她家夫妻两个带上两个孩子躲了起来。陶芸的男人上官反之得了重病,鬼子扫荡到她家,把家里的粮食,还有鸡子、两个羊子、五头猪子,全部弄了走。上官反之抓住翻译官哀求留点让他家过日子。鬼子以为上官反之反抗,上来就是刺了几刀。陶芸拿起侧叉对准那鬼子的头就是一下,那鬼子当即倒下。这一来,不光上官一家人全被杀了,还杀了其他五六家人家。大人小孩全部一扫光,房子放火烧掉。陶花是被鬼子开枪打杀的。佘响兰、陶娴这两个人家都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匡仪骇然道:“就两年多的光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目下,豆腐坊十三姐妹活下来的只有佘连珍、孙禹、唐梅三个人。”    两人谈了很长时间的家常。“莲子,你睡觉,辰况不早了。明日我吃过早饭多买点茅桑纸,到豆腐坊上坟上祭奠佘连九、大姐她们姐妹七人。”许莲子取下首饰说:“我陪你。”    豆腐坊庄上有好大的一块没了房子,却有三十几个坟墓,分明成了坟地。匡仪没有带刘金梅一同去,因为一辆人力车坐不了三个人。下了车,忽然有人喊道:“莲子,你今日到豆腐坊,有什么事的?”许莲子指着匡仪问道:“孙禹,你看她是哪个?”孙禹望了好一会,仍然认不出。“她是胡秀英,今日来豆腐坊上坟的,买了十刀茅桑纸,来祭奠连九、大姐、二姐、三姐他们。”    说话的功夫,车夫已经将茅桑纸卸了下来。“老郭,你吃过饭后一点把车子拉到这里来,喊孙禹,我就晓得了。”匡仪嘱咐了车夫,随后走上去抓住孙禹的手,说,“这两年,你样子变化不大。可我变老了许多,你竟然已经认不出我老妈妈了。唉,佘连珍她在家吗?今日我找她谈个交易的。”“秀英,我们豆腐坊好多人一直都在想念你,可就是不晓得你上了哪里去?”    许莲子说:“你们两人谈会儿家常,我去喊连珍。”说罢,便甩开膀子往西边跑去。    匡仪、孙禹两人坐在大树脚下的草堆旁,她们谈两年来的世事变化。“好端端的十三姐妹,竟然就有七个人做了鬼,只剩下六个姐妹。”匡仪感伤地说,“我听了莲子说,今日就跑得来在她们的坟上烧刀纸,以表我们姐妹之情。”    佘连珍老远就喊道:“秀英啊,你回来了,我好想念你呀。”匡仪快步迎上去,两个人走在一起相互搂抱。唐梅听到喊秀英,走出屋外,看见坟地上连珍、莲子、孙禹等四个人,急匆匆地溜了过来。许莲子一介绍,唐梅便也跟匡仪拥抱。    佘连珍高声说:“今日老五赶来祭奠过世的姐妹们,就赶紧烧纸。纸烧好,都到我家吃饭,姐妹五个聚聚会。”许莲子提议说:“先在连九坟上烧,随后再烧大姐、二姐她们。”    第一刀纸烧了起来,匡仪跪在连九的坟前,趴着磕了三个头。佘连珍四人跟着也跪下磕头。随后就在白遵级坟上烧纸祭奠。十个坟举行祭奠仪式后,也就进入了饭市。    佘连珍家里有三斤咸肉,用水咸菜烧。烧了扁豆,再涨了二斤鸡蛋。吃的时候,陶肇提议说:“你们十三姐妹去掉一半多,还有个春兰在顺平做生意,就你们姐妹五个聚会,应该喝点酒,这才有点喜庆。”佘连珍马上说道:“陶肇呀,那你就当一回店小二给我们姐妹五个上酒上菜。”    陶肇高声叫道:“来了,楼上请!”他快活地捧出一坛酒,给每个人的碗里倒了一点酒。唐梅说:“今日五姐一来上坟,二跟我们在此的四个姐妹相会。酒不多喝,但倒在碗里的酒无论如何都要喝掉。”孙禹应道:“唐梅说得好,今日我们这顿酒算是为五姐接风。五姐,你喝呀!”    许莲子将碗跟匡仪等人的碗碰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口。大家跟着喝了酒。佘连珍说:“五妹呀,这咸肉烧水咸菜捡了吃呀。”许莲子笑着说:“你们都喊秀英老五,她滑了我们的巧。你们不晓得呀,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呢。”佘连珍瞅了瞅匡仪,笑骂道:“你要死了,竟然多冒了九岁。