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外人看来荒诞不经的故事,我不期待您能相信,毕竟我自己都怀疑是否真的经历过它。” “那是我还在当侦探的时候,我与警察厅共同处理过一起案件,案件的嫌犯是个中年男人,他被指控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但他坚决否认,声称自己的妻子只是回乡下去了。” “我们调查了她妻子的家里,她父母说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女儿了,并说女儿前几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伤,控诉他们的女婿家暴。” “我们感到有些诧异,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十分温顺,他的邻居甚至会嘲笑他心肠软弱,他不像是会对亲密的爱人实施暴行的人。” “有些奇怪的是那两个老人似乎认识我,他们在对负责的警探交代情况时都会有意无意瞥向我。” “我感觉他们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决定晚些时候自己再来拜访。” “那一晚是我们对那个男人的最后一次审查,那时我们还没有找到他妻子的尸体,再没有证据的话这个男人就要被无罪释放了。” “负责的探员给了他一些特殊的‘照顾’,他终于一改之前的态度,给我们说起了一个故事。” “下面是他对我们讲述的案件经过:” “这个男人自述他从小便很喜欢动物,在与妻子结婚之后,他们共同豢养了一只黑猫...” “他对黑猫非常好,黑猫也总会跟在他的身边。” “后来,他有了酗酒的毛病,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并对妻子拳打脚踢。” “听到这,我拉了拉领带,因为我也有酗酒的习惯,甚至也有几次酒后失德的行为,每次想起我都会有些羞愧。” “那个男人继续叙述着。他说在一天晚上,他醉醺醺地回到家,感觉这只黑猫在刻意躲着他,酒精的力量使得他勃然大怒。” “于是,他抓住了黑猫,从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将黑猫的左眼剜了下来。” “我突然感到有点恶心,并伴有一些头疼,旁边的警探给我递过来一支烟,他说这能帮我缓解一下。” “我接过烟抽了几口,那烟的味道很特殊,我的不适感的确很快消失了。” “看我恢复正常,警探示意那个男人继续。” “他说他在第二天酒醒后感到十分愧疚,甚至有几分害怕。那黑猫被剜掉眼球的眼窝十分可怖,并且一看到他就仓皇而逃。” “他每次看到那只黑猫,都感觉它在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这使得他愈发疲惫,痛苦不堪。” “终于在一个夜晚,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愤怒和疯狂冲破了他的理智,他将黑猫吊死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我再次抽了几大口烟。” “这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了他的宅子,好在他和妻子都没事。” “而在大火的废墟中,他发现了墙上一个形似浮雕的图案。” “那是一只大猫的形状,诡异的是,那只大猫脖子上方还延伸出一段印记,如同缠着一根绞索。” “他被吓坏了,一连几个月都无法抹去那只猫的幻影。” “后来有一天,他在酒吧买醉时,发现了另一只黑猫,它除了胸口的一团白毛外,和死去的那只一模一样。” “他满心欢喜地将他带回了家,却意外发现它也被剜去了左眼,他开始感到害怕,每次黑猫与他亲热,他都想要掐死它。” “而他的妻子却喜欢上了这只猫,他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 “一周后,他惊讶地发现这只黑猫胸口的白毛变成了一个图案。” “一个绞刑架的图案。” “恐惧开始围绕着他,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终于在一个晚上,他崩溃了,他举起一把斧子,将那只黑猫以及阻拦他的妻子一起砍死了。” “杀人之后,他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将妻子和黑猫的尸体埋了进去。” “也许是侦探的本能,我模糊地察觉到他的叙述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就是想不出来。“ “我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想要弄明白,却在恍惚间看到对面的嫌疑犯,还有我身旁的警探,都在无声地盯着我,他们的表情,就像是马上就要吃到生肉的野兽。” “我甩了甩头,再次回过神,警探已经让人去嫌疑犯家的院子里寻找尸体了。” “我和他们一同前去,我们来到了院子,果然在院子的西北角发现了新的挖掘痕迹,那是一个土坑。” “我们满以为案件就要告破了,却只在土坑里找到了一把染血的匕首还有一些沾血的黑色猫毛。” “有哪里不对!我感觉真相就在我脑子里,但冥冥中似乎有只眼睛在死死盯着我,让我无暇想到它。” “我本打算再去拜访那对老夫妻,可头疼再次向我袭来,我只能回到了自己家里。” “刚到家,我就倒了一大杯朗姆酒一口喝了下去,酒精的麻痹作用很快削弱了头疼,但也使我变得昏昏沉沉。”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子的方向,绒布制成的帘子已经拉上,但我总感觉有人在隔着窗户往里偷看,我很讨厌这种感觉,鬼使神差地,我拉开客厅地板上一扇隐蔽的木板,下到了地窖里。” “这是我放酒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来,除了我的妻子。” “我一瞬间有些惊醒。我有妻子吗?为什么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地窖里摆放整齐的酒瓶以及一张张手写着产地、生产日期的标签,我意识到这不是我的字迹。” “我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男人说的明明是用斧子砍死了妻子和猫,但那个坑里的却是把匕首!” “可为什么那些警探对那把匕首丝毫不感到惊讶呢?为什么没有人提出异议呢?” “我听到头顶的地板上传来很多沉重的脚步声,我的大脑开始陷入混乱,那把斧头在哪里...斧头...斧头...” “我捂住脑袋,看到地板上躺着一把老旧的斧头,上面锈迹斑斑,并凝附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我弯腰将它捡起,踉踉跄跄地向着对面的墙壁走去。” “那面墙壁的颜色与周遭很不同,像是新砌好的一样,我确实是醉了,一段段模糊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闪过,眼珠、绞索、血迹...” “我的脑袋再次疼了起来,胜过以往任何一次。“ “我开始痛苦地大叫,用手里的斧子一下下劈在眼前的墙壁上。” “而随着我的劈砍,一个如同小孩哭泣般的声音开始在墙壁中响起,随之很快变成了持续不断地尖叫,那是一种狂笑,一种悲鸣,那就像是地狱中透出的声音。” “我愈发疯狂,将墙壁劈出了一个大口子。” “在那口子中,一具已经高度腐烂并凝结着血块的尸体赫然站在那里,而尸体的头上,正盘坐着那只有着血盆大口和一只空旷眼窝的黑色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