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你醒了?”江莱问道。 “嗯,”少年摸着还有些钝痛的额头,“师父,是凌风又做错什么了么?”温柔的少年音少了些之前的娇嗔,江莱听着舒服多了。 “没有,只是为师希望你不必再像从前一般奉承我或者太过亲近我。” “这些都是从前师父教我的。” 不知怎的,江莱觉得凌风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冷漠。 江莱解释道:“为师受了重伤,从前的事为师都不记得了,往后,咱们只是师徒,你只需好好修炼。” 凌风抬起头,似乎在审视江莱说的是真是假,在看到江莱认真的表情之后,淡淡地回了声“嗯”。 想起亲近二字,江莱突然觉得有一件事必须要问清楚,“凌风,为师问你,师父之前......就是......有没有......嗯,强迫你同我......欢好?” 江莱好不容易问出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半晌沉默,江莱抓狂,质问自己,你这是在问什么?!再怎么说,这个叫什么倚栏的也是眼前这位少年的师父,也不能干出这么畜生的行为吧! “没有。”少年淡漠道。 江莱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都是凌风自愿的。”少年又回道。 此言一出,江莱如雷灌顶,三观碎了一地,这位倚栏师父还真就这么畜生,虽然江莱是一位现代人,对男女欢好之事持比较开放的观点,但是眼前这位少年也就不过十五岁?或者十六岁?这在现代世界那是强奸未成年啊!!畜生,畜生啊! 江莱紧咬下嘴唇,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气氛越发尴尬,“嗯,师父,已经给你上好了药,”江莱将剩下的金创药扔到他眼前,“剩下的你自己来吧,药若是不够,你就去药宗去取,就说为师让你去的,你先回吧。” 少年走了之后,江莱扑到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扑腾了几圈,“这又不是我干的,为什么我这么尴尬!” 江莱在床上折腾了很久,“咕噜”肚子传来叫声,江莱突然意识到自己饿了,对呀,她现在是个人啊!可以吃东西啊! 刚想出门,江莱觉得自己这一身穿着太过惹眼,还是换一身比较舒服,江莱在原主的衣柜里翻找了一番,结果全是些显山露水的艳色衣服,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件素色衣裙,已经很旧了,似乎很久没有穿过了,有些褪色,江莱将那衣服抖了抖,还能穿,就将身上那身艳红色衣服脱了下来随手一扔,换上素衣,随便拿了根簪子将头发绾起,出门去了。 一打开门,院中种的几束竹子映入眼帘,长竹青翠,又有几处小桥流水环绕,中间置了一个亭子,处处相得益彰,江莱想起原主十分落俗的打扮,这儿哪里像是她的住处。 “师父?” 江莱转过身去,身后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住了她,这姑娘穿着一身蓝衣,和方才凌风的衣服是一个样式的,只不过眼前这姑娘穿的是新的,而且材质也不一样,凌风穿的大概是棉麻一类的,这姑娘穿的却是锦缎的,头上还带着一支蓝色的夕颜花步摇,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江莱心想,能穿成这个样子,大概是原主的亲信? “真的是师父!”那小姑娘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江莱,一脸的不可思议。 楼音看着平日里打扮妖艳的老妖婆,今日怎么会这么好看,完全把她给比了下去,面上却还是要恭恭敬敬的,“师父,这是要去哪?” “躺的太久了,有些饿了,找些吃的,你可知厨房在哪?” “师父,您为了修炼不是已经辟谷了吗?” “啊~......”辟谷?修仙的真是麻烦,江莱在心里埋怨道,“师父伤得太重,忘了。” “师父......”那姑娘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楼音盈盈地抱住江莱的胳膊,“徒儿是觉得师父偶尔这样打扮还是很好看的,但是照平日还是差了些,是不是因为师父身体疲乏,懒得打扮呢?音儿可以替师父收拾的。” 照原主那平日的打扮?那丑的跟妖怪似的,江莱听着这嗲声嗲气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明显是个小绿茶啊,江莱赶忙把手抽了出来,随意打发道,“徒儿,这个时候了该去练功了。”江莱并不知道这个女娃娃叫什么名字,又不想叫她音儿,听起来怪恶心的,干脆就叫她徒儿,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 楼音歪着头,靠江莱更近了,“师父,你怎么了?你平时从不叫我练功的啊?是不是音儿做错了什么?”说着,眼泪就要溢出来了。 看得江莱一阵恶心,这是资深绿茶啊,眼泪说来就来。 江莱木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要不干脆直接叫她滚?