大家都说陶娴十三妹,到头来,你秀英才是个正宗的十三妹。”“老薄子不老实,秀英你真不崭。”唐梅舔着舌头说。    许莲子说:“连珍呀,今日秀英到你这里,主要的是叫你家陶肇到镇上做染坊师傅。”佘连珍愣神说:“陶肇上镇上做染坊伙计,老板是哪个?”“你问老板是哪个?就是你连珍呀。”佘连珍噘着嘴说:“瞎说的,我怎么会是老板。”“是你呀,你说你不是老板,那就做老板娘。”许莲子嘻嘻哈哈地说。    匡仪摆着手说:“连珍姐姐,是这样的。许莲子在我仙林药铺过了一宿,看了我药铺南面有个大空房羡慕。我就叫她家把白马洞的杂货店盘给人,到镇上开个才莲布庄,我提供她布料,是缴获鬼子的军布。军布是黄色的,需要染成其他颜色,才好卖。这就说到染坊,要找师傅,许莲子说你家陶肇是染坊师傅。所以,今日跟你家两人谈这个事情。”    佘连珍说:“秀英,你有房子给我开染坊店,但我一点资金都没有哇。”匡仪笑着说:“没资金没事,要多少钱都是我来。你只要把生活日用品弄到我哪里,什么问题都给解决掉。许莲子开才莲布庄也是这样,只不过她还有点儿本钱。……咱们姐妹之情要值多少钱呀!”    唐梅羡慕道:“连珍、莲子,你们两个都有好交易,我跟孙禹只能还做个豆腐坊的摸地的妈妈。”佘连珍说:“唐梅你家扶元直手艺好,会修车子,开个车行。孙禹,你家祥世煌会屠宰,在镇上开个肉铺。秀英,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安置她们?”匡仪想了一会,拍着大腿说:“行,在我药铺向北第三个房子开个巷子。这条巷子里开三个店,肉铺、染坊店、车行,直到山脚下。”    许莲子拍着手说:“我们在此的五个人重先结拜姐妹,连珍老大,我老二,孙禹老三,唐梅你老四,秀英呀,先前你是五姐,眼下你却是五妹。”匡仪站起身说:“我五妹敬四位姐姐酒,干掉吃饭!”五个人笑哈哈地干了酒。    佘连珍丢下碗,要上锅台盛饭,陶肇已经把饭碗端了上来,笑着说:“今儿你们五姐妹真是酒少话多,饭还要冷了。我跟孩子早已吃了饭,就等着给你们端饭碗。”佘连珍说:“你们男子汉遇到好朋友热潮不得了,我们在此的女人也不差。你看,我们姐妹今后还要在镇上热潮,因为我们到镇上开店铺。”陶肇笑哈哈地说:“这全都是秀英帮的忙。人家说话呗,一个有祸,带上一窝;一个有福,带上一屋。”    匡仪忽然说道:“老郭来了,我们要走,不能叫人家等,人家还要做下个生意。”陶肇说:“不忙,我去叫车夫把车子拉过来,顺便叫他等会儿。”他便走了出去。    佘连珍丢下饭碗,赶紧到锅台打了热水,泡上手巾。她端着盆子叫匡仪洗脸,匡仪客气地说“你来”。佘连珍挤干了热手巾把子,跑过来给匡仪抹脸,匡仪想自己动手,孙禹和许莲子两人按住她的膀臂。唐梅随即给匡仪脸上抹上雪花膏。匡仪的脸马上泛起点热气,白里透红。    孙禹望着匡仪的脸,说:“这一洗,秀英冒充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恐怕没人看得出来。”唐梅、许莲子跟着赞美。    佘连珍拿来一件衣裳说:“秀英呀,你把这件衣裳穿起来给我们看看。”匡仪接过衣裳望了一下,说:“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穿这衣裳太小气了,不穿。”许莲子说:“今日你说不穿就不穿了,不许你充老。孙禹、唐梅。我们动手把她身上衣裳换下来。”    三四个人一起动手,匡仪被迫穿上了那件衣裳,淡淡的粉红色大户头衣裳,精致的绿色布钮,艳丽的花纹,天蓝色镶边。再系上齐膝盖的孔雀裙子。匡仪这一穿着,呈现在众人眼里的分明是个丽人。她跑到梳妆台跟前,对着镜子望了望,摆着身子说:“难看死了,我真个丑八怪,倒像个妖精呢。”    孙禹抬起手说:“不许这么说,我们都看了你漂亮。”佘连珍给各人泡了茶,说:“今后我们姐妹五个就像今日这个样子,说说笑笑。这个日子也就过得有滋有味的了。”    