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你与我而言毫无信用
明无忧即便是昏迷之中,那张脸都拧成一团,想必十分难受。 慕容御的心也被揪着疼。 他说了要好好护着她,做她的靠山的,可现在却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她被暗算了! 他真是无能! “阿御……” 昏沉之中的明无忧梦呓了一声。 床边的慕容御僵了一下,忍不住倾下身子去,侧耳细听。 “阿御……” 她又唤了一声,然后彻底的昏沉了过去。 慕容御保持着倾身的那个动作,死死地看着明无忧,他不断地反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御。 这个称呼,前世他做梦都想听她喊,哪怕只是一声。 他却也知道,明无忧对他万分抗拒和厌烦,怎么会这么称呼自己? 他发现,自己甚至不敢跟她提这个要求。 这个称呼,只是自己的一个奢望。 那些奢望压在心里,年深日久之后,生了根也发了芽,还野草一样的开始疯狂地生长,他虽明知道是奢望,却还是忍不住期盼。 有一次,他借着酒醉放纵自己,将她压在屏风上,半强迫半祈求,甚至带着诱哄:“叫本王一声阿御,我让你出府,给你自由。” 那时候明无忧愣了一下,眼底尽是对自由的渴望。 可她却转瞬冷笑着对他说:“你真的会给我自由,放我离开你身边?骗子,你不会的!” “况且这种恶心的称呼有什么好的,摄政王殿下的口味真独特,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这么叫你的,你去找别人这么叫你吧。” 他酒气上了头,又被明无忧那冰冷嘲讽的话一激,便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怀中,用唇堵上了她的嘴巴,半个字都不想听她说。 那不能称之为一个吻。 更应该叫做撕咬。 结束的时候,两人唇上都泛着血渍。 她双眸含着怨恨,冷冷啐了一口,“金丝雀配拥有自由吗?你几日之前还说过,你不会强迫我,可你刚才在做什么?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殿下,你与我而言毫无信用。” …… 此时,慕容御看着明无忧苍白的脸,怎么都无法想象,前世最卑微的奢望,今生这么容易就能从她口中听到。 哪怕是呓语。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明无忧。 现在的明无忧,和自己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会这么叫自己? 难道不是喊他,是将他当做了别人? 可他知道明无忧所有的事情,以及她身边接触的所有人,从不知道有人的名字里还有“御”这个音节的字。 两个时辰之后,冷云配了解药送来,“赤蝎不是太棘手的毒药,这药让明姑娘服下,睡十二个时辰,毒便能解了。” 慕容御不发一语地将碗接过来,扶着明无忧靠在自己身前,把药送到她唇边去。 她却根本不愿张嘴。 试了几次都喂不进去之后,慕容御吸了口气。 他将那药汁自己喝了,低头再喂给她。 这样的事情,他前世做过多次,一套动作流畅熟练,没一会儿就把那一碗药全部喂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冷云低着头,默默地把药碗接走了。 慕容御动作轻柔的想把明无忧放回床榻上去。 明无忧轻轻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蹙眉说:“好苦……” 慕容御低下头去看她,发现她没有醒来,还在昏沉。 那药,的确是挺苦的,慕容御深有体会。 他沉吟了一下,朝外吩咐:“白嬷嬷,做点糖水送来。” “是。” 屏风外面伺候的白嬷嬷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便送了糖水进来,白嬷嬷也不说自己帮忙喂,非常懂事地将糖水放好就退走了。 慕容御一手扶着她,另外一手捏着勺子,将糖水往明无忧的唇边送,“喝一点便不苦了。” 明无忧却一点也不配合,侧脸往慕容御怀中靠,喃喃说:“阿御,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为什么……”明无忧吸着鼻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不理我……” 这一回她的声音大了一些,那一声呼唤更加清晰。 而且,她说以前? 慕容御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糖水放回去,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我们以前怎么了?” “以前……”明无忧皱着柳眉,“你宠我爱我……是我喜欢你喜欢的晚了……所以这一回你要这么不理我,把我对你的不好都报复回来是不是……” 明无忧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脸贴着慕容御玄黑色绣着腾龙的衣襟,好看的柳眉蹙的更紧。 慕容御却是彻底僵住。 他想再哄她说一点儿,却发现她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昏沉了过去。 慕容御的心里翻江倒海,有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心里头不断地起伏。 她——她是不是也回来了?! 不然,实在是无法解释她最近这段时间对待自己的态度。 还有她的那一声声“阿御”,和刚才说的话。 “我好冷啊。”明无忧叹息地说了一声,明明无力的手臂,抱着慕容御的腰身却越发的紧,呢喃道:“阿御。” 慕容御僵硬良久。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立即推开她。 可他的手却根本不听他的,竟想将她抱住,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心中天人交战了良久之后,慕容御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放弃了自我抵抗。 他环着她的肩膀,将她彻底揽入自己怀中来。 在明无忧或高或低,一声声呼唤着“阿御”半个时辰之后,药效发作,她终于睡沉了。 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手逐渐松动,慕容御将明无忧放回了床榻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到了屏风外去。 他坐到了桌案后面,半点困意都没有,神情呆滞地看着窗外。 夜色已经深沉,他却恍如梦中,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他扶着额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又忽然想起刚才她说的信。 他起身到了后面的格柜去,将前几日那封厚的离谱的信翻出来。 当看到那一整叠或坐或立,或躺或卧,形形色色的自己,以及那信纸上的“思君”二字的时候,慕容御彻底相信,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从那个前世回来的。 否则,她是如何在没见过自己的情况下,画出这么多惟妙惟肖的自己来? 慕容御不相信全凭想象。 完全把她当陌生人一样不理会她,他做不到。 可是想到前世元昊的惨状,破碎的山河都与她有关,他又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慕容御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