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师兄、孟师兄,真是稀客啊!” 颜蕙回到院落内,只见两人不知来了多久,正坐在矮桌前,喝茶聊天呢。 “今日怎么想来小妹这儿一坐呢?” 语气中颇有嫌弃之感,但她还是回屋取出一盒糕点来佐茶。 三人来到岛上已有十多年,少有登门的时候,主要是荀、孟两人也不怎么生病,所以不习惯闻药味。 孟柯笑嘻嘻地捏出一块绿豆糕,“师妹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嘻嘻,萱萱的悟性极好,我只点拨了两句,便已入门···” 两人说话间,便齐齐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荀许,或许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荀许放下手中的糕点,干咳了两声,道: “这帮小子有什么悟性啊,比起当年的我,差远了!” “哎,不是吧!”两人异口同声道。 颜蕙撇了撇嘴,打趣道:“也不知···以前是谁,背课文时,背得漏洞百出,被夫子罚抄课文哦!” 别看荀许现在是儒家三圣之长,以前他调皮捣蛋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顾飞雪。 只是故交零落,从前的事,知晓的人也没多少了。 “哈哈哈!” 三人相视一眼,旋即都心有灵犀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过后,孟柯长叹一口气,“师兄当真不去看看星流吗?我看他是个好苗子,奈何他心事繁杂。” “不去,你们也不许去,”荀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已然点拨于他,能不能学会就看他的造化了···” “其实不论本善,还是本恶,人心就是人心,只要悟出何为人心,那离‘道’就不远矣。” 孟柯、颜蕙赶忙起身,拱手送别师兄,齐声道:“师弟、师妹受教!” 待其走后,颜蕙嘿嘿一笑,“果然呢,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师妹所言极是!”孟柯同样笑了笑。 ...... 天有阴阳,人有善恶。 万事万物皆在一正一反之间,不如择中而行,倘若执迷不悟,恐会万劫不复。 此时,沈星流紧闭双目,盘坐在亭子中,正与心魔作着斗争,不停地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内力仿佛失控般,不断从他体内溢出,整个人犹如被一种无形无色的火包裹着,虽看不见火焰,但周身却被高温笼罩,空间都因此晃动不止。 胸前更有四轮光团显现,中央处隐约有第五轮诞生。 “我去,这混小子在干嘛?”隐在暗中的荀许,定睛看去,轻声惊呼道:“练得这是什么功?竟有如此高温?” “唔啊!” 沈星流举起双拳,仰天长啸,第五轮光团孕育而出。 “咣!” 一时间,五轮金团的光芒大盛,将沈星流整个“埋”在其中。 “可恶,这小子···居然还没有停下!”荀许再也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快步走出,身子飘飞过去。 若是任由沈星流继续下去,那么他必会散功而死。 “痴儿,还不速速醒来!”荀许飘飞至他身前,快速地点出一指,整个人如同羽箭般,正中沈星流的眉心。 “呃···啊···” 沈星流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周身的内力还未压下,“荀、荀夫子,我、我好痛苦!” “傻孩子,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啊啊,我不明白!”沈星流怒吼道:“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 “不,你已经明白了···” 荀许微微一笑,“不要挣扎,顺着我的气息走!” 这··· 沈星流又闭上了眼睛,他倒是想挣扎,但气息每偏上一点,总会被荀许强行拉回正轨上,保持在当中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 “呼哗!” 沈星流原本狂暴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内力被重新敛回体内。 至此,荀许才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指,从空中落下身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道: “呼···真是头倔牛啊!累死老夫了···” 不过,事情的结果还算完美。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脑中接到传音。 “多、多谢前辈。” 虽然声音十分微弱,但荀许瞬间听出这是沈星流的,让他眼中不由地一震,好小子居然可以摆脱老夫所施得导引术?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荀许扭头看去,沈星流依旧闭着双目,没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这般强大的意志,果真世上罕有! ...... 一连三天过去,三人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时间来到二月十日一早。 “哗!哗!” 茫茫的大海上,浓雾弥漫。 一叶小船缓慢前行,一名二十多岁的白衣男子摇着两只木桨,正欲前往三圣岛。 男子肩头还趴着一只白兔,男子从雾中现出容颜,却是李如玉。 此刻,他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任何气息,原来早已达到六品的境界,此番他想过来吓吓沈星流。 这些日子,关于三人屠龙一事,已经是传得人尽皆知。 据知情者亲口口述,他们应该是被三位夫子救走了。 可他刚一出发,居然起了场大雾,导致视线受阻,好不容易才辨清方位,已是到了正午。 看着近在咫尺的三圣岛,李如玉笑意更浓,把玩了两下小兔子,但兔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耳朵,却很不想见到那个要“吃”它的人。 李如玉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沈兄弟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安抚下小兔子后,他正要上岛。 ...... “咣!” 突然,自山上有一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可达数十丈之高,还未等李如玉反应过来,几乎同时在山腰、山脚处,又升起两道光柱。 光柱极为耀眼,即使日头正中,也可清晰看见。 “嗡嗡嗡···” 不仅如此,光芒中蕴含着宏大的气息,更使得周围一里内的海域,震荡不休。 “咕叽叽!” 兔子吓得往李如玉怀里钻了钻,可后者心中却越发明了,呆呆地看着光柱,喃喃自语道: “这气息···莫不是浩然气?” 按理来说,岛上只有三名夫子懂得如何使用浩然气,但从威势来看,很显然不是他们,却带有三人的气息,那只有一个可能。 “沈兄弟果然好福气啊,居然得夫子亲授浩然气,山下的那一道,应该是萱萱师妹···” “至于这山顶的,莫不是那白魔?” 光柱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惊起群鸟四飞,百鸟绕岛飞行,海中鱼儿尽皆浮出水面,似在庆祝三人习得浩然气。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李如玉淡淡一笑,见光柱敛去,快速将船靠岸。 ...... 如此的状况,三圣早已料到。 只是没想到动静居然这么大,好在提前布下大阵,用于掩盖气息。 “哟,怎么如玉这小子也来了?”孟柯站在自己的院落门前,缓缓一步踏出,身子便消失了。 山腰亭中,沈星流兴奋地手舞足蹈,相比前几日,体内气息更加雄浑,甚至他还趁此机会将功法修至第五转。 “这就是浩然气吗?果然至大至刚,深不可测···” 就连他的灵识范围,也在不知不觉间有所增加,如今他已可感知方圆九百丈内的一切事物,小到蚂蚁行走,大到春秋变化。 他使劲敲了敲酸疼无比的大脑,好像脑子里突然被人灌入好多水,一动便哗哗直响。 “叮!” 一滴水落地,沈星流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有人登岛,气息还很熟悉。 是如玉? 等等··· 好像还有一种气息。 为了确定,沈星流急忙向山下的竹屋赶去。 顾飞雪嘴里叼着根枯草,晃晃悠悠地来到山腰,刚想出声叫住二哥,“奇怪,怎么跑这么快···” “肯定有秘密,好想知道!” 于是,他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当沈星流回到竹屋时,唐萱萱已在院中,却见他匆匆冲入屋内。 “这是出了何事?怎么风风火火的···” 唐萱萱奇怪地看了看随后跟来得顾飞雪,后者同样很疑惑,摊了摊手,无奈道:“这事,估计得去问他,但我刚到此屋百丈内时,突然感到有股莫名的气息。” 不一会儿,沈星流便握着一只透明玉瓶走出竹屋。 “嗡!嗡···咣···” 此时玉瓶一改之前的死寂,散发出三色光芒,时而强烈,时而微弱。 “星流,这是什么?”唐萱萱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水,只见瓶内的水,晃动间竟有三种颜色。 “我去,这是三光神水吧。”顾飞雪的眼睛都看呆了,怪不得先前他有那样的感觉呢。 唐萱萱捂了捂小嘴,她当然是知道此水的,只是听师父提过,不是说此水只在上古存在过一段时间吗? 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星流,你是从哪儿得到了此水?” 此瓶中的水,她先前也见到过,只是那时的水看起来平平无奇。 沈星流握着玉瓶,很是激动,“没错,这就是三光神水,此水是水如意父亲的本命神水,找到他,就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顾飞雪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里,可唐萱萱却眼前一亮,很是为他高兴。 因为铁龙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是不是找到了他,就能知道一切的答案了? 就在三人说话期间,夫子们与李如玉正在走来。 “哟,看起来三个小家伙精神头不错啊!”孟柯走在最前头,打趣了三人一句,而后拉过飞雪的手臂,三指压在其脉间。 其实三人之中,孟柯最担心的是顾飞雪,生怕他悟了那“无情”之道。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