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恶魔选用的转生体，通常都是自己制作的。”　　 “首先搜集那些强大的恶魔的肢体，然后将它们拼接在一起，恶魔的手法都很粗糙，所以你如果看到一些恶魔身上还带着裂缝，不要笑话它们。”　　 “我应该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恶魔。”苏格道。　　 “有点道理，”潘瑟点点头，“恶魔选用的转生躯体，其实可以看作容器，容纳的就是恶魔的精神，所以转生过后不会对恶魔有任何影响。”　　 “但贝耶是个例外，转生之后，祂就与小恶魔歌格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恶魔一生之中，只能使用一次转生的能力，这也就决定了贝耶在往后的生命当中，已经无法通过再次转生与小恶魔歌格分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家伙的精神在同一具身体内逐渐融合，有时候它会表现出精神分裂的特征，其实这都是正常的，在那种状态下，正常才是不正常。”　　 “这个新的恶魔，我们就用小恶魔歌格来代称好了，虽说里面也有贝耶的精神，但不管怎么说，它们都成为了一个整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经历天灾，大凋亡时代，世界动荡，权力更迭，最终，在永恒万物神陨落已久的现在，还是人类统治世界。”　　 “这时在北大陆上，只有两个恶魔存在，它们作为恶魔族留在北大陆的眼线，观察着人类的社会，它们学习人类，模仿人类，目的是想要探究出人类的奥秘。”　　 “为什么人类如此渺小，却能在世界的巅峰屹立如此之久呢？它们很奇怪。”　　 “在这个过程中，小恶魔歌格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忽然有一天，它想要制造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用来当做未来的转生容器使用。”　　 “说到这里，事情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来说说看吧，看你能否找到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苏格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小恶魔歌格，其实是曾经的大恶魔贝耶转生后的存在，而一只恶魔在一生中只能进行一次转生，也就是说，小恶魔歌格其实已经不具备转生的条件，那唯一一次转生的机会，它，或者说是贝耶，已经使用过了。”　　 “很好，”潘瑟发自内心的称赞，“你发现了事情的盲点，也是整个事情最关键的地方。”　　 “为什么？”苏格问道，“已经进行过转生的歌格，为什么还会给自己准备转生的躯体呢？它根本无法进行第二次转生，不是吗？”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但在小恶魔歌格的体内，融合的是两只恶魔的精神，在精神融合之后，它们到底谁会占据主导已经无人可知。”　　 “我想过很多可能，发现其实整件事很简单，因为歌格忘记了，它忘记了原本自己还是贝耶的时候已经使用过了转生，所以想要继续准备一个转生用的躯体。”　　 “在这个过程中，有另外一只恶魔，一直在帮助歌格，给歌格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材料。”　　 “从曾经的恶魔君主撒拉巴的右臂，到第二纪与贝耶齐名的大恶魔尤潘莫的右腿，再到曾经的炽天使、也就是后来的堕天使乌里尔的头颅......”　　 “这里面随便挑出一件，都会引得无数的恶魔争抢，可那个恶魔对歌格毫无保留，全部将这些送给了歌格，甚至还找来可以塑造形体的生命学者，帮助歌格塑造一个完美的转生体。”　　 “但那只恶魔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吗？”苏格道，“那只恶魔表现得如此热情，为的就是打消歌格的怀疑，在歌格准备转生的时候，也正是这只恶魔，将一柄锋利的匕首刺入了歌格的胸膛。”　　 “你都看到啦？”潘瑟对此毫不避讳，“那，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只恶魔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一个答案，因为那只恶魔也需要转生，”苏格道，“那只恶魔就是你，潘瑟，对不对？”　　 “没错，就是我，虽然这件事在你们人类看来很可笑，但对我们恶魔来说，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它们会因为看中同伴的某一部分而直接抢夺，相比较之下，我这样做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苏格摇摇头，对此不多评价。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要找你的理由，对吗？”