陶肇进来说:“车夫来了。”匡仪站起身说:“我换一下衣裳就走。”佘连珍抓住她的手说:“不换,你穿了走。这衣裳和裙子送给你。我还要知会你一下,今后还要经常穿起来。一个女人当要漂亮,还得要漂亮,充老可不行!”    匡仪摸着鬏儿说:“想不到我个特工,还就被你们四个姐姐玩住了。……莲子,我就不上白马洞了,老郭送你回去。我回镇上。”唐梅说:“我拉车子送五妹,莲子你就放心吧。”    许莲子上了车,车夫便载她向南去了。唐梅回家把车子拉过来,这里的佘连珍收拾了一个包裹放到车上,对匡仪说:“秀英呀,姐姐没好东西送你,就带点土货吧。明日我和陶肇上你那边。”匡仪坐上了车,笑着说:“我这倒像从妈妈家里回去的女儿了。”佘连珍打哈哈地说:“乖乖肉,回家去跟王玉坤好好过夫妻日子呀。”    匡仪回到卧龙镇杏林药铺,叶秋萍瞅着匡仪看了看,随即起身跑到后面的房子里。唐梅将背着的包裹放下来,说道:“我看看,连珍给的是些什么货。”她解开绳子,打开来看了看,说:“嗯,山芋、大椒,还有好多的韭菜。”匡仪拉着唐梅说:“坐下来喝茶。”唐梅说:“我不喝茶,我送你回来,一是望一下车行地址,二是买点针线和吃的盐。”匡仪说:“你先喝个茶。车行地址我马上带你望一下。……唉,叶大夫,你陪我家四姐喝会儿茶。”    晚上,王玉坤回来,匡仪说:“玉坤呀,夜饭还不曾冷,赶紧吃。我这就到厨房给你盛过来。”王玉坤摆着手说:“唉,夜饭我吃过了。你今儿怎这么漂亮呢,我还不曾望见过的。”他摘下礼帽,走过来将匡仪抱住往房间里拥去。    匡仪坐在铺边上,王玉坤弯下身子给她脱鞋子。匡仪晓得她要做房事,便将首饰除了下来。王玉坤风衣一脱,便将匡仪压在底下,舔着她的嘴。匡仪低吟着说:“我衣裳还不曾脱呢。”王玉坤说:“这么急做什么?我就趴在你身上说说也快活得很。”匡仪嗔道:“你个大男人这么重的身子压住我,还要把我压杀了。”王玉坤笑哈哈地说:“哦,要爱护我家娘子。”他滑了下来,吹灭了灯火,抱住匡仪睡进了被单里。    “王太太,够曾起来呢,有人找你有急事。”门外传来叫声。王玉坤回道:“你等会儿,马上开门。”匡仪睁开眼,惊讶地说:“天倒已经大亮了。有人喊我有急事,赶快起来。”她拗起身,穿了裤子,披了衣裳,鬏儿散落下来,便将长发披在背后。    来人是延河支队参谋长卢建阅,他化装成猎户,这会儿说:“杨政委,我是延河支队参谋长卢建阅。这一次我们延河支队反扫荡吃了大亏,主要原因是钱广用这个新来的政委瞎指挥,郭司令员说大敌当前必须主动跳出鬼子的包围圈,他却死命叫坚守范集,说什么誓死保卫胜利果实。最后不得已,被迫撤出范集,部队遭到鬼子的追击。到了最后,部队突出鬼子的重围,到了牛头山,查点人马只有七十多人,损失了四分之三的兵力。眼下虽说有了一百五十多人,但我们被困在东边一带的山沟里,军事给养成了要命的大问题。想往东走,东边却有土匪张绍义横在那里不让我们的人马通过。郭司令员实在没办法想,听说你在卧龙镇做了仙林药铺老板娘,派我来跟你商议,你能不能出山还担任延河支队政委。”    匡仪捋了耳旁的头发,说:“我还背了组织上的处分,指派我做统战工作,逼得我做个阔太太。如若我去部队做事,肃奸委员会肯定派人抓我,我还怎么带兵打仗呢?你们要相信郭司令员,由他兼任政委嘛。至于说张绍义拦住部队东进,我给他写封信,我相信他会让路的。唉,你进来,坐在这屋里吃早饭。”    王玉坤安慰道:“我曾跟过郭坚一起战斗,危难之时他还是有办法的。匡仪写封信给张绍义,这是她目下仅能为延河支队做的事。你吃了早饭,过一会,信就写好了。”    匡仪想了想,穿好昨日穿的佘连珍给的衣裳,随后梳了长披发,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她坐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写了起来。    