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变
傅如初盯着邀请函看了数遍。 又是这个米迪劳先生。 未见其人,但关键的逃生线索却总在这个人身上。 况且,这个邀请函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们仍处在梦境之中。 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到米迪劳的房间,他们就可以从这个梦境醒来? 傅如初思忖了一会儿,只把这个当做一个不确定的备选答案,他是个警慎多疑的人,除非这件事的背后已经表明了价码,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去相信的。 就像他的规则告诉他的:眼不见为实,耳不听为虚。 将邀请函放进口袋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回别处。 贾文栩呢? 傅如初检查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或许是提前逃跑了,总之,确定这里没有其他线索后,他准备离开。 刚走到出口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 “你看,晕倒的这个人是不是跟在傅如初身边的那个狗腿子?” 有人问道。 “是了,看来傅狗就在里面。” 另一个人接着说,随后便传来踢踹的声音,贾文栩“嗷”了一声,咳着血醒了过来。 “这家伙没死,那傅狗估计也没死,嘉白,要不要把这玩意儿当做人质,威胁傅狗把身上的邀请函全部交出来。” 停顿了几秒,季嘉白开口了:“没用的,傅如初那么自私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把这家伙带着,敲打一下看看有什么情报,没有就正好给我们当小白鼠。” 听到这里,傅如初勾起嘴角,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 季嘉白说的没错,如果为了换取自己的利益要牺牲掉所有人,那么他绝对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好在,现在也没那么迟。 傅如初见周围也没个可以隐藏的地方,便在他们开门前,起身下到了游泳池。 他之前在房间淋过人鱼的血,又吃过“生鱼片”,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人鱼讨厌的味道,所以泳池里的人鱼暂时不会攻击他。 但进来的季嘉白等人可就不一样了。 傅如初紧贴着池壁,水深大约一公尺,他的下半身全浸在水里。 游泳池的温度比预料中的要冷,感觉在里面呆久了,身体会因此冻僵。 此时,季嘉白等人已经推开门进来了,他们先是警惕地打量四周,见没有什么东西,季嘉白身边的人又朝着贾文栩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 “人呢?你不是说傅狗在里面吗?” 贾文栩咳了几声,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我……我怎么……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我……怎样……咳咳咳……” “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你杀吧……”贾文栩捂着腹部,干脆躺平摆烂了,“反正都进来这了,我这个样子……跑又跑不掉……就算死了……还能拉你们……下水……也算值了……” “你TM……”那人被贾文栩的话刺激得又想踹他,却被季嘉白拦住了。 “安静,这里好像有动静,小心……” 话未说完,舞台中央的钢琴忽然如之前般演奏起来,像是迎接新的客人似的,那音调诡异又使人癫狂的阴间音乐再次响彻整个人鱼馆。 已经被摧残过一次的贾文栩死死捂住耳朵,大概知道这没什么卵用,所以他一脸悲戚地想:好累,愿来世不要做人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充满泪意的目光对上了一根……手指? 贾文栩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过去,确实是一个手指。 它从离他最近的泳池探了出来,有意无意地做出“来这”的举动。 贾文栩“啊”了一声,瞬间就明白那是傅如初,他想:看来我命不该绝。 他硬抗下从耳朵里漏进来的钢琴声,努力挪到泳池边,刚要进去,就被一只手拽了下来。 入水的滋味可相当不好受,贾文栩感觉到身体的温度要被周围的液体吸走,血液也因此被冻结。 因为来不及憋气,贾文栩非常的难受,他很想游上去呼吸一口,却被某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抓住他的手臂,拖着向某个方向游去。 傅总,你究竟是要救我,还是害我? 贾文栩昏沉的意识随着窒息明明灭灭,感受到肺里的氧气快要耗光了,他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脑海只剩下想要呼吸这个愿望。 倏然,他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疼痛,这一痛让他睁开双眼,只见傅如初掐着他的脸狠狠一扭,嘴里不断吐着泡泡。 呼吸。 对方向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贾文栩怒了,他很想问候傅如初祖宗十八代。 在水里呼吸个屁…… 咦,呼吸? 贾文栩下意识张开了嘴,水流虽然灌了进来,但那种窒息的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傅如初。 明明如此昏暗的水下,此时的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哈啊。” 贾文栩张开口,上挑的尾音在水里是如此模糊不清,他自己也被这样的声音吓到,只好闭上嘴,对着傅如初比了个歪头摊手的动作。 傅如初见他疑惑,抬手指了指靠近耳后的位置。 贾文栩抬手摸了摸,那里竟然多了一条缝隙,甚至耳骨处变得软塌塌的,触感像是一层薄膜,在吐出肺部仅剩的一丝空气后,异变的耳蹼剧烈地扇动着加快换气。 OMG,他变成人鱼了? 他瞪大双眼看着身上的变化,在心理作用下,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秒就会变成一条鱼尾。 傅如初对他的恐慌视而不见,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动静,确定那钢琴声停下来后,他才从游泳池里探出了身子。 果然,舞台上多了两具无头的骨架,他们维持着逃离的动作,却还是逃脱不了被人鱼啃食的命运。 不过人少了一个,是逃出去了吗? 傅如初抬手向后抹了一把刘海,朝那两具骨架走去。 余光中注意到不远处趴在泳池边上的人鱼们,那些戏谑的目光将他整个人都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嘲笑这个即将异变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