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案寻司
安平县恶战发生之后的第七天。 燕京。 案寻司。 “勇哥儿,快快快!” “大人等很久了!” “今个若是再迟到,你这个月的俸禄就别想要了!” 长长的九曲回廊里,两个身穿布衣的身影,抱着满满一叠公文,神色匆匆的一前一后走向位于东侧的寻案使值班房。 “呼~呼~!” “王大哥,等等我呀!我可不想单独面对暴怒的李大人。” 身后被称为勇哥儿的小厮,一边疯狂的喘息,一边竭力追赶自己前面的高大身影。 这里是案寻司,专门负责收集和整理各地上报公文的地方。 作为连接中央与地方的纽带,案寻司每天都要处理海量的各色公文。 每天一睁眼,就需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案寻司的寻案大人们,自然情绪不可能太好。 尤其是当公文之中,大多都是请安折与问候折的时候。 现在他们就非常能够体会到,案寻司成立之前,圣上面对这样一堆毫无营养的奏折,又不得不批复的那种绝望心情。 “好好好!我等你!” “你快些!” “今日李大人本就心情不好,这又来了如此多的加急公文,只怕此时已经等得极其不耐了。” 说到这,王成就气愤不已。 今日本来都要下午值了,驿站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数十封加急公文要处理。 一时间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恰巧今日中午又是向来脾气暴躁的李大人当值,所有衙使们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互相推诿之下,他们两个毫无背景的小厮,最后就成了牺牲品。 只要一想到李大人那张严肃至极的脸,以及他疯狂咆哮的样子,王成就恨不得干脆扔下公文,转身直接跑路。 他原本已经慢下来的脚步,也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马……马上!” 看着王成嘴上说着等他,脚步却一点没有减慢。 勇哥儿心中焦急万分。 手忙脚乱的想要赶上王成的脚步。 奈何他自小就气血不足,体弱多病。 刚才只是小小的奔跑了一翻,就已经让他感觉,自己的肺子仿佛要炸了一般。 现在更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当他再一次迈开脚步之时,他的双膝一软…… “哎呀!” 一声尖叫传来。 走在前面的王成,猛然回头。 正好看见勇哥儿摔倒的身影,以及被甩飞了一地的公文。 哎! 真是越急越出错!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无奈只得转身,向着勇哥儿走去。 谁让他与勇哥儿是多年的邻居呢! 两家可算是世交。 他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 有了王成的帮助,两人很快捋好了四散的公文,然后急匆匆的离开,向着值班房奔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廊柱背面。 一封朱红色的公文,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久。 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轻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从回廊路过。 恰巧一阵强风袭来。 那封朱红色的公文就这样毫无征兆,拍在了年轻公子俊俏的脸上。 “我……” 武威候世子刚想破口大骂,待看清眼前事物之时,不由得一滞。 一张公文? 还是加急的?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 作为京城有名的二世祖,此等了解隐秘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大好名声? 他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见四下无人。 于是连忙拆开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面色大变,连折扇都不要了,径直撇在一边。 揣起公文,就匆匆离去。 一边走,他一边“嘿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次父亲不能再说自己不学无术了吧! 这里可是有定远侯府,欺男霸女,官逼民反的证据! …… “你们下去吧!” 看着眼前的加急公文,李福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兴趣。 今日原本打算下值之后,与新纳的小妾共进午餐,顺便温存一翻。 现在看来,只怕是回不去了。 欲求不满的他,只感觉失望至极。 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意兴阑珊之下,他也没了教训下面人的心情。 他摆了摆手,让两个诚惶诚恐的送信衙使退下。 自己则无精打采的看起了公文。 李大人今日看似心情不错,竟然没有责罚他们! 王成与勇哥儿相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向着李福拱手行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就在两人走出值班房,准备下值之时。 “哐当!” 一声脆响。 紧接着,值班房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咆哮:“来人!” “备马!” “我要入宫面圣!”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李福就急冲冲跑了出来。 其急切的样子与往日里的官员体面完全不同,就连官帽戴歪了,都没有发现。 “你们两个,立刻将这两封公文送往玄机阁和镇魔司。” “不得有误!”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王成和勇哥儿,无奈对视苦笑。 真倒霉!又被拉了壮丁。 说罢,李福将手中的公文向两人手里一塞,就向门口跑去。 那里,正有一个小厮,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等待着。 他一路疾跑,接过马缰。 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职官员。 嘚嘚嘚! 马蹄声响起,李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十里长街之上。 只留下两个衙使,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公文。 其上最显眼的位置,书写着几行大字: “琴先生重出江湖,一击破灭安平山川地势。” “灵感妖人损失惨重,云芝公主安然无恙。”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这可不是他们两个小小衙使所能知道的秘密。 于是两人不敢再看接下来的内容,急匆匆的领了马匹,分别向着玄机阁与镇魔司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 定远侯府也接到了一条,对于他们来说宛如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这是真的?” “父亲是否已经知晓?” 书房里,苏陵看着手上满是褶皱的书信。 满眼的嫌弃与厌恶。 作为定远侯世子,本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信上的消息实在是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启禀世子,信上所说皆为白管家亲口所述,绝无半点虚假!” “那日接到苏晚晚之后,侯爷就通过传送阵离开了。” “所以不曾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