打发了卢建阅,匡仪刚刚捧起粥碗吃了两口,忽然,叶秋萍通报:“外边来了个太太,说找你有事。”“叫她进来。”匡仪吃了两口粥,看到来人,惊讶地说:“楼龙女楼秘书,你怎一大早赶到我这里呢?”来人说:“我急着找你有两件事,一是到通知你明日下午到遂城镇参加动委会会议,二是要你动身到芙蓉镇拜访潜山独立团团长丁洽的夫人臧元仪,通过她做丁洽工作,争取丁洽率部投身到我们的抗日阵营里。”匡仪说:“我知道了。但今日我要把药铺有关的事务处理好交人做。”来人听她这么一说,便拿脚走了。    她弯腰时,披发垂到脸上,这才发觉到自己起床后还没有梳头。随即跑到梳妆台跟前梳头盘鬏,正要插上首饰,女佣忽然跑进来,说道:“王太太,客厅里来了个人,等你出来说话。”“你问过他是什么人吗?”“问了,他是林根轩,说是肃委会在靖卫镇找你核实一个案子。”匡仪镇静地说:“你告诉他,我马上出来。”    匡仪穿戴好后,分明是个花枝招展的贵妇人,明晃晃的项圈足以表明她还是个少妇。她穿着崭新的绣花鞋,一步一摆的跑进客厅,孔雀裙子款款而起,歪着头招呼道:“林科长,今日到我药铺里,有什么公干要跟我说呀?”林根轩说:“匡主委,是这样子的。有一次,你和米崇文两人到靖卫区元辰庄,那个抗日革命根据地第二天少掉十一支枪,五支长枪,六把短枪。郭坚、向秀菊他们两人回忆,说那天有十六个人到过元辰庄。我们要对这十六个人一一核实,如若这十六个人当中都没有碰见那十一支枪,那还要往更深处查。”    匡仪坐了下来,说道:“你开的车子来带我的吗?”林根轩摇着手说:“我是骑马来的。……对了,赵荣镇公所有马,我在赵荣等你。”匡仪摊开两手说:“我已经废掉了,骑马骑不起来,惹你林科长发笑,蹲在屋子里却蹲出大病,成天只能吃吃睡睡,连跑路都费力,气喘不上来,弱不禁风啊。”    林根轩站起身说:“你不能上路,我也只好回去复命。”匡仪一只手撑住头说:“林科长,实在要我到靖卫镇陈述,你们开个车子来。”    王玉坤走进客厅拉起匡仪,说:“我们到自己的房间说话。”夫妻两个商议如何应对肃委会那班人。匡仪最后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两人赶紧离开卧龙地。我到遂城镇出席动委会会议,述职是天经地义的事,量肃奸委员会那班人不好就此追究我。”王玉坤点头说:“我到薛城县城做一趟西药生意,不知顺利不顺利。即使顺利,也要花两个月。如此一来,肃委会那班人也就对我下不了手。”    由于日寇举行大规模扫荡,肃奸委员会总部机关也就飘忽不定。眼下肃委会办公室移驻靖卫镇,先前设立三科一室,改设五科一室,也就是说增添第四科(外事出勤科)和第五科(宣传鼓动科)。总部除办公室外,还设立政治部。肃奸委员会办公室召集会议,桌案上点了三十根蜡烛,可算是灯火洞明。    孙善信主任宣读肃委会工作总结报告完毕后,说道:“目前日寇大扫荡已经结束,据各方面情况汇总,我们蒙受了很大的损失。……种种迹象表明,敌特以及暗藏在我们革命队伍里坏人很不少。有些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了的案件,至今都没有解决,关键的当事人也没有进行坚决处置。……”    刚刚上任的办公室副主任年鹏举说:“往后我们的肃委会工作重点要放在抓获暗藏在革命队伍里的敌特分子。有些坏蛋政历特别复杂,很可能就是我们的革命队伍的隐患。如若不清理掉,危害就大得不得了。例如,原先的靖卫区区长向秀菊,她曾经被鬼子抓进广华县城,一个月后回到元辰庄。她这个疑点实际已经是明案,可就是还没有处理。”    保卫局局长龚子维说:“需要办理的案件很多,但要把那些急的办理掉,应该是当务之急。……有些坏家伙就是坏得很,说的我们肃委会一班人也不干净,如若查一下屁股,问题肯定也大得不得了。……”    侦讯科科长汤才英尖着喉咙说:“具体是哪几个人说的?