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朝着炽冻龙打了声招呼,撒加快步走到荒厄龙那快要看不清的脑袋边,啧啧称奇。 “曾经的【英雄王】……就这?” 原本还在挣扎的荒厄龙,在听到【英雄王】这三个字的瞬间,全身都是一颤。 随后便仿佛发疯一般,死命跑刨着地面,发出了怨鬼一般的恐怖龙吼声。 “安静点吧,你这个失败者。”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从身后的背篓中,取出一截棍状物体的童虎,仰头看着云卷如龙的寒天,深吸了口气。 机簧转动声中,棍体两段旋转着开始延展,最终化作了一根铭刻着无数人名的两米长棍。 “杰洛特……西亚……菲特罗……”用低沉的声音,不断念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童虎仰着头,仿佛在抑制悲伤,有仿佛是在探望层云之外的渺渺星空。 终于,当不知道第几个名字从童虎口中诵出,一切便归于平静的死寂。 “这些……是我曾经的友人、家人、弟子,他们都死在了你的手上。” 童虎不带任何情绪的老迈声音渐渐响起。 “因为某些原因,明明每次都有杀死你的机会,我却只能放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化作牺牲的烟火,升入天际成为繁星。” “我……恨啊!” 下个瞬间,恐怖到战栗的金黄色气浪,在顷刻间席卷过周遭的每一处空间。 噼啪作响的碎裂声响接连炸起,蛛网状的半透明裂痕,仿佛雪花一般,遍布周遭百米的每一处空间。 除了两头体型庞大的巨龙,无论是克莱曼还是撒加,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出好几米远。 脸上纷纷露出了遗憾和悲哀的苦笑。 原本正陷入癫狂的荒厄龙,在感受到那几乎恐怖气息的瞬间,身体也是骤然一僵,潮水般的恐惧也是在瞬间淹没了心间。 该死的,这老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强!? 作为常年驻守在玉门关的顶级强者,童虎和荒厄龙之间不知道战斗过多少次,每次都是以平手告终,甚至多数时候还是荒厄龙占据优势。 因为它是进攻方,天然占据着机动的优势,再加上曾经身为人类的那份狡猾,想要让自己获取些胜果还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猎人死在荒厄龙手上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童虎能够拥有,和刚才那股撕裂空间的气势相匹配的,几乎等同于禁忌的实力,他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 自己早该给大卸八块才对。 注意到荒厄龙萌生胆怯之意的撒加,嘴角逐渐泛起一丝不屑。 “也难怪当初【饕餮】看不上你……哪怕活了这么久,你依然也只是个废物。” “和之后的二代,三代乃至现如今的四代传承者相比,你根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啊。” 被莫名嘲讽的荒厄龙,使劲探出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却在随后被逐步加力的炽冻龙再次踩入冰面之下。 看着这一幕,撒加脸上全然一副古怪的表情。 “该说不愧是那个人的复制体吗?连喜欢踩人的癖好都一模一样。” 这时候,勉强抑制住心中复杂情绪,手持黄金长棍的童虎,慢慢走到了荒厄龙的脑袋前。 “好了,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听到这话的荒厄龙,眼下哪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开始拼了命的想要挣开身上炽冻龙的束缚。 但接连遭受重创,体力几乎耗尽的它,又怎么可能是炽冻龙的对手呢。 仅仅只是几次龙息喷吐,后脖颈差点被熔穿的荒厄龙,不甘地垂下脑袋,奄奄一息地大口喘着气。 砰! 刺眼的金光螺旋升天,全身都化作半透明金黄,隐约露出一个蜷缩四肢、抱膝沉睡青年影像的童虎,手执黄金长棍,对着近在眼前的荒厄龙笔直刺下。 吼! 凄厉的龙吼声,在下一刻响彻云空,伴随着无尽碎裂的血肉和泥花,淋漓尽致地升入空中。 “哇……一如既往地下手这么狠啊,童虎。”撒加小声嘀咕着,却被一旁的克莱曼猛地锤中胸口,气闷地向后推退开。 “你这家伙才是,一如既往地读不懂空气。”克莱曼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没有去理会那边两人,童虎只是朝着身前,缓缓鞠了一躬。 【无需致谢,这本就是吾等应尽的义务】 绚烂的黑紫色碎光中,一个头顶银白色角质王冠,半张脸被同色甲壳覆盖的少女,拍打着自己银白色的巨大龙翼,自半空缓缓落地。 黑紫色的及地长发,在冰风中飘荡不休,伴随着两只龙化手爪上的鳞片反光,一时间闪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撒加,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迟冬,你已经……进入禁忌领域了?” 摇了摇头,身形娇小,目测不超过一米五的少女,眨着一只冰蓝色兀自带着螺旋纹路的通透眸子,轻轻抬了抬自己白皙的小脚丫。 【唯全数如此,复龙返人,方得入禁忌之门】 清冷的声音,从三人的脑海中逐渐泛起。 迟疑地上下打量着炽冻龙变成的,名为【迟冬】的少女,撒加仿佛想到好主意似的,猛地一拍手掌。 然而,还没等到他把某个好主意说出口,少女却突然扭过头,看向天际的某个方位。 【父亲……回归了】 尽管表情依旧冷淡,但是她的嘴角却肉也看见地泛起了一丝弧度,眉眼间也愈发柔和。 没有和三名猎人继续交谈的意思,名为迟冬的少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高高跃起。 一阵柔和的银光中,少女再次化作了振翅高飞的炽冻龙,清啸着飞入空中,渐渐远去。 “父亲……古塔觉醒了?”撒加琢磨着迟冬临走前说的话,有些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虽然是好事情,但无论如何,这也太快了……是奥利瓦那里发生了些什么吗?” 挠着头苦思暝想了一会儿,撒加看了眼站在荒厄龙无头的尸体前,出神想着什么的消瘦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一脚踹在了边上,因为烟瘾犯了,正从包里掏出烟卷准备点上的克莱曼的屁股上。 “蠢货,走了……那位回归了,我們得赶紧赶回去。” “那位?哪位?哦哦哦,你说涅……”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被风霜淹没,一如他们逐渐消散在暴风雪中的身影。 孤寂的寒冷冻谷上,唯有神情肃穆的童虎,仿佛在哀悼亡魂一般,自顾自站在一具庞大的龙尸前,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