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看到初七的神情,心知自己判断失误打眼了,掩饰着满脸窘态改口问道:“不知二位,去何处投亲?” 珂玥正欲回话,缓过神的初七却抢先道:“我们去教民小镇,寻我的兄弟。” “哦,你说的是转龙吟吧,那里近期可不太平,不知你兄弟叫什么名字,老夫对小镇的人很熟悉,或许能够帮到二位。” 老乞丐抬手撩起掩面的头发,向后一甩,然后侧目扫了珂玥和初七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幺儿,他叫幺儿。” 初七急匆匆地回道,眼里满满的忐忑与期待。 “哈……哈哈,外乡人有所不知那里的乡俗,叫幺儿的孩子有几十个,他姓什么?” 老乞丐神情与戒备忽得放松下来,爽朗的笑道。 “他姓……姓,他是我结拜的异姓兄弟,他好似没有提到过他家人姓氏。” 初七先是一愣怔,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一阵的咕咕乱叫。 老乞丐见状,从身后拿起自己的脏兮兮包袱,低下翻找着食物,口中拖着音念叼着,“那,那就难寻了,此事先搁一旁。” 他的手突然间停下来,抬头看看初七,面露喜色道:“肚子饿了吧,你们可真有口福,果真在袋中找到一只鸡,若不嫌弃,我们来个正宗的‘懒汉烤鸡’填填肚子,不然夜里天寒地冻,肚中无食难顶风寒,麻烦就大了。” “好啊,好啊……我在去庙外在拣些树枝添火。” 珂玥应声回道,说着手摸进怀中拿出一些碎银放在老乞丐的包袱上,未等老乞丐回话,便转身迈步走向庙外…… 珂玥走出庙门放眼望去,四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微弱泛光的天色,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好在珂玥自幼在冰峰雪山之中修练玩耍长大,凭借进庙前依稀的印象,很快便走到了不远处的杂树丛生的灌木林。遍地的枯树枝在她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她解下腰间的“飞索绳”,很快便收集起一大抱的树干枯枝。便称心遂意喜滋滋背起干柴迈步向回奔去……不料刚行几步,脚底忽地一软,猛地摔倒在地,背后的干枝跌落身前,将手背划出几条血印子。 珂玥恼怒地站起身,随手拍了一下身上的雪,暗自骂道:“这是踩到了什么鬼东西。”目光忿忿地向后望去。 她这细细一望,不由得是脊背发凉,寒毛倒竖,原来在薄雪覆盖的杂草丛中,竟露出半个胳膊一只人手…… 珂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高抬脚轻落步迈步向前,想去探个明白,她弯下腰凝视片刻,抬手轻轻拂去旁边的薄雪杂草,一具仰面朝天的中年男尸赫然入目。 男尸衣着破烂像是一名乞丐,头部扭曲耷拉着,面部毫无血色,是被人瞬间扭断脖力暴毙而亡。 …… “你,你不要在演戏了,你根本不是什么乞丐,而是杀人越货的强贼。” 珂玥怒目圆睁,义愤填膺,手指着老乞丐大声地喝道。 老乞丐却是泰然自若,手里仍摆弄着鸡,抬眼暼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定是看到了那贼人的尸首。” 老乞丐若无其事的神态,更是刺激了珂玥的激愤,她向前跨了一步,开口骂道:“老贼,鸡和包袱都是抢的吧!沾满罪恶的鲜血,今夜本姑娘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为无辜冤死在你手中的人报仇,取你老贼的狗命。” 坐在篝火旁的初七,闻听此言,唰地一下站起身,横眉冷眼盯着老乞丐,拉开了拼杀的架势。 老乞丐慢慢放下手中的烤鸡,斜睨一眼初七,挤出一丝笑,开口说道:“容老夫几句,少年在动手不迟。” 随即站起身,用手捋了捋胡须,神情凝重开口言道:“鸡与包袱是那死贼人的不假,但他咎由自取,死得其所,姑娘不问事情缘由全貌,便无端指责,甚至是大开杀戒,恐怕是缺了礼数与冷静。可惜了姑娘的济世情怀。” 老乞丐的一番有情有理的慷慨陈词,遏制了珂玥的心中怒火,让她顿时冷静下来,静默片刻之后,语气缓和地说道:“我愿倾耳细听。” “嗯哼!”老乞丐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不知姑娘所见如何?庙后的灌木杂草丛中,埋的是两具贼人尸首,这二人才是真正的强盗山贼,平时伪装成乞丐,专在此地劫杀路过的行人商队,拐卖**投宿的良家妇人的勾当,你说,此等强贼该不该杀!” 老乞丐越讲越激动,音调也高亢了许多,“姑娘定是没细看他破衣里的绫罗绸缎,怀中害人的迷魂烟和匕首,从不劳作的双手,……便把他认作了无辜可怜的乞丐。” 话音未落,老乞丐一弯腰拾起包袱,神情激愤,狠狠一抖摔在地上,包袱中各式的杂物、银票、女人的首饰滚落出来,“你看看,此二贼杀害了多少人?” 珂玥与初七是面面相觑,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面露愧色,手脚无措站在原地。 …… 珂玥肩背一大捆干柴,刚刚踏入庙门,便高声嗔怒道:“黑小七,快来帮忙,就吃闲饭。” 初七急忙起身相迎,未料珂玥紧紧追了一句,“阿伯,不准给黑小七吃鸡肉,赏他一些鸡肋闻闻味,足矣!” “丫头,听你的安排。”老乞丐笑着应道。 烤鸡的香气充斥庙内,二人围坐篝火旁有些迫不及待,初七急匆匆说道:“阿伯,再烤就焦了。” 老人笑笑,将篝火上的鸡放置下来,“凉凉,外焦里嫩,口感更好。”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牛皮酒囊,欠起身倒在二人面前碗中,“薄酒一杯,暖暖身子,为缘份干了!” …… 酒足饭饱的三人,懒洋洋躺在杂草铺上,跳动的篝火带着许许的暖意,是那么的舒适与惬意。 “转龙吟近期恐有大事,动荡不安,二位少年可在此多多歇息几日,免生是非。” 老人翻身坐起,凑近篝火举着旱烟筒猛吸一口,关切地嘱咐道。 “多谢老伯美意,只是与我兄弟失散数月,急切想知他近况如何?还是赶路要紧。” “不知姓氏,很难寻啊!难得你们兄弟情深谊长,你兄弟还有什么特征?” 老人吐出一口浓烟,感慨的问道。 “嗯……嗯,对了,他有一匹枣红马,名字叫花儿。” 初七思忖一下,吞吞吐吐地回道。 “什么?” 老人猛然跳了起来,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