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顾淮民每天都会准时掐着点，在郑意下班之后的一小时以后拨通电话，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郑意公司距离家里有半个小时的距离，她吃晚饭需要半个小时。每天郑意都像个小学生一样，从早上做了什么讲到下班前最后一分钟干了什么，顾淮民也从郑意的电话里知道他的郑意非常优秀，虽然毕业不长时间，但是已经能独立撰写稿件了，而且有好几次都得到了大boss的点名表扬。那段时间的“电话粥”是顾淮民高压的创业生活中唯一的精神食粮，无论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淮民在电话里都会用最饱满的状态和郑意对话。 　　 直到这一天，顾淮民接通了郑意的电话之后，郑意非常反常，一句话不说，甚至顾淮民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一瞬间，顾淮民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意？在吗？” 　　 没想到电话的那一端，郑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小意？你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被欺负了，淮民，呜哇……” 　　 “被谁欺负了？”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牛逼老公，有个社长前辈吗？呜哇……” 　　 经过郑意愤怒的、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描述之后，顾淮民知道了全貌。 　　 郑意因为工作出色，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兼任主编的助理，需要给各个板块的科长打交道，其中娱乐版块的科长叫牛凤，牛凤没什么本事，凭着自己老公是他们的合作报社董事长之一，她自己又是报社的元老之一和报社的社长是几十年的同事，每天各种找茬、挑刺。每次在有主编的会上，大气都不敢出，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结果下了会之后，各种使绊子。之前的种种事情，郑意都没往心里去。 　　 这天，郑意把主编交代的任务发到了群里，群里的新人都纷纷回复收到，没想到过了好几天，她突然跳出来。 　　 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周一部门举行了奖项评选大会，其中有一个奖项是优秀提案奖，在场的各位领导对新人提的提案表示认可，甚至赞不绝口，于是主编就让郑意给各个科长在平台上下发任务，将其中的一个提案“读书会”分成两个任务，一个是部门读书会（兴趣类），一个是科室读书会（业务学习类），要求在年底前完成，大家在会上没有任何异议。结果到了周四，突然牛凤在一个满是新人的群里跳出来说道：“部门活动就交给新人们去搞吧，秉着自愿原则，不要出现什么“必须”等字眼，如果出现“必须”字眼导致员工反感的，被员工投诉就处罚相关责任人……看下大家有没有什么异议或更好的建议？另外，科室活动由科室自行负责，不需要部门下任务，科室内部满意度是科长负主体责任，部门活动小组可以定期收集调查问卷了解员工诉求。” 　　 郑意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眼，一股火噌地从心底窜出来，在群里打字的双手甚至有些发抖，但是严谨的她在冲动回复之余，还是在发送信息之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确认无误后，点击发送。 　　 “@牛凤牛姐，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在上次主编给各位科长开会的时候提，当时默认没问题，等大家都开始执行了，又开始提建议，您这样做，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很难开展工作，压力非常大，群里有很多新人，不知道您的江湖地位，也不清楚会上领导的指示，您这样发的长篇大论只会让各位新员工胆战心惊，不敢开展工作。” 　　 牛凤因为仗着自己老公是他们的合作报社董事长之一，她自己又是报社的元老之一和报社的社长是几十年的同事，每天倚老卖老，充分发挥“搅屎棍”的精神。不止一次郑意都觉得她做的事属于间谍行为，比如：经她手六、七遍的文件有问题，她不提，她签字确认后也不提，等到某个新人把扫描件群发邮件出来给大家的时候，她这时候回复一封邮件：我不认可。再比如，开会的时候主编在场，她大气不敢出，完全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等到过了一段时间突然跳出来讲述她的建议和想法，这也是让郑意最不能忍受的点，大家工作已经这么忙碌了、这么难了，她偏偏每天想方设法的给大家再制造点“绊子”，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平时郑意在群里发工作相关的信息，牛凤基本上是不读的，或者过个几天再读，结果这次郑意刚把怼她的话发到群里，她就秒读了！ 　　 -牛凤：“我说的哪点意见你不同意？@郑意我什么江湖地位？我的上级是谁？” 　　 -郑意：“不敢不同意，不要对我的话断章取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