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傅如初早就知道了？”陆仁珈问道。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毕竟从副本开始，就已经明确这是一场对局，你们的任务不仅和我们不同，还是置我们于死地的内容，随便想想都能知道个大概。”盛清说道。 　　 在教师宿舍集合那天，他和傅如初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只是从头到尾傅如初并没有信任他而已。 　　 “那你怎么从校长室出来？” 　　 陆仁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冷汗直冒：“你不会是把他杀了吧？” 　　 盛清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还轮不到我杀他。” 　　 他轻飘飘说完话，又轻飘飘地绕开他们，往楼下走去。 　　 陆仁珈和游屿对视了一眼，有些后怕，但更后怕的是，陆仁珈发动自己的技能，却看不到盛清的心声。 　　 陆仁珈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理智道：“我们先去校长看看。” 　　 淡定！既然盛清没有杀校长，就说明他根本就做不到，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转机。 　　 陆仁珈平复好心情，走进校长室一看，差点没把他胃里的食物和胃液全部吐了出来。 　　 只见校长被五马分尸般吊在墙上，头颅和四肢都被截断，手脚整齐地挂在墙上，只有头颅不知所踪。 　　 游屿是个心大的，看到陆仁珈吐得要死要活，便优先将人拉了出去。 　　 “这家伙还说没杀……”陆仁珈捂住发痛的胃吐槽道。 　　 “呃，陆哥，其实我觉得应该不是盛清杀的。”游屿有些踟蹰，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他杀，那是谁杀的？” 　　 “……因为我感觉他不像是会玩弄尸体的人。”游屿说道。 　　 陆仁珈有点想一头栽下去，就这么长睡不起，摊上那么一个不怎么聪明的队友，可真是要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惨叫声。 　　 游屿扶着陆仁珈走到窗边，刚一露头，就看到外面撕杀一片，穿着校服的学生们鬼怪竟对着一些没见过的大人鬼怪围追堵截。 　　 “这是在干什么？” 　　 “自相残杀吧。” 　　 游屿眨了眨眼，他认出大人鬼怪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经常在走廊上巡查的教导主任，第一次上课他被学生哄骗出教室，差点被这位教导主任拿到一血。 　　 现在不同往日，学生们追着代表着学校高层的鬼怪又撕又咬，仿佛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仇人看待。 　　 虽然一开始教导主任耍着她的鞭子，可以击退几个学生，可就怕多起来，根本顾不来，很快教导主任就被淹没在学生堆里，咀嚼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仁珈又感觉自己想吐了，可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与抬头往上看的学生对上了视线。 　　 他们深情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那个学生怪叫一声，指头指向陆仁珈等人方向跑去。 　　 “沃日，跑啊！”陆仁珈脸色大变，也不管自己胃有多难受，现在保命最要紧。 　　 此时，盛清打开天台的门，不出所料地看到傅如初和顺小莲，他们看着江明高中的混乱，一个居高临下，一个瑟瑟发抖。 　　 盛清走了过去，笑道：“如你所说的那样，这群学生把怨恨发泄在真正保护他们的人身上，很快就快结束了。” 　　 傅如初对他的话挑眉，说道：“你还挺虚伪的。” 　　 他指的是盛清对校方的美化，他可不觉得把这群学生无止境地关在这里算得上保护，不然也不会出现学生沉迷献祭游戏无法自拔。 　　 盛清则笑笑不接话。 　　 一滴雨落在铅灰色的石砖上，将昏暗的颜色变得墨黑。 　　 傅如初下意识抬头，天空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他似乎听到那片云层中传来一声声隐忍的怪啸，在风的作用下被回放扩展到无限大。 　　 红色的云占领了整个天空，望着这所四四方方的江明高中，终于落下了千刀万刃。 　　 规则被打破，学生和学校领导的自相残杀在傅如初的操作下，成为了新的献祭仪式。 　　 这是他对【祂】的承诺，所以【祂】终于可以降临了。 　　 除了天台，整个学校已经被雾尘淹没，并呈现出很多新鲜的颜色，或青或黄，或蓝或紫，它们交叉吞噬，互不相让。 　　 当天地骤然间转换成了五彩斑斓的无垠空间，血液在地面不断延伸，平坦的土地也呈现出不自然的凹凸。 　　 傅如初微微眯起眼睛辨认那些隐藏在雾下隐藏的事物，淡淡的殷红从灰白的球状、圆柱状和枝状物体内部浮现，那是堆积着不计其数、残破的白骨尸体。 　　 当然除了这些死物，他也看到了正在制造一切的死神。 　　 原本被沈南玻打得奄奄一息的【祂】得到了大量的祭品，随着【祂】的走动，大部分地区域的雾气已经被【祂】的颜色吞噬。偶尔会窜出几个不长眼的鬼物，皆被【祂】抽出血管，连接在【祂】的身体上。 　　 这样惨烈的地狱景象，只有傅如初能看到，其他两人只能看到那些厮杀的鬼怪在迷雾中一个接一个死去。 　　 顺小莲不像盛清经得住吓，她下意识靠近傅如初身边，似乎只有靠近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个活人。 　　 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她看到傅如初面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顺小莲从他的笑中感到了冷，那股将死亡和生者分割开来的那份寒意，是这个世界对弱者毫不怜惜和理所当然的对待。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想要靠近他。 　　 不为别的，只因傅如初答应过自己会带她从副本中出去的。 　　 降临在学校的神吃的差不多了，终于将目光对准了傅如初，随着一声诡谲的笑声，【祂】身上的颜色顺着雾朝着傅如初的方向蔓延。 　　 【祂】还是不打算放过这个对自己无礼的家伙，况且也是因为傅如初，自己才会被落得这等境界。 　　 光污染还不够，【祂】还要让这个蝼蚁做自己的血囊袋，永远活着为自己过滤血液。 　　 眼见那雾快速飘了过来，傅如初冷笑一声。 　　 早就知道这腌臜的东西没什么诚信可言，傅如初不慌不忙地点开自己的技能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