反正这身体原主据江莱观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江莱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刚要开口,这小绿茶却抹了抹眼泪。 “师父,音儿来,是有另一桩事要禀报师父。” 江莱一阵心慌,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楼音踮起脚来,靠到江莱耳边悄声说道,“师父,您几年前抓回来的那个,就要不行了,您看是把他扔了重新抓一个,还是把他救活了接着用?” 这话听得江莱云里雾里,我抓回来的什么东西,动物?人?妖?什么就快死了? 无论抓回来的是什么,就这么扔了,还是有违人伦,江莱想了想,还是,“你带我去看看吧。” 江莱跟着那音儿一路走,出了清音阁,进了弯弯绕绕的林子,这林子看上去人迹罕至,让江莱更害怕了,藏在这么荒芜人烟的地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师父,到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外面封了结界,里面灵力还算旺盛,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山洞上刻着三个大字“修心洞”,江莱跟着音儿进了洞里,里面黑漆漆的,有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铁锈味,楼音唤出淡蓝色的灵火,轻轻一甩,将洞窟中所有灯火点亮,江莱才看清洞里有什么。 在江莱眼前有一张巨大的青玉石床,灵力旺盛,但石床后面的东西却让人触目惊心,后面的石壁上用五条铁链挂着一个人形物,身上散发出黑色烟雾,他的手腕、脚腕还有脖子都被铁链牢牢地拴着,头发蓬松凌乱,整个人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尤其是手腕、脚腕处已经磨出了森森白骨,石壁上满是血迹,有的已经干了,有的还是刚从他身上蹭出来的新鲜血迹。 那人形物垂着头,根本不知他是死是活,这么血腥的一幕,江莱根本看不下去,将头别向了别处。 “这是什么?”江莱问道,她感觉身上有些发软。 “师父,您不记得了么?” “师父受了重伤,有些事记不清楚了。” “这就是师父在外抓回来的人和魔的后代啊,他身上既有灵力也有魔气,师父修习清音阁功法经常走火入魔,都是拿他来吸收魔气的。”楼音解释道。 “吼”说话间,那人形物发出低沉的嘶吼,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愤怒。 “把他放下来吧。”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江莱看都不敢看,只能让楼音去做。 “师父是要把他扔了?” “不,救他。” “你啊,真是好命,还得要本小姐伺候你。”楼音走上前去,嫌弃地看了那东西一眼,撸起袖子,打开锁链,狠狠一拽,由于那东西被铁链捆了太久,皮肉和锁环长到了一起,被楼音一拽,扯下一层血淋淋的皮肉。 “吼!!!”痛苦的嘶吼声在整个修心洞回荡。 江莱实在是不忍心,“算了,我来吧。” 江莱靠过去,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锁环解了下来,身上的束缚刚解开,那人形物猛地转过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狠狠盯着江莱,他抬起一只胳膊抡了过来,只是他那只手早就只剩下皮肉相连,还未打到江莱,那只手就甩了出去。 那只断臂就直戳戳的露在江莱面前,江莱险些晕过去,但还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捡了那只断手。 那只断手还在“啪嗒、啪嗒”的滴着血,江莱牙齿打颤,“造~孽~啊~” 江莱示意楼音把那断手给那东西接回去,楼音不情不愿地照做了,废了大半天功夫,才让他看上去有些人样。 “今日只能这样了,你在这洞中好好休养,日后若是好了,你想离开,或者想要留下,又或者想要杀我报仇,都随你。”事已至此,什么道歉也没什么用,不痛不痒,不如随他去了。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他只是一个魔物,怎可随便放了。”楼音鄙夷道。 江莱想了想,问道,“他可做过什么恶事?杀人?放火?” “嗯~~”楼音摇了摇头。 “那因何不能放?”江莱问道。 “因为他有一半魔的血统啊,生为魔就该死。”楼音盯着江莱,好似说的是一个人人都该知晓的常识。 想来无论是在哪本小说,哪个仙侠世界,人、魔都是不能共存,江莱想要为这个人形物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噤了声。 “在你伤好之前,不要随意乱跑。”眼前这个所谓的魔物佝偻在石床上,痛苦呻吟着,他又何其无辜,半人半魔又有何错? 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还做过多少这样的事,虽然与她江莱无关,但由心底而出的愧疚感还是让江莱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