潘瑟继续道，“也对，你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现在，你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就会猜出我找你的真正理由。”　　 “想想看，我之前说过的，你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这句话我没有说谎，你仔细想想，试着推论一下，你们人类不是很擅长这种事吗？”　　 苏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见过你，我指的是潘德利之外的形象。”　　 “那，就让我继续说下去吧，”潘瑟看上去有些失望，似乎是对于苏格的智力抱有遗憾，“既然接触过那几个残肢，想必你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恶魔之语的记录，不会存在虚构，不像人类的文字一样存在虚假，每一分恶魔之语，都是现实的复制，只是以恶魔独有的方式记录下来。”　　 “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恶魔之语都是真的，除非当时经历的恶魔被骗而不自知，但这与恶魔之语的真假无关，这是情报的来源问题，对不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格有点不耐烦道。　　 “很简单，我想说的是，你在恶魔之语中看到的结局，就是真实的，那个转生的躯体不知道被歌格动了什么手脚，加上斯坦·博通私自赋予生命，在最后的关头居然自己逃了出去。”　　 “很遗憾的是，解决歌格之后，我并没有过多时间去处理，在我过去的时候，六神联盟派出肃清者小队已经包围了那个转生体。”　　 “最后，在一个充满天空领域灵性的攻击下，那个转生体被消灭了，拼凑而成的恶魔的躯体被重新打碎成几件残肢，四散而去。”　　 “这我知道啊，那几件残肢被当时的小队回收，分别带回各自的家伙保管，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解读，”苏格道，“这些我都知道啊，你到底要说什么？”　　 “很好，重点马上就要来了，”潘瑟俨然一个称职的演员，此刻如同戏剧的最高潮，连声音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经历的这些，都是你后来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对吗？你并没有亲眼见过。”　　 “知道那次恶魔事件的人很少吧，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　　 “但你对那件事毫无认知，我换一个说法，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以及那件事发生之前，你应该没有任何记忆，对不对？”　　 “你怎么......”　　 苏格说到一半，后半句因为巨大的震惊而咽回肚子里。　　 潘瑟说的没错，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就是约克城外的商队，关于那次恶魔事件了解，最初也是从商队那里知道的。　　 在那之前，他对于这个世界毫无记忆，可这个秘密原本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　　 潘瑟此时如此肯定地说出这一点，让苏格在惊讶之中还掺杂了些许的畏惧和恐慌，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从潘瑟嘴里说出来了。　　 看到苏格的表情，潘瑟很得意，说道：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对吗？”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我找来斯坦·博通帮助歌格塑造转生体开始说起。”　　 “斯坦·博通确实对于生命有独到的理解，在被普通人视为禁忌的生命塑造这件事上，也有着其余人无法比肩的经验。”　　 “可那个人一旦进入状态就会不受控制，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歌格的责任，我明明已经叮嘱过许多遍了，但是斯坦·博通在帮忙塑造转生体的时候，还是随手赋予了转生体生命。”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你接触过那几个残肢，应该知道斯坦·博通的塑造过程，对吗？他先是制作了一个人类的躯体用作打底，然后将几个恶魔肢体融合进去，并赋予了那个人类躯体生命。”　　 “你听没听过古代传说？”潘瑟忽然问了一句，接着也不等苏格回答，继续说道，“传说当中，没有灵魂的人其实是可以在世界上生存的。”　　 “也就是那个独自逃出去的转生体，很神奇，虽然没有灵魂，但因为斯坦·博通的生命赋予和歌格的小动作，那个转生体确实可以看作一个完整的生命。”　　 “只是那个转生体逃出去后，很快就被六神的肃清者小队发现了，之后就是一击包含天空领域纯净特性的灵性攻击。”　　 “天空领域的灵性，对于恶魔来说就像是剧毒的毒药，毫无疑问，那个转生体一定会被打得四分五裂。”　　 “但是，”潘瑟逐渐兴奋起来，“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