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蓝听到这个问题,心思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以对,她只淡然道:“没事的,龙奕,不用为我担心。” “蓝,我知道你是深爱着少君的,也为了他现在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情感,可是这样的话,你会很累很痛苦的,蓝,我担心你。”龙奕对婕蓝的性格很是了解,心中自然而然便有牵挂。 听到黑猪这样的话,婕蓝很是感动,差一点便要流下泪来,但是她又强忍了回去,她只道:“现在的我并不再为感情的事而累了,还有那么多的要学,五十天的时间,我也没有空为这些感情而烦恼,所以,龙奕,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黑猪虽然心疼婕蓝,但是也无法左右她的心,所以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婕蓝回礼部。 回到礼部,婕蓝便按照弘登达人的吩咐,按照最初自己提出的要求,一一地向各城郡书写文书,她第一次写文书,很多地方用词都有所不妥,她就去请教弘登大人,希望她给出他一些建议,此时的弘登达人知道婕蓝的才能之后,心下佩服,也就对她更加上了心,所以竟愿意放下手中之事细心地为她讲解,婕蓝就按照他对自己的建议一一书写,每句话用语自己都琢磨几遍,希望自己能从中学到一些和城郡外交的方式来。 婕蓝回复得很是认真,她觉得既然决策下了,倘若在文书上出了滴点纰漏导致最后这次策略失策,那么她之前的一切想法就算是白费了。 婕蓝害怕出错,因此将以前所有的文书都翻出来查阅,看以前弘登大人是如何与外城相交流的,婕蓝一一查阅之后,按照之前的一些术语说辞,开始写下筹资文书,她认真地写着,字里行间一字一句的琢磨,又忙到深夜时分。 而婕蓝看了看屋外天色,见已是亥时,她仔细算了算,差不多也该是那个未知名的人送餐过来了,婕蓝对在身旁已经有些困意的黑猪道:“龙奕,你守到门边去,去瞧瞧每晚给我们送餐的人究竟是谁?” 黑猪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住了片刻,等得片刻,才醒悟过来,笑道:“蓝,你是不是想知道擎战少君是不是在撒谎,其实送餐的那个人就是他?” 婕蓝脸微微一红,微怒道:“让你胡说,被别人听了去那还了得,还不快去。” 黑猪看婕蓝这娇羞的模样,便知道她心下其实还是有擎战的,它也不戳破婕蓝的心思,就依照婕蓝的吩咐,候在门口,等那人送餐过来时,他便将其抓住,看看每日这般好心对待他们的人是谁? 过得半个时辰,果然听见屋外有轻轻的脚步声,看来此人也是怕惊扰到婕蓝他们,所以走路时很轻盈,不敢太用力。婕蓝听到这脚步声,心中竟有几分紧张,因为她真害怕是擎战的人,倘若是他派来的人的话,她想自己是恶骂他一顿好呢,还是好言相谢好呢? 正当她在思虑时,门外之人已经轻轻地将大门推了开,随后伸出提着篮子的手,将菜篮子放到门口边上,那宋菜之人正准备缩回手离开时,躲在门背后的黑猪突然蹿起,将那人的手紧紧抓住,而那人估计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抓住他,竟然‘啊’的一声被吓了一跳,随后被黑猪大力地用力一拽,竟将他从屋外拉了进来。 这一拉进来,倒把黑猪吓了一跳,它连忙将手放开,然后后退两步,显得很是惶恐,面对面前这个人,歉然道:“怎…怎么会是弘登大人你?” 弘登大人很久才定下神来,稳住心神,刚才被黑猪这么一拽,差点让他摔倒,现下显得很是狼狈。而婕蓝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弘登大人,也很是惊慌,连忙离开书案,朝弘登大人走了过来,她对刚才龙奕的行为很是歉疚,忙欠身行礼道:“我不知道是弘大人你,刚才龙奕有何冒犯还请弘大人不要介意。” 弘登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对待过,自然而然是有些生气的,更何况,一向严谨注重仪表姿态的他居然在公主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他怎的下得去面子,只怒道:“哼,公主拿下臣开玩笑,下臣不敢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婕蓝更是担心,“不,都是我的错,我方才以为是少君的人每日来送餐,所以,我只是想让龙奕去捉弄他一番,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大人你,我实在是又感激又惭愧。” “哼,想不到老夫一片心意,竟然得到公主这般待见,看来老夫还真是多事了,以后,老夫再不管公主如何了?”弘登大人越说越有气,他本来就不想让婕蓝知道自己在关心她,现在不但当面撞破,还被公主这般戏弄,虽然他知道婕蓝不是故意为之,但心里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婕蓝听他言语,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想硬给他道歉恐怕他始终不会见谅,她笑了笑,走到弘登大人身边,挽着他手臂,微微笑道:“我倒弘大人很是讨厌我,却没想到大人你其实是面冷心热,对婕蓝这般照顾,婕蓝真是感激不尽,刚才让大人你受惊了,要是大人你不见谅我刚才的无礼行为,那我可就要向你跪下赔礼道歉了。”