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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菩提干

  一句有意无意的调侃,险些在桃柳巷酿成血光之灾。  一时,鸡飞狗跳的呐喊,呼嚎震天的惨叫在院中此起披伏,面对此番凄惨画面,我唯有轻叹宣示心中的无奈。  “造孽啊!”  喧闹与打闹在桃柳巷一方院落早如家常便饭,我也随着时间推移,习以为常。  或许是不敢相信一剑乱天象,实力雄厚的狠人狗爷是这副为老不尊德性,张麻子瞠目结舌的晶莹眸光中闪烁着几分不知所措。  “老的不着边际,小的无法无天,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我和大黄还算正常,陆尧与狗爷在巷中百姓眼中,无异于过街老鼠,好在这二人的存在还未触及到巷中百姓忍耐的极限,否则以狗爷与陆尧双双面目可憎的德行,离人人喊打怕也为时不远。  老的整日游手好闲浑浑噩噩,小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不知老天为何会给我的人生安排这样一份境遇。  或许张麻子也有同感,他趁狗爷追打陆尧之际,吃力地撑起身子,想从藤椅上起来。  离群而居者,若非圣贤,便为禽兽。  我猜他是一个喜静的人,这种喧闹令人心情烦躁,何况他有伤在身,需要一份安宁的环境静养。  我想上前劝阻,顺便扶他一把,结果被张麻子冷漠地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  我拗不过他,只得呼喊撵着陆尧满院子狂奔,丝毫不顾形象,赤脚的狗爷。  “狗爷,麻子少年执意要走!”  听到我的呼喊,追打陆尧正起劲的狗爷停下脚步,将丢出去的鞋捡起来穿好,喘着粗气,脸色涨红地向张麻子走了过来。  狗爷从不拐弯抹角,冷冷问:“还要回河渚窝棚,继续守墓?”  “不求剑道无敌,但求大仇得报。”  麻子少年说话时语气与表情阴沉如山,看不出任何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温情。  狗爷冷抽一声,压下无名怒气,道:“整日对着冷冰冰的墓碑坟冢,能悟出狗屁大道来,还是能一剑开天斩龙?”  麻子少年很是孤傲,冷冷道:“我练剑只为杀人,不求天道!”  狗爷不屑冷笑:“一柄桃木剑,还远远不够!”  陆尧来了兴致,揉着被狗爷捅过的屁股,满目悦色问:“要杀谁?”  张麻子冷峻道:“张天师!”  狗爷毫不客气道:“那你还不够格!”  张麻子没有失望,表情微微一变,估计是想问怎样才能够格,却不想狗爷接着又道:“如果一个剑客需要一柄名剑提振信心,无论这名剑客的剑法修为如何高超,永远做不到所向披靡......所以你的心不够格,这柄剑自然不言自明!”  麻子少年不解,他看了看身旁的八钱桃木剑,欲言又止,又望了望狗爷那张认真严肃的面容,许久说不出话来。  狗爷没打算适可而止,继续打击道:“当一个人的名声无法撑起手中之剑,只会加速持剑之人的衰亡!”  麻子少年本就气色虚弱,被狗爷一番打击,脸色沉郁得面如死灰。  陆尧偏不苟同,阴阳怪气质问狗爷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非得要求有柄趁手的宝剑,才愿意上书楼挑战郑太白?”  狗爷刚想说些什么,直接被喋喋不休,不吐不快的陆尧继续回怼道“又得搬出你那一剑和稀泥是不是?”  陆尧的右手不自主地在耳边摆了摆,一副耳朵都听起茧的不耐烦:“人家李剑神一剑天象十六幻,可翻江倒海,能劈山开天,一剑二三里,人头四五颗,击阵六七处,屠灭八九城......那剑术我记得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叫......了却余生!”  何为了却余生?  即为李承影一剑出鞘,便取对手项上首级,一剑了之,使对手再无余生。  