首先要把这些人挖出来,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这些坏家伙坏得很,以攻为守,他们晓得,进攻是最好的自保方法。……唉,主要的是哪几个人攻击我们肃委会的?”    外事出勤科科长林根轩说:“我手上查获的有这么几个人:广华县委书记李雁波,阳山独立团团长麦浪,还有匡苕子、尚元、巫萍、关粉桂、牵云,等等。”    宣传鼓动科科长毕建荣说:“还有那个王玉坤也不是个东西,在外面老放风说我们肃委会里的坏话。我看啦,光削掉他的兵权,让他经商,他还不快活杀了。鬼子、国军、土匪窝,他都能跑跑。他捣我们这些人的黑杠子还不是拿手好戏。”    总务科科长徐乐星摇头晃脑地说:“我看王玉坤的臭老婆匡苕子最危险,这个女人神秘,拳脚功夫又是一流,她伤起人哪个也没她厉害。我就不晓得,那次在本扬莲花区已经将她捉拿归案,后来怎么就让她溜掉的啦?”    机电科科长恽道恺叹了口气,说道:“没说头,鬼子打得来,没人指挥战斗,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叫她戴罪立功。哪里晓得,匡苕子这个九尾狐狸精狡猾得很,悄无声息地消逝。十多个月后,我们的人才晓得她逃到了重洋县。”    年鹏举说:“谭新明说的叫她匡苕子担任肃委会政治部主任,她怎能担任呀?我们这些人岂不要一个个都被她整了下去?老和尚敲鼓,动都不能动。”    孙善信说:“徐树德也提名匡苕子,考究宣显荣也糊里糊涂同意。要不是林之海出来反对,之后朱士廉也说他不同意,再加上我极力阻止。结果政治部主任到底是哪个来担任,到现在也不曾有个说法。”    年鹏举说:“可惜钱副局长在反扫荡中失踪,如若他在的话,由他出任肃委会政治部主任是再好不过的了。哼,匡苕子她个妖精算什么东西?唉,林科长,你上门通知她到肃委会核实事情的,她怎不曾来?”    林根轩说:“她个鬼打扮得像个新娘子,花枝招展,说是要到遂城镇出席动委会会议,随后又到芙蓉镇做丁洽夫人臧元仪的统战工作,争取丁洽率部参加人民抗日革命队伍。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好动她,否则,军区和行政公署要放我们这些人不得顾身的。”    汤才英说:“先暂时不动她匡苕子,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话说回来,匡苕子这个坏家伙不尽早办掉,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就要被她控制住,我们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哟。”    毕建荣说:“匡苕子神得很呢,她手上掌握我们在此的各人不少的材料,只要说出一条都能置人于死地。据说,有的材料还是她第一手搞的。这个女人夜里飞檐走壁,四出活动,来无影去无踪,哪个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在你的背脊上插上一刀。她要么不说,一说就的的确确,火烧到你身上还就不得了。”    年鹏举敲着桌子说:“所以说,匡苕子一日不除掉,我们在此的都不得安稳,如履薄冰,真的叫个战战兢兢。”    再说钱广用约定焦煜华寻找机会,想办法逃出范集据点鬼子的控制区域。松本正在办公,抬头对进来的钱广用说:“李桑,牛头山、万阳山两个山头还有雷金圣遗留下的零星的残余分子,他们时常窜到这里袭扰我们大日本皇军。现在,你带领十几个人配合铃木中尉行动,务必将这些残余分子全部歼灭。”钱广用一听,随即点头哈腰说道:“嗨!我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皇军只要占领石井坑、飞鹰嘴、浮龙岩以及一线天等几个要隘,雷金圣部残余分子甭想逃得掉。”    