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舟?” 赵政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他还以为经过那件事后,朱小舟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正苦恼着,若是因此惹怒了“鬼差”,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全部计划。 朱小舟身边的那个人,比朱小舟拥有更可怕的力量。 早在朱小舟离开的时候,他就暗中派人跟踪,也知道他们落脚于何处—— 赵政在犹豫,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加派些人,一举除之。 朱小舟只对上他的那双眼睛一瞬,就愣住了,贪生怕死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了赵政的杀意。 想了想,还是僵笑着说明了来意。 第二天夜里,吕奕好容易摆脱了柏渊的注意,找到机会,偷溜到后院。 凶相毕露,发了狠地,从井底将玉娘的白骨打捞上来。 就在他将白骨放下,打算找地方埋起来的时候,突然间,四面火光冲天,冒出来二三十个差役,将他团团围住! 吕奕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望向身边白骨。 人证俱在! 赵政从人群外走了进来,待人查明白骨,怒不可遏。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十恶不赦的罪人! 自知恶行败露,吕奕任由差役押走。 赵政看向客舍里的朱小舟,神色复杂,一句话都没说径自转身而去。 待众人熙熙攘攘散去,朱小舟回到房里,坐在铜镜前。 玉娘的样子浮现在铜镜上,欠了身道,“多谢。”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朱小舟说。 恶人...... 犯下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即使受到再多的惩罚,也无法挽回被害者所受到的伤害。 玉娘,还有吕奕的姨母、表妹一家,无疑是承受了灭顶之灾。 可吕奕,享受了那么多年,践踏他人换取的好生活,最后不过一死...... 就够了吗? 连朱小舟这么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不解恨。 玉娘幽幽叹气,“又能如何呢,命运不济,偏遇恶人。奴家一女子,投告无门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被困镜中,尸骨在冰冷的井水里泡了许多年。 曾多次向投宿于此的客人求助,却无一例外地都被当成是女鬼。 “......你并非女鬼,鬼有鬼气,厉鬼也有戾气,你的魂魄之所以不散,是因这铜镜——” 朱小舟说。 镜子本来就有聚魂之用,更何况是这有了年头的镜子。本身就有了妖性。 不过是在她濒死之时,吸收了她的魂魄,才这般巧合的将她的魂魄留了下来。 “你也不一样。”玉娘说。“你跟他们不一样......” 玉娘此次,之所以能够从镜中化形而出—— 正是因为她从朱小舟的身上,察觉到了一样的气息。 她以为,朱小舟和她一样,都是妖。 “你以为我是妖?”朱小舟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 玉娘忙解释,“那时候,我沉睡中被一股强大的妖气唤醒,就看到你了......也许是我感觉错了。” 现在的朱小舟,身上没有那时的气息。 玉娘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当真是她的错觉吧。 不过,正是因为那时候她错以为朱小舟是妖,才会化形而出,试着想要求救。 等到玉娘释然离开。 朱小舟坐在妆镜前,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只是玉娘这一件事,告诉她,她身上有妖气。 她还不会太在意。 可是现在—— 太多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她和谢臻之间,可能真的存在某些联系,如果是谢臻是妖,那她...... 到底是什么? “小舟——小舟——” 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朱小舟口中呢喃喊着外婆,追着那声音就到了后院。 隐约—— 觉得那声音就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 怎么......会?! 不可能! 朱小舟心里不信,可她控制不住双腿,还是不由得走向了井边。 “......小!舟!小......小舟——” 还是外婆在叫她。 朱小舟探头看向井里,映着月光,水面倒映着模糊的影子。她鬼使神差向井中伸出手去—— 猛地! 一只形如枯树的皱巴老手,拉住了她的手。 朱小舟心里一惊! 却看不到井里那...... 她的手被死死拉着,无法抽身! 想要喊柏渊救命,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动弹不得了! 怎么办?! 朱小舟眼看着井里那东西缓缓抬起头来,像是...... 要从井里出来了! 浑身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她身体里的力量,好像都被那只手吸走了。 脖子上的东西,衬着月光,缓缓亮了起来! 那东西—— 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嘶鸣! 如水雾气般散尽! 等朱小舟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手心里湿哒哒地淌着水,还有一块...... 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