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身边跟着一位小姑娘，是真小，要不是湖湘之前提过小姑娘十四了，她都要怀疑眼前的小丫头只有十一二。　　 小姑娘看起来很瘦，不过一点都不弱，皮肤不黑，就是健康色。　　 看吴秋月倒是半点不怯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只有浅显的好奇跟惊艳。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还有好几个补丁，袖口都被磨得毛边，露出一双带着老茧的手，指甲修炼得却很干净。　　 第一眼，感觉不错。　　 “秋月，这就是我说的春丫，今天带过来给你瞧瞧。”湖湘把人往前拉了拉。　　 “你叫春丫是吧，湖婶子都跟你说过要做什么活吗？”吴秋月问道。　　 “知道，湖婶子都跟我说过了，我虽然没学过做糕点，可我肯定会好好学，保证不会偷懒。”　　 眼前的姐姐好漂亮，她说话也好好听，跟课本上描述画眉鸟的声音一样好听。　　 “嗯，先试用期一个月，十八块钱工资，等过了试用期，工资二十八块钱，若生意好会另外加提成，你满意吗？”　　 “二，二十八块钱！”王春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就是正式工，好多厂子里一个月都没这么多工资，更不要说还给加提成。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哐当”砸她脑门上。　　 “没错，不过你得先过试用期，得到我的认可才行。”　　 王春丫激动地抹眼泪，“愿意，愿意，我肯定好好干。”　　 “嗯，那今天就开始学没问题吧？”毕竟离过年没几天了，时间紧迫，她可不想浪费一丝一毫。　　 “没，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学。”　　 王春丫憋了半天的眼泪掉下来，躬身给湖湘个秋月行礼，“谢谢婶子，谢谢老板给我机会，我不会辜负这次机会的。”　　 “你个孩子快别哭了，这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不用谢我，那你就收拾下，跟秋月去二楼学吧。”　　 湖湘特别同情这孩子，看她又哭又笑，心里酸酸的。　　 这孩子要继续留在那个家里，怕是只有给她二叔家弟弟换彩礼钱的命。　　 现在跟着秋月，没准也是她的一条出路。　　 不得不说，王春丫的学习能力很强，一种糕点，吴秋月才指点她两遍，就能掌握住鸡蛋跟面粉的比例，还能上手做。　　 烤箱也是程铜锅找他大哥特意定做出来的，秋月用了一次，就给竖大拇指。　　 不愧是厨艺世家，连烤箱做得都这么有水准。　　 王春丫跟着学了一上午，就开始动手自己做，还别说，做得有模有样。　　 一整天，两个人都在做糕点，吴秋月教了三样，王春丫就学会三样，是个肯努力又肯动脑筋的孩子，不错。　　 “明天开始你就在二楼做糕点，我要去楼下试卖，可以吗？”　　 王春丫吞吞口水，然后坚定地点头，“秋月姐，我可以。”　　 “嗯，好好干，这个月底给你加工资。”　　 才，才刚开始做就能加工资？跟做梦似的。　　 “行了，今天累坏了，收拾下东西就回家休息吧。”　　 “嗯我还不累，我想再看看。”她把吴秋月说的步骤跟要注意的地方都记录在本子上，这会儿正好整理熟练。　　 “嗯，别回去太晚。”吴秋月又叮嘱一句。　　 “嗯秋月姐再见。”小姑娘很有礼貌。　　 等秋月走了，湖湘才抽空上来，“春丫，做得怎么样？”　　 “湖婶子，刚才秋月姐夸我有天赋，还要我明天开始自己做糕点呢。”小姑娘笑起来嘴角两个梨窝，很甜。　　 湖湘也很替她高兴，“嗯，婶子就知道你能行，好好干，秋月是个很大度的人，跟着她以后准错不了。”　　 “嗯嗯，婶子我知道，谢谢您！”王春丫是真心感激她给的这次机会。　　 “你个丫头咋还客气上。”　　 王春丫红着脸期期艾艾道：“婶子，我能求您件事吗？”　　 “啥事啊？你说。”湖湘爽利地道。　　 “就是，我奶奶跟二婶他们要是问起我工资的事，您能只说试用期的工资吗？”　　 湖湘转瞬就明白过来。　　 小姑娘可不是没脑子什么都不为自己打算，相反，她这样有自己的打算，湖湘反而很支持她。　　 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长在偏心奶奶手里，还得看二叔一家人的脸色过活，要是她再不为自己打算，怕是得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不过十八块钱有点多，我只说十五块钱，怎么样？”　　 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一个月能挣十五块钱，那也是很让人羡慕嫉妒的工作。　　 王春丫扬起笑脸，“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个丫头啊！好好干！”湖湘拍拍她消瘦的肩膀。　　 “嗯，我会的。”　　 “走，刚出锅的窝窝头，婶子给你拿两个去。”　　 王春丫坚决不要，“你个孩子，你这个点回去了你二婶还能给你留饭？不吃饱明天还怎么来干活？别跟婶子客气。”　　 湖湘板着脸春丫这才收下。　　 当然她也不是白吃这顿饭，跟着在后厨收拾碗筷。　　 她手脚勤快，很快就跟服务员也熟悉起来。　　 饭店这边一片祥和，王春丫刚进门，就见春丫二婶王秀叉着腰站在院子里。　　 “呦，咱们家小祖宗回来了，不过迟了，家里可没准备多余的饭菜。”　　 王春丫吃的肚子饱饱的，也就没再计较清汤照人影的米汤进了谁的肚子。　　 “二婶。”　　 “春丫丫头回来了，先进屋，奶奶有话问你。”　　 王秀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她自然要跟着进去听一耳朵，万一老太婆再昧下钱怎么办。　　 看着王春丫进屋，王秀抬脚跟进去。　　 “娘，我就是好奇。”　　 老婆子翻个白眼，老二家那屁股一翘，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不过听就听吧，她原本就没打算瞒着。　　 “春丫，奶奶问你，你湖湘婶子叫你去饭店是干什么的？一个月工资可谈好了？别傻不愣登被人骗了。”　　 王春丫耷拉脑袋，木着脸，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说道：“奶奶，不是给湖湘婶子做工，是给别的老板当学徒工，老板在饭店那边租了个柜台，准备卖点吃食，让我跟着打下手呢。　　 至于工钱人家看我小都不想要，还是湖湘婶子帮忙争取，一个月给十四块钱工资，还管午饭，老板不太高兴，不过看湖湘婶子面子，勉强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