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94章:不公平
余袅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鼻间还能闻到淡淡清香。 她单手撑在床板上,缓缓地坐起身,然后抬手摸了下隐隐作痛的后颈。 大脑在经过短暂的空白后,她渐渐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她登时就变得紧张起来,霓阳长公主已经知道她进过密道了,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余袅袅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装修精致的闺房,桌上的蜡烛正在静静燃烧,香炉还在冒着淡淡青烟,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屋内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这是哪儿? 余袅袅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就只穿着一套宽松的浅色中衣,头发上的钗饰也都被摘掉了,长长的青丝就那么直直地垂在身后。 她随手扯过衣架上挂着的外衫,裹到自己身上,然后拿起书案上放着的毛笔,三两下就将及腰长发盘成一个圆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双脚,又回头看了下床边,并未看到鞋子的踪影。 这个屋里竟然没有鞋。 余袅袅只得光着脚走到门口。 房门紧闭着的,她原以为会被人从外面锁上,结果她只是轻轻一推,就把房门给推开了。 这让她很是意外,同时又越发不安。 霓阳长公主将她绑到这里来,却又不将房门上锁,这只能说明霓阳长公主压根就不担心她能逃得出去。 她探出脑袋向外张望,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廊下挂着宫灯。 这地方看不到星月,更见不到太阳,只能靠着灯光照明。 余袅袅伸出一只脚,跨过门槛,踩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上,冰凉的感觉令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咬了咬牙,把另外一只脚也迈了出来。 光脚踩在汉白玉上的滋味,可以说是透心凉。 但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 余袅袅找准一个方向,快步朝前跑去。 她想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回廊的尽头是是一扇门。 她推开门走进去,入目便是金碧辉煌的宫室。 霓阳长公主正在试穿专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龙袍。 四五个宫婢围在她的身边,帮她整理裙摆和发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霓阳长公主转过身来,她看到了突然闯进来的余袅袅,微微一笑。 “你终于醒了。” 余袅袅虽然早就知道了霓阳长公主想要称帝的秘密,但此时还是不免愣在了原地。 霓阳长公主身上的龙袍经过更改,款式变得更加适合女性,它穿在霓阳长公主的身上,既能凸显出她身为女性的身形,又能让她拥有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她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轻轻摆动。 “来,帮我看看这身衣服如何?还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周围的宫婢们默默地退到一边。 余袅袅硬着头皮走过去:“我从未见过您穿这样的衣服,感觉很奇特。” 霓阳长公主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龙簪,含笑问道:“那你觉得我适合这身衣服吗?”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余袅袅夸赞道:“您生得貌若天仙,就算披个麻袋都好看。” 霓阳长公主被逗得笑出了声。 “小嘴儿真甜。” 她朝余袅袅伸出右手。 “来,难得来一回,我带你四处逛逛。” 余袅袅巴不得到处看看,探查一下地形呢,当即应道。 “好。” 她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霓阳长公主的手里。 两人携手走出宫殿。 走出大门,放眼望去便是一片宫殿群,远处甚至还能看到高高的宫墙。 但神奇的是,他们头顶上方仍旧是一片漆黑,既看不到星月也看不到太阳,只能依靠灯笼和火把照明。 霓阳长公主看着自己的成功,很是自豪。 “怎么样?这儿还不错吧?” 余袅袅由衷地道:“太壮观了。” 她可以确定这儿不是皇宫,但这里的一切都跟皇宫极其相似,就仿佛是一个缩小版的高仿版皇宫。 能建成这么一个地方,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见霓阳长公主想要称帝的计划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确定了。 霓阳长公主牵着她走着台阶,沿着宫道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事到如今,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不想只当个公主,我也想要如那些男人般登基称帝,君临天下。” 余袅袅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个公主不好吗?” 霓阳长公主反问道:“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吗?” 余袅袅:“……” 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还不够吗?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梦想啊! 霓阳长公主不紧不慢地道。 “我的生母是皇后,我是先帝唯一的嫡女。 论出身,那些兄弟们没一个比得上我。 论才学,我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但因为他们是皇子,而是我公主。 他们就有机会被立为皇储,而我却只能被当成联姻的筹码,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 这公平吗?” 余袅袅老老实实地道:“不公平。” 霓阳长公主继续说道。 “我的第一任驸马是个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大将军,是父皇下旨给我们赐的婚。 我嫁给他之后没多久,他就被派去打战,然后战死沙场。 前后不超过三个月。 驸马死后,父皇顺理成章地收回了他手里的兵权。 那时候我还年轻,没有想过人心会有多么险恶。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逐渐明白了其中暗藏的门道。 父皇其实早就想要除掉功高震主的大将军。 他给我和大将军赐婚,为的不过是暂时稳住大将军,让他降低对皇帝的戒心。 好方便父皇的下一步计划。 至于大将军到底是真的战死沙场,还是被别的什么人害死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从始至终父皇都只把我当成个棋子。 他不会在意我的感受,不会理解我新婚不久就失去驸马的痛苦。 他就只是赏赐了一些东西给我,便觉得这件事可以翻篇了。 我是个人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给点肉骨头就忘记他给我带来的痛苦!” 余袅袅听得心有戚戚然。 原来多疑不只是如今这位皇帝的特质,上一任皇帝也是一样的多疑。 这也算是血脉相承了吧。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