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先前确实有过,住在这里的客人声称是见到了鬼,可......可是我们以前也没见过,就以为,他们只是信口胡诌,蒙骗房钱......” 驿站的掌柜躲在门口,远远诉说着委屈。 眼瞅着,朱小舟蹲坐在铜镜前,竟还有心思细细琢磨镜中古怪。 换做是他,早就被吓破了胆了。 此前住过这间房的客人,也常有说是见到鬼的。可等到他来查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就认为是那些人在诓骗他,想要回房钱。 这一次,是让小厮撞了个正着。 他听小厮描述后,吓得腿都软了,又看到刚刚差点被鬼“吃了”的女子,竟还面不改色地留在房里,检查着什么。 “你是说,这里早就闹过鬼了?” 朱小舟抓到重点。 那东西是从铜镜里面出来的,被她黄符一震,又躲回到铜镜里去了。 看样子是和铜镜有关啊。 她问掌柜,“这铜镜从何而来?” “这......”掌柜语塞,似有隐瞒之意。 朱小舟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猜出其中另有内情。 小厮附在掌柜耳边,说出当时女鬼扑向朱小舟时,朱小舟出手将其降服一事。掌柜震惊,当即恳请朱小舟帮忙,除掉女鬼。 好让他们这驿站可以安心经营下去。 朱小舟正闲来无事,见此情景突然来了兴趣,“......这除掉女鬼嘛,本不难,不过呢——” 她搓了搓手指,讨要好处。 方才那镜中女妖虽有妖气,却并无戾气,掌柜连那是妖是鬼都分不清,却有意隐瞒。 显然知道些内情,却又不敢说明。这里面,绝对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亏心事...... 说不准,是招惹了哪个女人又负了她,寻了短见才化身女妖来找他的麻烦。 掌柜恍然,“噢!对的,对的对的......您放心,好处少不了您的......”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两枚刀币,塞进了朱小舟手里。 朱小舟皱眉,嫌弃地看了一眼,虽是正儿八经的东西,但和她想的却差了太多。 她把刀币塞回给老板,叹了口气。 “唉——我原本是想着要帮你的,可是突然想起,我近来还有事要忙,若是因此耽搁了,也挺不值得的。” 就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掌柜点头称是,急忙又娶了些钱来,包成一小包塞给了她。谄媚道,“怎么能让您白忙活一场呢,您放心,绝不会亏待您的。” 这分量...... 朱小舟拿在手里掂量了下。 勉强凑合吧。 随后将钱收好,回到镜前伸手一抹,从包里取出一支檀香点燃,立于镜前。 袅袅而出的青烟,竟飘向了镜子里,消失了。 朱小舟拿出一个线团,四处寻摸了一遭,将线团一头系在房中立柱上,手握着线团踩到了妆台上—— “您这是?”掌柜不明所以。 “我去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朱小舟说完,一头钻进了铜镜里。 人,不见了。 掌柜的和小厮冲过来,瞪大了眼睛瞧着,细细摸索着铜镜...... 可,这不就是一面普通的铜镜吗? 她怎么进去的?! 掌柜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厮,只觉得脊背发凉。 “朱小舟。”柏渊赶来,却在房里看到了掌柜和小厮,四下里却唯独不见朱小舟的身影。 人呢? 小厮反应过来,直指向镜中。 柏渊疾步而来,走到铜镜前—— 妖气。 “你给了她多少钱。”他问掌柜。 掌柜伸出五指,心都在淌血。 “那还真不少。”柏渊凭着对朱小舟的了解,大概能想到,朱小舟既然拿了这些钱,进了铜镜里的世界,定是看出了什么。 “不用担心,那位阿姐好生厉害的!”小厮信心满满地表示,“方才那女鬼都到了她身后,她一下子就把女鬼打跑了,定能捉拿女鬼!” 厉害? 柏渊大意了,带着朱小舟入住这里的时候,他并未细查房间里的每一处。 不成想,这房里竟还有这样一个铜镜。 朱小舟进了铜镜里的世界,先是一片黑暗,等到光线渐亮,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居然—— 又回到了驿站门前?! 站在原地左右打量。 只有细微的几处,能看出与后来他们投宿的驿站,稍有不同。 可大致上,几乎一模一样。 把身侧的挎包挪到了身后,提步走进了驿站。“有人吗?” “客官可是要住店?”柜台后,猛地站出来一个女子。 粗衣打扮,算不上特别漂亮,可是眉清目秀,也让人眼前一亮。 但—— 朱小舟赫然警惕,她认出眼前女子,就是那镜中女妖! 女妖浑然无察,见她迟迟没有开口,才想到了什么,“您放心,小店安全的很,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就好。” 她说自己叫玉娘,是这驿站掌柜唯一的女儿。父女俩相依为命,以这驿站为生。 唯一的女儿? 朱小舟又向她确认,才知道她当真没有兄弟。可朱小舟见过掌柜,还从掌柜手里讹了好大一笔钱,十分确定掌柜就是个男的...... 莫不是,后来生意艰难,他们父女俩把这驿站卖了? 没等细想,就闻听又有人登门。 一回头就看到了—— 掌柜。 不对,不是这个时候的驿站掌柜,是后来,后来请朱小舟捉鬼的那个! 这是......怎么回事? 朱小舟有点懵了。 后进来的这掌柜,逃难至此,身无分文。 他声称自己叫吕奕。 请求玉娘收留两日,给顿饱饭吃。 玉娘不忍,将他带到了后院柴房,又给他拿了些吃的。他就这么在驿站里住下了,玉娘的父亲担心,认为玉娘不该留这么一个男人在后院。 吕奕就这样在驿站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