婕蓝听他依然冷哼了一声,她知道他还生气,就说到做到,便退后一步,欲要向他跪下。 弘登大人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向自己下跪,他忙得将婕蓝扶住,怒道:“你这样是气我不够,还想折我寿吗?” 婕蓝见他言语间已经没有那么恨了,便盈盈笑道:“我可不敢,只要大人你不要再生我的气,我便是感激不尽了。” 弘登一直以为婕蓝严肃认真,却没想到她居然也这般顽劣,言语间竟然带着俏皮之意,他如何还能再生气呢?他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当我刚才自己不小心跌摔一下好了。” 婕蓝听他这般说,心下总算舒了口气,道:“大人你就算给我和龙奕送晚点也不用你亲自过来,叫御厨房的人不就好了吗?” “让他们来我岂会放心,你是公主,我自然需要时刻在外保护你们,不然你们要是出了何事我又该如何向王上交待?”弘登大人说着这些时,心下都十分担忧。 婕蓝更是惊异,随后更是无穷的感激,“大人这几日来一直守在屋外的么?” 被公主这样一问,弘登大人倒是脸上一阵尴尬,觉得被公主识破自己的用心会将他平时严苛不苟言笑的形象完全破损,也可能会让公主觉得自己是个不坦诚的人,他只道:“不,本官岂会守在屋外,公主多想了,老夫可没那么闲的时间。” 婕蓝想他已经这般大的年纪,居然在外面一直守着自己,这份情义她如何不感动,她只道:“多谢大人对我的关爱,婕蓝会一世记在心上的,我也会努力去学习一切,争取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弘登叹了口气,道:“以公主你的才智,只要努力学习,想必将来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只是下臣瞧得出公主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这些心愿可能会让公主走上不归路,微臣虽然不敢强迫公主放下这些心结,但是却也希望公主能够为了这天下将其他都割舍下,毕竟走上王位的人,都要学会放弃一些东西。” 婕蓝想,这弘登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和擎战的事,所以才这般劝说,虽然他说得在理,但是要忘记一个人又是谈何容易,更何况婕蓝已经在努力地去忘记一个人了。 她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现下天色已晚,这里有龙奕陪我便好,大人就请回去吧,明日一早你还要处理公事,可不能耽误了歇息的时间。” 既然公主这般说了,弘登就算不放心也不敢再停留,否则会被公主误认为自己别有用心,他只道:“那公主就仔细批阅文书吧,微臣就告退了。”他说完之后,便离了开。看着他的萧瑟背影,婕蓝却觉得倍感温暖,看着这样苍老的背影,婕蓝心口竟有一些痛,她只在想,倘若自己的父亲能够这般对待自己那该有多好,可是自己的父亲只会抛弃自己和母亲,哪里会牵挂他们半点了。 婕蓝想到这,泪水都滚落而下,悲痛难抑。黑猪不知道婕蓝怎么突然之间哭了起来,他有些慌张,忙问道:“蓝,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 婕蓝将泪水擦干,转过身背对着黑猪,道:“没事,我只是想到我父亲了,我们继续做事吧,不然的话,恐怕忙到明天都弄不完了。” 黑猪还从来没有听婕蓝跟他提过她父亲的事,但是黑猪也大致清楚,当今王上当初是跟一个大将军私奔逃出王廷,一起去过萧遥自在的隐世生活,那么婕蓝口中的那个爹爹,想必就是那个大将军了,他一直以为婕蓝的爹爹的父亲已经去世,所以婕蓝此刻伤心想必只是想到自己已经去世了的父亲才伤心,他也就没再多问。然而黑猪却不了解的是,婕蓝心中挂念着的是那个抛弃自己却不知道生死的父亲。 两人一起处理文书,到第二日寅时才将文书全部写好,写好之后,婕蓝将文书封好,准备明日让中书省的人将文书下发到各城郡,然后,清周城的困苦想必也都解决了。她们写好之后,就将门带上,回自己的宫殿歇息。 而天亮后,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准时去报到,婕蓝将昨夜处理好的文书让一名官吏送往中书省,随后便跟着弘登大人,学习一些其他的东西。 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婕蓝所学的也差不多了,依照宰辅之言,五日之后婕蓝便可向刑部报道,婕蓝向弘登大人告辞,弘登大人很是不舍,但是她是公主,必须有更多的要去做,而不能永远留在这礼部,所以他就冷淡地与婕蓝话别之后,便让她去刑部报道。 刑部未设置在王城之内,因为刑部要处理许多的百姓案件,所以刑部就设置在平都的东城中,婕蓝白日里要到刑部报道,而到晚上时便乘坐马车回王廷。刑部尚书叫白秉,为人也刚正不阿,但是最大的特点却是能见风使舵,这两者虽然矛盾,可是放在这白秉身上却并不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