按惯例,钱广用出外军事行动,应该率领实力较强的一分队人马,但这一回他带的却是杂七杂八拼凑的三分队。伪分队长田四斜背着短枪套子,结结巴巴地说:“李大队长,皇军这回出动了多少人马?”钱广用拍打田四几下子头,说:“你个家伙算什么东西,太君的事是你管的么?你不要命吗?”    钱广用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抬头挺胸,迈着阔步。到了马官营,他用枪顶着田四,说:“你向前,也要担点担子,不是老埋在后面走。”田四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我向前。”    来到小冯庄,钱广用忽然发现伪范集区女子同心会秘书长焦煜华出现在伪保长冯修高的花园。他悄悄地对田四耳语了一番,田四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上了牛头山。    钱广用溜了一阵,找了一个高墩子,喊道:“焦秘书长,你过来呀!”焦煜华抬头一看,马上料知怎么一回事。她对地主婆子说:“我的姑父喊我,我去跟他说会儿话。”跑到高墙旮旯,说道:“李五,今日有机会吗?”钱广用压低声音说:“你跑出来,我等你上山。”    “焦秘书长,你和李大队长今日上山做什么?”焦煜华回过头一望是李芳,吃了一惊,不知所措。李芳笑着说:“带我一起走,我还能保护你们。”焦煜华想了一会,说:“嗯,我和李大队长走山路,是需要人保护的。你带的护卫班里的七八个人,够有一两个顶用的。”李芳说:“也只有两个能算得上好手。一个是高莲子,另一个是郑若曙。”焦煜华说:“这样子,我先出去跟李五通个话。他同意的话,就用布谷鸟叫声通知你们。临走时,你对冯保长说皇军召见,只要三个人过去。”    时间不长,钱广用、焦煜华五人便成行了。他们出了小冯庄,直奔牛头山的东南角。上了山,钻进树林里。穿过了石井坑,再登上山,跑了一阵路。发现前面有条山路,直奔小山庄。他们跑到近前,原来是个叫小冈山的庄子,只有十几户人家。    他们在一个草屋里停下来歇脚。这家的主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便翻找吃的东西。不起眼的坛子里存有麦子面粉,全倒到锅子里,糊上水,煎成饼。可怜兮兮的,只有一大碗。五个人一分,碗便空了。    豁嘴的高莲子跑出屋外看了看,马上报告说:“不好,山上下来十几个皇军。”钱广用马上说:“赶快上山,遇到皇军还能藏到树木丛中呢。”李芳说:“大家都跟着我走,这一带的山路我熟悉。”    大约跑了五六里路,钱广用说道:“这山路太难走了,我的两个腿子酸得不得了。”焦煜华瘫在地上,说道:“这种马脊梁山路我从来都没有跑过,跑着还要注意脚上。跑的时候,只要往下面一望就目眩。”李芳催着说:“这里还不曾过了牛头山,往西还要跑过万阳山。到了万阳山西山脚下才安然无事,眼下这里绝对不能停下来。否则,说不定就能遇见皇军。”    麻子女兵郑若曙说:“走一线天到万阳山那边,比较保险。”钱广用看了李芳带了两个女兵,脸上显示出嫌弃表情。焦煜华用手对钱广用摇着,示意他不要说话。    果然不错,将搜山的日本鬼子抛到远处,尽管马脊梁山路,穿过一线天,到达对面的万阳山,基本上没有大碍的了。交界处有一块树段子担在那里,权当过山桥。李芳正要从上面走过去,哪里料到万阳山过来十几个日本鬼子。眼看不能走了,回头也不行,因为田四带着三分队人马开了过来。    李芳果断地说:“眼下只有跳到下面的嘴子里,进入那里面的山洞。就是进不了山洞,趴在草窝里,站在这山头上的皇军或者治安警察们肯定是发现不了的。高莲子、郑若曙,你们两人保护李大队长和焦秘书长,我下去探一下。”只见她敏捷地一跳,隐在草丛里。    钱广用往下一望,顿时感到目眩。焦煜华也摇着手,说:“我们两人怎能往下跳,李芳她跳下去的,也不曾有个话传上来。”郑若曙说:“我们跑不了啦,皇军已经开过来了。”    