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行云摆手道:“不至于到那一步,我宁氏这点人脉还是有的,怎么能让小韦低声下气去求人呢。这事交给我吧。” 说罢。 宁行云转身而去,来到宁玉环的闺房。 因为上次的事,宁玉环被关了禁闭,不得离开房间半步,一应待遇降到了最低,每天粗茶淡饭的,每天要抄一遍家规,直到家主宁行空回来。 宁玉环犯下错太大,须得由宁行空决定怎么惩治她。 见到了亲爷爷,宁玉环双眼里饱含泪水。 从小到大她备受宠溺,哪怕她犯了什么错,家里人惩治她多是做做样子,不会来真的。 但这一次,宁玉环明显感觉到了不同,爷爷不疼了,爹娘说的话不好使了,怎么撒娇都没用了,她有点被吓到了。 宁行云缓缓坐下来,看了看孙女,叹道:“玉环,你知道错了吗?” 宁玉环连道:“爷爷,我知道错了。” 宁行云:“错在哪儿了?” 宁玉环深深低下头:“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伙同外人对付典韦。” 宁行云:“不,你错不在此。” 宁玉环抬起头,茫然:“啊,那我错哪儿了?” 宁行云沉声道:“你错在有眼无珠,你错在自作聪明,你错在……错过了典韦。” 宁玉环呼吸一窒,心神震动! 现在典韦扬名立万,无论是才华还是名气,都力压她的意中人。 无论怎么看,她的意中人可能连给典韦提鞋都不配!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也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瞎眼了。 一个她看不上的男子,实际上却是她自己配不上人家。 这就好比一个富家小姐昨天瞧不起某个路边乞丐,到了第二天对方忽然变成状元郎了。 这种荒诞又离谱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带给人的冲击都太强烈了。 搞得宁玉环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搞得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宁行云摆手道:“你已经铸成大错,现在后悔也没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亡羊补牢吧。” 宁玉环老老实实聆听教诲。 宁行云:“眼下典韦遇到了点麻烦,被一个异常给缠上了。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找苏婉晴,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你们能帮助典韦解决了这个麻烦,双方关系一定会缓和许多,不是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说不定你们之间……唉,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宁玉环明白了。 爷爷想让她牵线搭桥,借用苏家的力量! 事不宜迟,她赶紧去苏府,很快见到了苏婉晴,表明来意。 “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苏婉晴摊手道:“实话说,我很想能帮得上典韦,毕竟这人未来可期,有巨大潜力,非常值得我苏家交好的,但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 人一旦被异常缠上身,便如同得了某种顽疾,想要根除太难了。 对付这类异常,几乎没有什么有效方法,除非他典韦走运,能恰好找到一个实力足够强,且能看清楚那个异常的人。 你宁家已经挂出了巨额悬赏,要是这样还行不通,我苏家除了吆喝两声,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宁玉环无奈了,头疼道:“唉,要是我二娘实力强点就好了,她倒是能看得清楚那个异常的。” “你说什么?” 苏婉晴眸光一闪,往前倾身子,“你二娘真的能看得清楚那个异常?” 宁玉环点点头。 苏婉晴略一沉默,贴近宁玉环耳边,嘀咕了几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听得宁玉环脸色一阵变幻,眉头紧皱起来。 片刻后,宁玉环心神不宁的离开了,路上恰好遇到了苏远江。 “玉环,你来找我姐的?” 苏远江看了看宁玉环,“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的?” 宁玉环叹道:“婉晴姐姐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能解决典韦背后那个异常,但那个主意实在是……” 苏远江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典韦面前丢了面子,暗中恼恨不已,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看到典韦重新振作起来 连忙问道:“我姐给你什么主意?” 宁玉环迟疑了下,小声告诉苏远江:“我家二娘能够看得清楚那个异常,婉晴姐姐建议我,由我去劝说二娘,让二娘做出一些牺牲,去触碰那个异常,看看能不能将那个异常转移到二娘身上。” 