自秦淮斩红尘断情专研剑道以来,江湖至今未出以剑纵横世间闯出薄名的修行者,李承影于剑道恍若一道不可逾越的雄峰,不知有多少挑战者折剑石头城。  何人一剑纵横三十载?  当世剑客,唯李承影独领风骚,执天下剑客之牛耳!  “和你这狗屁和稀泥一比,单是格调高得就非一星半点!”许是与狗爷相处久了,陆尧而今也沾染了狗爷说话不饶人的厌嫌德性。  “狗爷,您要是敢上清风明月楼和圣人耍耍剑,羞得天下剑客不用剑,改练刀......我敢保证,您放个屁,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说是香的。”  狗爷面色一沉,不忿道:“天下纷扰由剑起,世间忧愁识字出......剑乃杀器,握剑相向那一刻便要不死不休,我不舍再取人性命,折剑后便发誓不轻易握剑......”  老掉牙的几句话,我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接着,狗爷没好气道:“方才我那一剑和稀泥的威力,天下你可曾见识有第二人使过?”  说着,狗爷挺起胸膛,颇为不屑道:“我可不像那冷冰如石的李绝情,为求什么狗屁剑道,硬说女人影响他的拔剑之速......那厮发起狠来连自己都不放过,为防止被繁花乱双眼迷失本心,他自废双目潜心以念力御剑......这种人已经沦为痴货,冷漠如寒冰的剑痴,并非人人都有如此狠劲!”  世人皆知李剑神秦淮斩红尘,其双目失明真因却多不为人所知。  听狗爷这么一说,我才算知道李承影是自废双目,而且自废双目竟是不为繁花遮望眼。  狗爷这话陆尧可不买账:“李承影剑名如人名,不像某个吹牛皮的老家伙,只会故弄玄虚!”  皮又作痒的陆尧显然是没有被狗爷揍够,狗爷对这等嘴不留德的家伙也不憋忍,直接抄起脚底弥漫足以伤人于无形的臭鞋,毫不迟疑地丢去。  “啪!”  每回挖完鼻孔,必将污秽之物收集鞋底的狗爷,终于砸中一次,总算报了陆尧前不久的整蛊之仇。  有关狗爷收集鼻屎于鞋底,这中间还有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恩怨。  桃柳巷西街,住着一位老秀才,初从文,三年不中,之后寻得一处宗门修行,十年苦练亦是无所得,后因天资愚钝拖累宗门,还被逐出山门。  老秀才而后拜师学炼药,自撰一良方,专取各类污秽物及粪便炼制丹药。  陆尧无意间发现他收集了一罐鼻屎,年限竟为三十年,惊奇之下出高价买了半罐,骗狗爷说此乃西凉进贡的菩提干,凡俗食之可进补,修行者食之,灵息灵力大涨。  狗爷信以为真,就着烈酒干了大半,才发现上了陆尧陆尧这厮的当,为此作呕三日未进食。  这件事狗爷一直耿耿于怀,于是乎他将挖完鼻孔的污秽物涂抹在鞋底,为的就是积少成多,以报被陆尧戏耍之仇。  自从我知道这件事后,对狗爷脚下的这双鞋一直敬而远之,望着狗爷丢出去的臭鞋,鞋底正中陆尧嘴唇,我的腹部开始不受控制,一阵翻江倒海!  至于陆尧,此刻正扶着门框干呕,吐得好似洛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耳根总算清净的狗爷,这时也顾得自己在麻子少年面前的树立不久的光辉伟岸形象,坐下来抠了抠脚趾,然后又嗅了嗅,还一脸得意讪笑道:“我有一剑,可堪化境,得剑道于周天,可无惧李承影的一剑万势。”  这话一出,不单张麻子一脸狐疑与渴望交织于脸颊,就连我也不禁强忍着翻涌的腹部,凑到狗爷身旁。  狗爷这人有时看似不靠谱,甚至让人觉得为老不尊,可他拿自己的事进行吹嘘时,却总透着几分世外高人的深沉风范,令人禁受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见张麻子一脸怀疑表情,又见我表情里充满质疑之状,狗爷故意避开陆尧,提高嗓门问:“现在就问你俩愿不愿意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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