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回 一夜辗转
“嫂嫂?”蒋诚听她不回话,不由慌了:“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叔叔说的哪里话……”赵嫤十分害怕地道:“我不曾应过要跟叔叔走啊……” “我可是为了你才下得手。”蒋诚急了:“嫂嫂不能负我!” “不是吧?”赵嫤犹豫着反问:“我听闻婆母教训了叔叔,还蒋阮姨娘也打了一顿?” 阮姨娘是蒋诚的生母。 她这话意思很好懂了,蒋诚对蒋怀赋动手,是为了给他自己和他姨娘报仇。 与她有何相干? “不是……”蒋诚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个,解释道:“也有嫂嫂的缘故…… 倘若嫂嫂不随我走,母亲要是知道我和嫂嫂之间的事,嫂嫂还能安心待在这个家里吗?” 他这话是在说,赵嫤若是不应他,他就去告诉蒋王氏赵嫤与他暧昧不清的事。 “叔叔不要说了……”赵嫤语气听着害怕极了,心中却不屑地轻哼。 这便开始威胁她了? 这兄弟俩真不愧是蒋士柯儿子,同出一辙的卑鄙无耻。 “我预备好了东西,我们要在蒋怀赋醒来之前离开。 嫂嫂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准让嫂嫂下半辈子活得滋润。”蒋诚开始许诺。 赵嫤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叔叔为何一定要离开啊……” “那婢女醒了,事情就藏不住了,父亲回来一定会打死我的。”蒋诚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惶恐。 原本他计划好了,那婢女给蒋怀赋吃了丸药后去找他。 他会以带那个婢女私奔为借口,将她带带远远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这个后患。 谁知计划出了变故,那婢女被蒋怀赋打倒在地,昭阳院人来人往的,他哪有机会再去带走那个婢女? 这铁证就算是留下了。 一夜辗转,他觉得只有带着赵嫤私奔这一条路好走了,毕竟,赵嫤有得是银子,走到哪里都不必怕。 “叔叔多虑了吧?”赵嫤顿了片刻才道:“如今,你兄长成了这样。 公爹该更看重你才是。” “嫂嫂这话是何意?”蒋诚不解。 赵嫤轻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缓声解释:“你兄长……已经不能有孩子了…… 你虽是庶出,但长房这一支,公爹膝下,就只余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你不该妄自菲薄的。” 这蠢货,方才话说的那么明了了还听不懂,与他说话真是费劲,非得掰开了揉碎了。 相较而言,蒋怀赋到底是嫡子,辅国公还是肯花精力栽培的,算是有几分脑子。 倘若不是蒋怀赋突然得了病,大受打击,恐怕不会这么好对付。 外头的蒋诚听完这话,愣了片刻,心中一阵激动。 是啊,蒋怀赋不能有孩子了,父亲不就只能指望他了吗? 那他还走什么?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实现的事情吗? 他成了长房唯一的希望,以后,看蒋怀赋和蒋王氏还敢不敢骑在他头上? “叔叔?” 赵嫤皱眉,都听懂了还不滚? “嫂嫂,我们不用走了。”蒋诚回过神来,语速飞快地道:“以后,我不会亏待嫂嫂的,我先走了。” 他说罢了,也不等赵嫤回答,便朝着院墙那处去了。 赵嫤开窗立了片刻,看着蒋诚从墙头跳下去了,才转过身回到床边。 “姑娘还睡吗?” 聆风已经穿戴的利落整齐。 “不睡了。”赵嫤看了一眼地上的蒋怀赋:“让她们将汤药端进来喂了。” 这汤药夜里头就该喂了。 但就算是她自个儿,只要不是难受到睡不着,也不会半夜爬起来吃汤药。 怎么可能会半夜特意起来伺候蒋怀赋? 左右少吃一顿也死不了。 “是。” 聆风应声出去了。 片刻后,惜雨端着汤药,惜时也跟着进来了。 聆风走在最后头。 几人蹲在地上,扶起蒋怀赋的头,给他喂药。 “姑娘,他不往下咽,喂不进去。”惜雨端着汤药的碗,捏着勺子回头。 扶着蒋怀赋的聆风和惜时也看她。 “给我。” 赵嫤接过惜雨手里的药碗。 惜雨忙起身让开。 赵嫤将勺子拿给她,蹲下身吩咐:“放平些,捏着鼻子。” 聆风伸手捏住了蒋怀赋的鼻子。 蒋怀赋虽然昏迷着,但本能还在,嘴巴张开了。 赵嫤捏住他两腮,碗对上去就灌进去一大口。 蒋怀赋本能的吞咽。 一碗汤药,赵嫤只分三次就全灌了进去。 她放下碗,起身到洗脸架子边净手,口中吩咐:“将床上东西收一下,把他放上去。” “你们去收,这里交给我。”聆风又开始卷蒋怀赋的铺盖。 很快,蒋怀赋便被她提到床上去了。 惜雨唤了人进来,有条不紊的伺候赵嫤穿戴。 等一切整理妥当,早饭也摆上了桌。 等赵嫤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用了早饭,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消食,门口婢女才来通传,说蒋王氏来了。 “让她进来。” 赵嫤将手中的帕子丢在一旁,进了里间。 蒋王氏和一个穿戴不凡的妇人一道进了里间。 “婆母,姑母。” 赵嫤垂眸行礼。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晚在宴席上调戏她的杨光璧的母亲杨蒋氏。 杨蒋氏是辅国公蒋士柯的长姐,与赵嫤的继母蒋晴柔是亲姊妹,是和宁侯府的当家主母,素来以严谨公正闻名。 她姑子乃是宫里的和妃,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 这些大户人家若是有什么矛盾,常请她去调停说和,还是很有几分威严的。 她与蒋王氏在闺中时便交好,蒋王氏当初能嫁入辅国公府,也有她的功劳。 见赵嫤行礼,她只是掀了掀眼皮:“嗯。” 她不爱笑,常年肃着一张脸,胆小的孩子都能叫她吓哭了。 “汤药喂下了?”蒋王氏看向赵嫤。 “是。”赵嫤轻应。 她看了看杨蒋氏,星眸微微转了转,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占文出了一头的汗,你也不知道擦一擦。”杨蒋氏老气横秋地开口。 赵嫤默不作声,捏了雕花床柜上的帕子,在蒋怀赋额头上轻擦。 “你母亲不曾教过你吗?”杨蒋氏吹毛求疵:“伺候夫君要恭敬,还有一只手闲着做什么?” 赵嫤依旧不语,抬起另一只手,双手为蒋怀赋擦汗。 杨蒋氏转过脸,看向蒋王氏,面上颇有几分得意。 蒋王氏面露笑意,很是解气。 “你是我小妹的继女,又嫁给了我娘家侄子。”杨蒋氏见赵嫤停了手,再次开口:“我也算是你的正经长辈,今儿个说你几句,你没有异议吧?” “侄媳不敢。”赵嫤低着头,乖顺得很。 “当初你进我们蒋家的门,没有人逼着你吧?”杨蒋氏稍稍拔高了声音问。 赵嫤缓缓摇了摇头。 “既然你是自愿的,如今也已经成了亲,就该好好过日子。”杨蒋氏教训道:“我听闻你常与占文争吵,又与你婆母高一声、低一声的,这像是过日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