祸水东引! 苏远江倒吸一口凉气,挑眉道:“玉环,这种恶事你要做了,非要被你宁氏族人骂死不可的,哪怕你宁氏族人不骂你,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你一样要遭到千夫所指的。” 宁玉环娇躯一颤,纠结道:“我,我……” “那个异常会跟着人一辈子的,你可不能坑害你二娘啊!” 苏远江摆手道:“恶人不能让你来做,要做就让他典韦去做,被异常缠上的是他又不是你。” 宁玉环:“那我该怎么办?” 苏远江皱眉思考了几秒,微微冷笑道:“这事说难也不难,你听我的。” …… 别院中,屋檐下。 典韦姿势慵懒的坐着,后背靠在柱子上,手捧秘笈,聚精会神,参悟无明神功易筋篇第七层。 即便在没有开挂的日子里,他一样勤奋努力,坚持不辍。 早一日参悟了功法,早一日修炼,早一日突破到八级浮屠,便有希望早一日解决身后的小女孩。 毕竟行者有一个优势—— 随着修为不断提升,行者眼中所能看到的异常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可能变得更加模糊,也可能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可能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 “说不定,等我突破了八级浮屠,便能看清楚你了。”典韦微微一笑,偏过头对着肩膀后面的空气说话。 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侍女小跑过来,喘着气道:“公子,二老爷说有位贵客远道而来,让你过去见见。” “哦,我知道了。” 典韦有些无奈的收起秘笈。 为了解决他背后的这个异常,宁氏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到处找朋友帮忙。 这不,又来一位贵客。 “能被列入贵客的,应该是锻骨境高手了。”典韦打起精神,当即前往会客厅。 锻骨境高手,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 在这冰火城中,从典韦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蕴脏境是顶点,锻骨境是中流砥柱。 宁氏族人中,仅有宁行空一人是锻骨境。 但仅凭宁行空一人支撑,便足以确保宁氏始终没有彻底倒下。 到了会客厅。 典韦拿眼一扫,看到了宁行云正在与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 这人面白无须,光头。 他的头顶,脸上,脖子,还有双手,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就像是曾经被人千刀万剐过一样,有点渗人。 典韦面不改色走上前。 宁行云哈哈一笑,介绍道:“小韦,快来见见我的老朋友,他叫包自守,江湖人称‘疤虎包三爷’的就是他。” 典韦不禁肃然起敬,这人他恰好听说过。 冰火城附近某个村子里,有一户普通人家,家中有兄弟三个,在父母被恶人杀害之后,兄弟三人发誓要报仇,来到冰火城中拜师学艺。 转眼,四十多年后! 兄弟三人学艺有成,去找恶人报仇,一场厮杀过后,老大和老二战死了,只有老三活了下来。 正是这位包自守。 他们三兄弟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奇迹: 三个九级浮屠联手杀死了一个锻骨境强者!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包自守从此扬名,后来人家也突破了锻骨境,活成了一个传奇人物。 宁行空挺佩服包自守的,给典韦讲过这人的故事。 “小韦见过三爷。” 典韦洒然施礼。 “自家人,哈哈,别客气。”包自守虚抬了下手,微微偏了下头,目光一闪,视线掠过典韦的身后空间,眉头微微皱了皱。 宁行云见此,面露期待的问道:“三爷,怎么样?” 包自守脸上涌现一抹为难之色:“这类跟踪类型的异常,向来比较棘手,我也无能为力。” 宁行云不由得失望不已。 典韦略一沉吟:“三爷,请教一个问题,锻骨境强者是不是都能看到异常?” 包自守点头道:“我认识的锻骨,全部都能看到,区别只在于能看到多少罢了。” 典韦:“强如锻骨境,难道一样要遵守‘发现即摧毁’铁则?” 包自守点点头:“据我所了解到的,确实如此,锻骨境在异常面前一样显得无能为力。 就比如你背后这个异常,以我的力量或许可以对其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永远不可能杀得死它,冒然出手的话,反而有可能引发其他不可预知的异变。” 典韦不禁默然。 包自守思索了下,缓缓道:“小韦,虽然你被异常缠上了,但这个异常与你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寸左右的距离,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你暂时是安全的。 但如果这个异常逐渐靠近你,距离缩短到了三寸之内,那么它可能就会危及到你。 比如,它可能吞噬你的精气神,或者释放出某种毒素侵害你,亦或者影响你的神智,让你逐渐走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