钱广用晓得大事不妙,急忙对焦煜华说:“皇军开过来问我们话,我俩口径要统一,就说我追你,准备私奔。至于李芳她们三个是我俩临时喊得来的,想她们三个保护我们。”焦煜华凄惨地说:“我只能说是跟你私奔啊,否则,皇军要说我们两个叛逃,那可是万劫不复的呀。”    鬼子小队长增井少尉带着十几个士兵迎头走了过来。他见钱广用、焦煜华等人呆立在一线天的西头,嚷道:“李桑,你们几个到此是做什么的?”钱广用谎报道:“增井君,我和焦秘书长说话,陡然望见雷金圣手下的一个头目上了山,随即叫焦秘书长喊她的女子护卫班派人跟踪追击。我们追到这里,李芳班长上前跟那家伙格斗,不料,两人一齐掉下悬崖。我们四个人看了直发呆,却毫无办法。”    增井少尉随即派了三个士兵抛下绳子,下去搜索,忙乎了一番,一无所获。    增井疑惑地将钱广用、焦煜华四人带回范集据点。松井听了增井的禀报后,叫钱广用进来。钱广用哈着腰上前说道:“松井太君,我李五这次跑到牛头山事出有因。”松井阴阳怪气地说:“是吗?多亏了你的良苦用心。我不能不佩服你钱广用老谋深算,机遇好得很呢。”    钱广用听了,额头上竟然冒起了冷汗,硬着头皮说:“事情是真的,只是碰巧。”松本愤怒地站了起来,上前抓住他的户领拎了起来,说道:“你想借皇军上山搜剿雷金圣残余人马的机会叛逃,胆气大得很呢!”“不不,我说实话,小人想入非非,是想跟焦煜华一起私奔。你晓得的,我们两人是文人出身,一点武功都没有。所以就叫李芳带着两个有拳脚功夫的保护。松本太君您是大人大量,饶过我和焦煜华两个吧。”    松本松了手,回到办公桌跟前站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李桑,原来你想跟我挣食,真所谓色胆大似天。好,我成全你,高莲子、郑若曙这两个女人中,你挑选一个做你的内妻。至于焦煜华,她可是亲口答应我的,你别要插足。好吗?”钱广用哪里还敢跟松井顶缸,奴颜婢膝地点着头,“我晓得,我晓得。”“你走吧。”钱广用听了松井吐出的这三个字,接连点了三个头,转身走了出去。    焦煜华被带了进来,低着头不敢望松井。“焦翠花,你抬起头。”松井威逼道,“你许诺的,说等你过了生日就跟我过结婚。九月二十五的生日,这期间不能算长,但也不能算短。对不对?”焦煜华说:“我一时的糊涂,被李五的说辞打动了,便跟着他准备在万阳山的铺村过日子。”    松井摆着手不容置疑地说:“焦翠花,你说话失信,而且很有心计。那我就不再等你过生日,后天是个黄道吉日。你得跟我举办婚礼。”焦煜华无奈地垂下了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钱广用自己有妻子,压根儿就不曾想再找个女人厮混,眼下说跟焦煜华私奔,纯粹是借此掩盖出逃的真相。哪里想到鬼子当了真。松井要报复钱广用,硬要他在两个丑女中间挑出一个。钱广用还想拖延,企图蒙混过关。松井知道他存有侥幸心理,笑着说:“李五,后天是黄道吉日,咱们两个都找个心仪的女人结婚。这婚礼宴席一并举行,不要你花费钱财,而且还不要你费心劳神。现在就一件事,你必须将你的新娘子定下来,这回绝对不许你敷衍。”    钱广用痛苦地低下了头,支吾道:“这、这我还不曾想好,……”松井恼怒起来,捶着桌子说:“李五,你还在想耍花样,那就表明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不,”钱广用急忙双腿跪了下来,哀求道,“我想好了,想好了。”松井站了起来,跑到钱广用跟前,轻声地说:“你选的是哪个?”钱广用说郑若曙,惹得松井哈哈大笑,“这不就得了吗?”这真是:拙劣何必揽瓷器,战场献丑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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