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先生，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名册还没统计完成吗？”　　 艾琳娜倚靠在漂浮在半空“王座”上，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名家养小精灵。　　 在她入主霍格沃茨厨房之前，所有家养小精灵之间没有职能、权责统筹，统一由教授们吩咐。　　 没有等级制度、没有晋升通道、没有企业文化……　　 这种古老散漫的佣人管理制度，甚至在非魔法界之中都已经消失几个世纪了。　　 因此，当艾琳娜成为霍格沃茨主厨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中建立了一套粗略的人事管理，而作为她第一次抵达霍格沃茨城堡的向导，以及这座城堡中公认最出色、敏锐的家养小精灵，伯利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主管。　　 而在家养小精灵伯利的帮助之下，艾琳娜很快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进行了分工、排班，形成了流水化的工作模式。　　 只不过，由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真正话语权暂时还掌握在邓布利多手中，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这些管理优化了。　　 无论是“圆脸胖鸡快递”亦或者是“家养小精灵培训”，这些显然距离艾琳娜所期待的还有一大截差距。　　 随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离开霍格沃茨城堡，她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开始推进一些更伟大的事业了。　　 “呃……卡斯兰娜主厨，非常抱歉，暂时还没有彻底结束——”　　 家养小精灵伯利浑身不自觉抖了几下，视线下垂，不敢直视那名小女巫的目光。　　 “如果仅仅是城堡中现在还生活着的小精灵，那名册统计倒是不会太久，但您的要求是……”　　 “基于现在生活在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们，向上溯源三代，绘制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在亲缘血脉方面的图谱——尽快吧，这是命令。”　　 艾琳娜平静地打断道，看着那名浑身颤抖、手足无措地站立在她旁边的家养小精灵，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相比起古灵阁那些狡诈的妖精们，家养小精灵几千年的奴化烙印太严重了，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它们正常的思维能力。　　 哪怕是相对有能力一些的家养小精灵伯利，在面对质问或者工作内容可能无法按时完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道歉以及自责，而不是如同有着“自由意志”的那些生灵一样尝试着解释情况乃至解决问题——或许她应该尝试着先换一些方式应对这些小精灵。　　 “这样吧，现在问题出在哪里？你先告诉我在人口名册和血脉溯源方面遇到的问题。”　　 略微思索了几秒，艾琳娜语气稍微缓和一些，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还有，抬起头看着我——我不喜欢别人低着头跟我说话。”　　 “唔，首先是名字统计方面的问题……”　　 家养小精灵伯利小心翼翼地说道，抬起头看向艾琳娜，略带彷徨和无助地看着那名银发女巫小声解释道。　　 “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共计473人，但是绝大部分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们的名字很随意，不同于其他魔法家庭, 除非有正式教授给我们命名, 否则大家统一的称呼都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 又或者是发音几乎完全一样的七八个简单称呼。”　　 “没有……名字么？”艾琳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起来，这件事情她此前倒是有了解过一些，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通常被看做一个聚合的整体。　　 无论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亦或者是邓布利多, 他们在吩咐这些家养小精灵做事时，很少会刻意去指明某一个家养小精灵。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随着几千年文化阉割和奴性教育, 那些曾属于“小精灵”这个物种的文明几近消亡。　　 而作为最可以反应一个物种社会个体文明的“名字”在这个过程中消失自然也不算奇怪。只不过由于多比、闪闪、伯利它们的存在让艾琳娜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她此前还从来没有想过，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居然会比那些魔法家庭更容易消磨掉小精灵们的自主意识。　　 “嗯,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先用编号的形式来替代，名字之后加数字暂时作区分。”　　 艾琳娜轻轻揉了揉眉心，这种由时间堆积起来的问题可不是她短期能解决的, 不过暂时过渡一下倒也不难。　　 “至于后续情况, 我可以在全校征集一次名字, 给予一部分优秀的小巫师‘赐名’的权力——这样应该可以慢慢解决问题。”　　 “那么, 除了名字方面的困扰，还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么？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首先’, 对吧？”　　 “唔，我们很难确定……到底每个人的父系是谁。”　　 家养小精灵伯利咽了咽唾沫，双手局促地攥紧餐巾, 紧张地说道。　　 “哪怕往上追溯血缘，我们现在可以查明的也仅仅只有母亲这一条脉络……”　　 “没有情感和家庭氏族观念的原始族群？”　　 艾琳娜眉头一皱, 低声说道。　　 家养小精灵的社会退化现象比她想象中的似乎更加严重。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甚至连“母系社会”都没有形成的空间。　　 母系社会的形成至少也是基于群体聚集的集中点, 但家养小精灵的生活完全依附于巫师社会圈层。　　 “……我明白了，那就暂时更改为基于‘母系’脉络建立的基础血脉统计表。”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轻轻点点头, 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几下，湖蓝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异彩。　　 换个角度来想的话，没有情感基础、社会约束的原始状况，这不是更加适合她依照自己想法从头开始塑造和涂抹么？　　 “伯利，尽快完成统计吧……”艾琳娜轻声说道，“现在的家养小精灵人数，暂时还太少了——等到统计结束, 依照三代血缘规避的原则进行性别匹配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详细记录一下受孕情况、怀孕周期、成长速率，有什么需要的, 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申请。”　　 相对于未来人类社会的人口增长和魔法工业、非魔法工业的增速，家养小精灵现在的人口数量实在太少了。　　 如果不希望在未来世界形成“内战”，那么她必须想办法提前解决魔法工业“劳动力缺口”问题。　　 “您的意思是说……”　　 家养小精灵伯利有些惊讶地瞪大了那双眼睛。　　 “繁衍后代，这很难理解吗？”　　 艾琳娜平静地合上本子，环视着忙碌的霍格沃茨厨房，轻轻掐灭那一丝怜悯。　　 “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名册上的名字可以至少增加一半数量。”　　 “最迟这学期结束，霍格沃茨全体‘可生育’雌性小精灵必须完成受孕，这就是我下达的第一任务。”　　 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候家养小精灵可以重获自由，但绝不是当下，妖精、巫师、麻瓜……这将是未来魔法文明的三叉戟。　　 哪怕邓布利多及时回归，等他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前几轮的“人口”暴涨早就尘埃落定——而如果一切依照最理想的情况发展，那位从未娶妻生子的老巫师，或许会等到城堡“劳动力过剩”的时候才会开始意识到问题。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根本不会理解，“过剩的劳动力”根本就是个伪命题，资本化的新世界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起家养小精灵更适合作为“魔导文明”奠基和工业转化的对象了。　　 毕竟，家养小精灵身上的“剩余价值”是所有智慧种族中最高的。　　 没等伯利继续询问什么，伴随着一声噼啪声，一个家养小精灵匆匆忙忙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快要到了——”　　 “噢？明白了。到时候让他直接过来就好……”　　 艾琳娜轻轻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家养小精灵主管。　　 “伯利，名册加紧统计，最好今晚可以开始下一步。现在，我要一个安静、安全、不会被窃听的谈话空间。”　　 正如同她料想那样，卢修斯·马尔福在某些事情的嗅觉上比绝大部分巫师敏锐太多了。　　 难怪原著中伏地魔卷土重来之后，首先就是选择马尔福庄园作为临时大本营，而“临时魔杖”也是征用的卢修斯的。　　 作为唯一亲手保存着魂器的嫡系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在见风使舵和趋利避害上确实非常优秀。　　 可惜的是，汤姆显然从来没有真正挖掘、激发过他那些手下的潜力。　　 至于卢修斯是否会拒绝……　　 艾琳娜从胸口取出一本日记本，指甲漫不经心地在破破烂烂的封皮上来回划动着。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不过，有些时候负责定价的，并不是赠予的那个人。　　 …………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厨房，马尔福先生——”　　 画着硕大果盘的画像无声旋开，显现出后方忙碌、满是香气的厨房。　　 负责引路的那名家养小精灵恭敬地站在门边，让开中间的道路，示意卢修斯·马尔福往前。　　 “我会在门口等您出来，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底，主厨就在最里边等您。”　　 “等我……出来？”　　 卢修斯·马尔福轻声重复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名宛若卫兵一样站在门口的家养小精灵。　　 显而易见，虽然暂时不清楚那位魔王公主掌握多少势力，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绝对算是对方的势力范围。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　　 卢修斯抬起头，顺着那笔直的厨房通道往前看去。　　 在一片白色水雾袅绕尽头，一个“魔法王座”漂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霍格沃茨的……魔王领地么？邓布利多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来越糊涂和不中用了啊——”　　 中年男巫轻轻摇摇头，摩挲了一下握在右手上的那柄银色手杖，深吸了一口气，朝前方走去。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