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斯年咳嗽了一声,吩咐道: “斌斌,去吧···” 白斌斌微微拱了拱手,上前在门上敲了三下。 “咔呲···” 石门应声打开,这是一座完全由花岗岩制成的石室。 此间极为宽敞,约莫有十五丈方圆,中央有石台,四周有水。 石台约莫一丈高,四周有台阶可以上去,其上还有一铁笼,里面好像关着一个人。 三人走上石台,那人衣衫褴褛,且蓬头垢面,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似乎有所察觉。 而后翻身爬起,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后,模糊间看到三人到了铁笼近前。 紧接着就跳了起来,向着三人扑了过去,嘴中怒吼道: “呜呀呀呀,拿命来,吾乃至尊魔皇大帝,你们竟敢关吾,吾要召唤九天雷霆,轰死你们、轰死你们···” 幸亏此人的四肢、脖子与腰上,都被铁链牢牢地锁住了,加之隔着铁笼,就算真是那什么大帝,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沈星流不解,这还期待了半天,就带他来看一个疯子? “呵呵,黑侠容禀,你可认识他是谁?”白斌斌无奈一笑,抱拳道。 “哦?这,我还能每个人都认识啦?” 沈星流皱起眉头,看向牢笼中的人,只见此人脸庞大半都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可从体型来看,其没疯之前,生活定然过得还不错。 “星流啊,我来提醒你一下,” 看到他冥思苦想的模样,水斯年微微一笑,竖起一指,“那就是···栎州!” “栎州?栎州我也没有几个熟人啊,” 沈星流单手托腮,再一番努力回忆后,突然眼前一亮,“此人难道就是汪致学?” “哈哈哈,黑侠果然聪明,”白斌斌哈哈大笑,鼓掌道:“对了,可是、还没有完全对···” “什么意思?” 沈星流还没等高兴,便脱口问出,但他心中立时便有了答案,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难道···” 水斯年与白斌斌对视了一眼,眼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而后异口同声道:“难不成,你又猜到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你们就别卖关子了。” “也罢,那我便全都你告诉你吧,”水斯年解开身上披风交给白斌斌,“此人就是前栎州刺史,汪致远···” “果然如此,不是说他死了吗?是了,死得那个应该是他弟弟。” 沈星流眼前一亮,似乎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可惜眼前之人已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了。 “正如黑侠所言,死的那个其实是汪致学!”白斌斌轻轻颔首,果然今日将沈星流带来做得很对。 “可是据我所知,此二人长得是一模一样,你们又是怎么分辨的呢?” 下一刻,沈星流便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负责押送的龙骧卫,都未能分出二人的区别。 “呵呵,这就要牵出一件江湖秘闻了,”水斯年对这一问很是赞赏,“传闻汪致远五年前,被人打伤了左眉骨,而汪致学却没有。” “既然是秘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旋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而沈星流仔细看了看汪致远的左眉,可却并无伤口,于是用灵识扫去,果然发现其眉骨有伤。 只是伤口有些不同,似是被人以小神通击伤得。 相信这样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至今都尚未痊愈。 “因为打伤他的神通,正是我二哥的水神诀!”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水斯年面色铁青,抬起头,沉声道。 “啊?不是,这信息量有点大,我有点消化不了了,” 沈星流只觉得太阳穴狂跳不止,稍微理了下思绪,“这就是说,汪致远之所以受伤,可能会与水如意的父亲失踪一事有关?” “可、可你们也不能去劫囚吧···” 二人一愣,这都在说什么呢,连忙捂住沈星流的嘴,“星流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谁去劫囚啦···” 沈星流被二人这一举动,搞懵了··· “唔、唔唔哇啊···” “啊,你在说什么?”两人正奇怪呢,为什么听不懂他的话。 “嘿呀···” 沈星流一巴掌拍掉了两人的手,一脸嫌弃地擦了擦嘴,“我是问,你们没劫囚的话,那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水斯年尴尬地擦了擦手,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只不过他全擦白斌斌身上了,就在后者要发飙之际,连接解释道: “这要从年前说起了···” 其实他在水家大宅,早就安排了一名家丁作为卧底。 有一日,那名家丁突然传来消息,说水家之内的气氛很异常,并请求离恨堂的支援。 他若是回不来的话,就拜托堂主照顾好他的妻儿。 当时,家丁暗中听到的就是,水龙吟总舵主水澹年与汪致远的对话。 ...... “按照这样来说的话,那汪致远被劫出后,辗转来到了水家,那名家丁呢?” 