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蓝回自己屋中去歇息,心想等到明日一早,定然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而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补充体力,否则又靠什么去迎接这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呢? 等到第二日一早,雨已经止了,微风吹拂,显得有些清冷,婕蓝天还未亮就起了来,她也未让侍女服侍更衣,自己穿上衣服便准备前去寻找擎战商量对付贝隆王的事,她刚一拉开门,却发现门下有一封信,而这信看来是从门外塞进来的,婕蓝很是奇怪,觉得怎会有这东西,昨晚入睡时还明明没有的,她小心地将信打开,随后看了遍信上的内容,看后她心情显得很是沉重,连忙将信放回信封,出了房屋,她在门外左右回看,都不见潭棋的身影,心下更急,她想出去追他,但是这种时候自己怎么能够轻举妄动,唯今之计只能先去寻找擎战再做决定。 她一个人前往少君住的‘朝阳殿’,她到了那里之后,但见殿前不见裂勃守护,只有一位神兽兵团的将领,那将领突然间见到婕蓝公主来到此处,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立刻单膝跪首道:“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婕蓝摆了摆手,道:“本宫有急事要见少君,劳烦统领前去通报一声。” 公主天还未明就孤身一人拜访少君,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若是被外臣知道了去,恐怕会拿此事对公主和少君进行攻击,但他又不敢回绝,只吞吐道:“这….恐怕有所不便,还请公主回去,末将会通报少君,公主前来寻他的。” 婕蓝又怎能等得了,她直接上了台阶,然后推开殿门,那将领正欲阻拦她时,婕蓝却已经走了进去,将领忙得跟进,欲劝婕蓝公主回去,但是婕蓝却并不理会,径直朝擎战歇息的内室中走,正往里走时,却见擎战刚好走了出来,他见到婕蓝如此惶急地居然不顾女子的颜面闯进他的住处,便笑道:“怎的?莫非公主一日不见本君便想念得紧,一早便来寻我,这实在是让本君感动。” 婕蓝见他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就瞪了他一眼,她将放在袖口中的那封信取出递给擎战,道:“你看了这个后要是还笑得出的话,那你就继续笑吧!” 擎战不知道这信是什么,他展开看后,也愁眉紧锁,只见信上写道:“拜首少君婕蓝公主,末将潭棋先此告罪,望少君公主见谅,末将听及黑穆郡形势,又闻承风等人被扣于此,心中顿生忧虑,不忍几人惨遭毒手,让少君公主心忧,故欲独身前去,寻机救回他们,一乃报答少君知遇之恩,二乃偿还所欠公主之情,望二位勿要挂怀,末将行事定当谨慎小心,势必将他几人救出,也望能助王城平息战乱,潭棋敬上!”擎战看完信后,就走到玉案前,此时烛火未熄,他便将信烧毁,以免此信落到敌人手中,或者知悉了信中内容,定会派人去拦截潭棋,那时潭棋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人取的。 婕蓝见擎战看完之后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直接问道:“你说这到底怎么办?他一个人跑到黑穆郡去,岂不是自送性命吗?” 擎战却淡然笑着,显得倒有几分随意,他思虑片刻,只道:“潭棋从来不会离开本君半步,却未想到如今居然还敢对我不告而别,可见是有很重要的人他一定要去救,就是不知此人是谁?看来这小子心里面本君已经不再是他最看重的了,这一点倒是让本君心下很是不爽。” 婕蓝一经擎战这么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来,她不由自主地道:“莫非潭棋是为了崎雪吗?”因为依照潭棋的性格,他不可能为了承风而舍弃少君不保护而私自跑去黑穆郡,之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到那里去,除了崎雪之外婕蓝想不到其他的了,而他之所以选择留信出走恐怕也是担心当面跟擎战说的话,擎战对言辞拒绝,所以不得已下才选择了这样一种莽撞的方式。 擎战听婕蓝提到崎雪,开始有些疑惑,因为他知道崎雪虽然是侍魔者,但毕竟是半妖,而潭棋此生最厌恶的就是妖魔或者半妖之类,当初在之所以如此讨厌婕蓝也是因为她身上有血魔的血液,而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恋慕上崎雪这个小雪狐,这倒是出乎擎战的意料,他不由得笑道:“看来我这做少君的对他们两人还是关心不够,居然都没有猜测到他们这般心思,我还真是欠他们啊!