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城吃完面还是忍不住进屋看了一眼秋月，见她睡得熟，眼底还泛着乌青，知道昨天累着她了，谭城就没上前打扰。 　　 “妈，那我先走了，应该再过几天就回来了，您放心吧。” 　　 门外一辆军车在等，谭城说完跳上车，夏秋兰追出来时只看到一个车尾。 　　 夏秋兰气到跺脚，“这臭小子，给他带点吃的，怎么跟狼撵似的呢。” 　　 吴秋月醒来时，夏秋兰跟她说了下谭城回来过的事，吴秋月点点头。 　　 其实她是有察觉的，不过是太困了没醒。 　　 第二天小哥俩小脸还有点苍白，倒是吃了点饭。 　　 吃完饭，又给吃了一点药，兑了半杯的玉露水喂下去，小哥俩又睡了一觉。 　　 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中午的时候，小哥俩就恢复了活力。 　　 吴秋月跟夏秋兰两人也松口气。 　　 小哥俩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受惊吓发烧，可真折腾人。 　　 因为有妈妈的陪伴，小哥俩倒是很快恢复过来，偶尔会找小五跟长胜玩儿，因为有了之前的事，吴秋月会让姚晨跟着过去。 　　 吴秋月这边倒是平静，这天王珂过来找她。 　　 “秋月，我今年打算去外婆家过年，所以想直接拿一批衣服过去，沪市发展得可不比京都差，我跟你说，我在那边卖出去的价格，可是能赚不少，你觉得怎么样？”王珂上次只拿了八十几件衣服，还都卖给了家里的亲戚。 　　 现在她想自己过去摆摊，快过年了，家里人肯定会买衣服，所以她觉得是摆摊的好时候。 　　 “怎么想着摆摊了呢？”吴秋月歪了歪脑袋看她。 　　 真不是看不起她，主要是现在外面寒风刺骨的，摆摊是真遭罪。 　　 “我不是一个人住嘛，咱们快毕业分派工作了，我怕回家我爸妈又会安排相亲。 　　 我真的不想跟个木偶一样被他们操控着人生。 　　 关键我爸妈安排个好的亲事我也不反对，可他们……” 　　 想到那个港商，王珂就是一阵后怕，眼泪都簌簌掉下来。 　　 “你还记得冯玲玲吧？”王珂话锋一下转了。 　　 吴秋月点点头，“她怎么了？” 　　 之前她在医院就知道冯玲玲得了那种病，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死了！前几天她爸妈去了趟港城，我们还以为是去看冯玲玲，还有不少人说酸话谁知道带回来的是冯玲玲的骨灰。” 　　 吴秋月没觉得意外。 　　 就是可惜了！ 　　 好好的大学生占着京都大学的名额不读书，偏走到现在客死他乡的地步。 　　 “你是不知道冯家人有多恶心？”王珂提到冯玲玲的爸妈那一脸嫌弃跟鄙夷，吴秋月都能猜到。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王珂过来找她询问摆摊的事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想找她来吐槽的。 　　 这事憋在她心里，怕是要把人憋出毛病来。 　　 从善如流地看她一眼，“他们还做了什么？” 　　 “我们街坊都以为她们夫妻过去就是找冯玲玲婆家人讨厌说法的，毕竟好好的大学生闺女跟着去了港城，才一年的时间人就没了，只要是个做父母的都会揪着不放。 　　 谁知道他们人倒是过去了，不过他们不是给冯玲玲讨要说法的，而是为了要钱。 　　 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一对亲生父母怎么能这么冷血，居然拿着闺女的尸体卖钱。 　　 这样冯玲玲婆家人不是更瞧不起他们吗？” 　　 王珂说得很激动，气得脸都涨得通红。 　　 “你说说，冯玲玲的爸妈还有人性吗？” 　　 吴秋月倒是很平静。 　　 “人性这东西，在人身上才有，在畜生身上肯定不会有。”吴秋月浅淡的声音道。 　　 她上辈子就已经经历过这种卖闺女的人家，自然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像上辈子，周文生的小妹就是这么被周家人给卖给了肉联厂的主任。 　　 那人都三十八岁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都是前两任妻子生的。 　　 第一个媳妇儿传说是被他失手打死的，第二个妻子是他花五百块巨款买回来的，给他生了两个闺女，那男人喝醉就打人，最终那女人活不下去，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听说她死的时候，舌头都拉出来老长，把她最小的闺女给吓成了哑巴，过了没一个月那个小女儿就不见了。 　　 有人猜测被那男人给卖掉了，也有人说直接扔了。 　　 后来周文生的小妹嫁给肉联厂主任，不到五年也被磋磨得皮包骨，两条腿也因为逃跑被打断了，还被一条狗链子锁在屋里，吃喝拉撒都在那屋，整个人都精神失常了。 　　 周文生那个极品妈，还拿小女儿的惨样为要挟，跟那死男人要了八百块钱，最后那小女儿也没撑过两年死了。 　　 “就算是这样，那好歹把她尸骨运回来吧？怎么能，怎么能……直接把人火化呢？这不是客死异乡还尸骨无存？”王珂有点接受不了。 　　 吴秋月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还不兴火葬，还保留着尸体完整入棺土葬。 　　 甚至，只有仇家或者痛恨到极致的家人，才会让人连尸骨都不留。 　　 像冯玲玲爸妈这样直接把闺女火葬后带回来的，属实少见。 　　 “人家是亲爸妈，他们的决定谁也左右不了，再说，从港城运送个尸体回来，除非花大价钱包车，你觉得冯玲玲爸妈能是那样大方的人？” 　　 就算花钱包车，人家都不一定送。 　　 主要是运送个死人太晦气。 　　 这年头能买得起车，又岂能是缺那仨瓜俩枣的人。 　　 “你说得也对，就是冯玲玲这么年轻就没了，挺可惜的。”王珂又感叹上一句。 　　 或许是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耷拉下脑袋，身上都是低气压，一脸的悲观。 　　 吴秋月看了看她，“瞎想什么呢？冯玲玲落得这么个下场，一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被家里人摆布，二也是她自己想攀附权贵，嫁给港商想一步登天，三呢，她明知道对方不是好人还一头扎进去，所以，别把她的下场往自己身上套，你跟她不一样。” 　　 王珂猛的抬起头还有些惊诧。 　　 没想到秋月一猜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没错，从她知道冯玲玲的下场就想到自己身上，毕竟冯玲玲当初嫁的那个港商，也曾经是家里人安排她嫁的男人，冯玲玲扎进去，也算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