沈星流微微颔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惜,正当他要听得更仔细时,被他们发现了···” “最后,当我们救出他后,已然是身受重伤,但我们也将汪致远绑来了,可惜他也被一名黑衣人打傻了···” 三人面面相对,忍不住的唏嘘,人有时就是这般脆弱。 “那你们认为那黑马车中,应该是谁?” 白斌斌瞥了一眼沉默的水斯年,只见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他便道: “那家丁临死前告诉给我们一个秘密,那就水家二爷没死,并说出两个可能的地方···” “第一个地方,可能在总舵主手中,第二个地方,那就是在黑域···” “黑域?你们知道在哪儿吗?我也在找那个地方!”沈星流双眸一亮,喘着粗气问道。 两人不知他要去干嘛,但只能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只知道那个地方不是中原地区,可能在海外。” “连你们都不知道的吗?” 沈星流的眸子,迅速黯淡下来,那还有谁能知道? 此刻,他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星流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找那儿做什么,” 水斯年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可万事万物只要它存在,就一定会有迹可循的,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沈星流无奈地点了点头,笑道:“先不说我了,我现在可能知道水堂主为何会去季县了,想必你定是以为那黑马车里,是水如意的父亲吧。” “唉,可惜事与愿违啊,没想到只是个陷阱···” 这时轮到两个人,变成霜打的茄子,坐在台阶上了。 白斌斌害怕水斯年着凉,虽说到达六品已是可以水火不侵,冷暖不进,但后者毕竟有伤在身,于是又将披风盖在了其身上。 可他嘴上依旧不饶人,嘲讽道:“哼哼,我早就说那就是个‘鱼饵’,但也架不住某些傻子往里跳啊。” 水斯年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依旧想救出他,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同样会这么做。” “唉···” 三人长叹一声,并排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膝盖,思考着人生。 “喂喂喂,你们三个疯子,给本大神拿些吃得来,或许吾可收你们为座下童子···” 汪致远从几人进来后,就一直在鬼哭狼嚎的,也不知他这么嚎,嗓子痛不痛?嘴巴干不干? 不过,三人倒还没有闲到去与一个疯子计较,直接忽略了那些疯言疯语,只是将他一直关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啊。 只见白斌斌与水斯年对视一眼,十分默契道:“所以,我们将你找来了啊。” “我?” 沈星流眨巴着一对大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别逗了,我这次来霖安是有任务的···” “不过,三叔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放心好了,所以这人还是关在你们这儿吧。” 旋即,他便拍了拍屁股,往外走去,既然都弄清楚了其中的状况。 而在汪致远这儿,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那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少今天,他知道了黑域不在中原,而是海外,就足够了。 “哎,不是,再让他在这儿,我实在是受不了啊,他太能吃了···” 水斯年愣了愣,立马追赶上去,“要不咱打个商量,你让陛下来把人接走?” 白斌斌一脸吃惊看着离去得两人,张了张嘴巴,心中有一万句话,想吐槽··· “瞎说,本大神从来都是渴了喝露水,饿了就吃风,才不吃你们的东西呢!” 身后的汪致远依旧在发疯,白斌斌扭头看了他一眼,前者确实疯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唉,还是疯了好哇,疯了无烦恼,或许在疯子眼里,我们才是疯子吧,当真是讽刺啊···” 白斌斌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离开石室,嘴里不时发出喃喃自语。 “咔嚓!” 石门关闭,石室内再度回归了平静。 沉默了不知多久··· “嘻嘻嘻···哈哈哈····” ...... 走廊内,三人缓缓向外走去。 “对了,水堂主,我方才用灵识查看了他的伤口,发现伤口很奇怪。”沈星流垂目沉思道。 水斯年挑了挑眉头,惊诧地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而沈星流依旧在沉思,没有注意到水斯年的表情变化,“我发现那明明是很精纯的水之力,但是竟拥有着一丝火之力,准确来说该是太阳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他行出了几步,转身却发现水斯年两人愣在原地,旋即疑惑地说道: “我说错了吗?” 两人木讷地摇头,水斯年快步上前,握住沈星流的手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居然能发现水神诀的奥秘所在。” 沈星流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黑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