要是潭棋这小子在黑穆郡出了事,本君恐怕也是难辞其咎。”但擎战仔细想后,又觉得很苦恼,叹了口气,道:“不过这小子去恋慕谁不好,却偏偏恋慕上崎雪。” 婕蓝听他口气仿佛对潭棋喜欢上崎雪这样的女子而感到很不屑,她将崎雪当做自己的好朋友,因此对擎战这样的想法很是厌烦,怒道:“怎么?我知道少君你是瞧崎雪不起,不过不要紧,本宫会当雪为亲妹妹一般疼爱,不比他潭棋的身份低微。” 擎战为婕蓝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无奈,他凄然一笑,道:“傻瓜,本君岂会有那般心思,崎雪姑娘纯真可爱,配她潭棋自然是绰绰有余,我叹的是,崎雪姑娘是侍魔者,侍魔者向来与血魔之剑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纠缠,这种情感超出亲情友情甚者爱情,在她们的眼中,只有血魔一人的存在,而其他异性对他们来说,都如幻影,就算是心中对其他异性有了恋慕之心,她们也无法割舍掉自己守护的血魔,所以注定了潭棋和崎雪之间不会有结果。” 婕蓝没考虑这么深,她只想着潭棋低视崎雪身份,所以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但现下听得擎战如此细细分析得来,她才觉得两人真正的阻隔原来不是身份,而是两人的心,崎雪无法真正放下承风,而潭棋无法真正弃下擎战,这样的两个人,又如何能够走在一起呢?所以就算没开始,仿佛都看到了他们的结局。婕蓝想到这儿,居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觉得崎雪一生凄苦,好不容易等到一段应该可以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却依然看不到尽头,为何上天不对她好一些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是他们之间的命运,不是吗?”婕蓝抬起头看着擎战,言下虽然在说崎雪,但却又意指着她和擎战两人之间。 擎战见婕蓝泪光楚楚,知道她心中酸涩,便道:“其实很多事是可以改变的,这也是我们不断努力的原因啊!” 婕蓝不想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了,也不想跟擎战在这种时候谈论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人感情,婕蓝转过身去,不敢直视他双眼,只冷冷道:“潭棋的事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是派人将他追回,还是任由他去,他是你的属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既然他如此奋不顾身地要去救自己想救的人,那便让他去吧,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不管他是生还是死,是成功还是失败我想最终他都是心甘情愿。”擎战是觉得自从潭棋从五岁时跟了自己之后,他的一生都在为他而活着,而这次他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人可以让他不顾一切,自己又怎愿意去阻碍他的心愿呢。 婕蓝见擎战这么说,虽然觉得他不管自己属下的死活很惊讶,不过这毕竟是他的决定,想必也自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也就不再过多相问,便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便让他这么去吧,或许能带回承风他们消息也说不定。另外,对于贝隆王和南容公主之事,你有什么办法?” 擎战将自己昨晚去见裘臻的事大略告诉了婕蓝,婕蓝听后,觉得他行事果然果断而谨慎,但他还是忧虑道:“裘将军虽然可以尽其所力,但是要是在发动内乱之前就能将他们二人逼出原形来给以正法,那是再好不过,你说该用何法才好?” 擎战面对婕蓝的疑问,只是笑了笑,他见外面天色已亮,便道:“不久便早朝了,咱们还是用点早餐,准备上早朝吧,边用餐时边商讨计策。” 婕蓝正待追问时,他却大踏步地出了屋,婕蓝只好跟他出了寝殿,到了御花园中,侍女们上了一些糕点,两人便坐于一处享用,边吃时边认真地商讨着对敌之策,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人用过早膳之后,便前往正殿上朝,而在朝堂之上,依然是一片肃然,这些大臣们或许因为昨日听说黑穆郡叛变之事都感到有些恐惧,再加上听说有廷内有人勾结敌郡,更让他们感到惶恐,深怕此罪查到他们身上,所以大多人都不敢贸然进言。 擎战见到众大臣这般,心中愤然,他冷然笑道:“众位大臣都知道,通敌叛国的罪是有多大,不但被灭九族之外,连同主谋人的魂魄也将打入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罪越大,便可见其厉害便越深,倘若不将这篡权夺位之人查出加以严惩,恐怕血瀛国再无太平之日,不知道众位大臣回去后可曾想到何方法可以将此人查出。” 殿下还是一片死寂,过了许久,刑部尚书白秉走了出来,启奏道:“臣身为刑部尚书,愿为主上分忧,请将查探之事交由微臣,微臣自当将此乱臣贼子查出,保血瀛国安泰。” 擎战听到白秉这般说,心想朝中还有几位忠心的大臣,他走下玉阶,道:“白尚书有此心本君也甚是欣慰,不过白尚书倒也不比太过费心神,因为今日凌晨一早,本君便已收到来信,说白魔圣尊承风成功捉拿住了黑穆郡的大世子玄航,他正押解着此人到王城,相信此人带至王城后,一是可以从其口中直接问出勾结者是谁,二是可以将其作为人质,这样黑穆郡的人也不敢太过轻举妄动,按时间来算,大概今夜亥时,就会到平都,到时便劳烦白尚书前去迎接圣尊,帮助他将世子押回监狱好生看押,定不要让他被人劫持走,更不要让他逃跑,你能否做到?” 白秉听到这消息,自然而然地以为少君所说是真,想到终于有了线索,能够查出勾结外敌者是谁,他是由衷的高兴,他立刻跪下接令道:“微臣领命,定不敢辜负少君一片心意。” 擎战将他扶了起来,道:“甚好,事不宜迟,白尚书退朝后便做好准备,倘若需要兵力支援的话,直接向本君开口,本君会派神兽团的人去保护人质。” 白秉一听这话,更觉得振奋,也少了几分忧虑,因为既然是接人质,那想必敌人知道后定然会前来劫持,白秉刑部的那些捕快虽然都是好手,但是倘若敌方带来大量兵力抢劫的话,他恐怕也对付不过来,“多谢少君相助。” 擎战抬眼瞧向一旁贝隆王的位置,却见贝隆王今日未来上朝,不由得问道:“怎的今日却不见贝隆王呢?” 他这一问,其他大臣都开始相互小声议论,但都不敢说出来,那站在上首的南容公主却回道:“我父亲昨夜突生大病,今日一早病情加重,无法上朝,还请少君王上见谅。” 擎战一听这理由便知牵强,他再一细看,却见那童阁将军也不在朝中,就笑问道:“那童将军是否也是身体抱恙呢?” 朝中又是一番议论,等得片刻,宰辅大人站了出来,回奏道:“回王上少君,童阁将军派其部下将领通报说,昨夜他因喝醉酒不慎摔了一跤,导致腿部受伤,所以今日无法前来早朝。” 擎战早知道这几人心中有鬼,不来上朝其实就是罢朝,为的就是立威,而更有可能是两人已经在商议起兵谋反之事,擎战也不说破,只道:“哦?既然两位都如此凑巧有伤病在身,那本君也不强求,便让他们在家好生养着吧,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想来上朝了,便再来吧!如果其他大臣没有其他事上奏,就退朝吧!” 众位大臣叩首跪拜,萧王带着婕蓝和擎战离开大殿之后,其他大臣也都起身准备离开。 弘登大人叫住正准备回刑部的白秉,道:“白大人慢走,老夫有一句话相劝。” 白秉停住脚步,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哦?弘大人却是有何事?” “晚上行事凶险万分,白大人可千万要小心,倘若有什么老夫帮得上忙的,老夫定当尽力。”他停顿了片刻,等其他大臣都走了后,弘登将白秉大人拉到一旁,小声道:“有一句话我得对白大人提醒一下。” “有什么弘大人请说!” “圣尊承风和婕蓝公主之间的感情朝中上下尽人皆知,婕蓝公主既回,但却不见圣尊承风,那想必承风已然遭困,又何来押解世子一说,所以晚上行事时白大人所见到的那世子相信定不是黑穆郡的真世子,所以白大人手下可要留情些,不要伤了对方性命,但是晚上想必也免不了一场死战,白大人可要小心啊!” 经弘登这么一提醒,白秉倒醒悟过来,他连连谢道:“若非弘大人提点,我险些未能理解少君的深意,在此多谢弘大人好言提醒了。” 弘登歉然道:“少君与公主智勇双全,有他们二人实乃血瀛国的幸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想要比上他们的智谋,倒差得远了。”他这句话虽然是谦虚话,但是也是由衷的对婕蓝他们的赞许。 两人说完后,便相互告辞,各自回各自的部门,去处理要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