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壁下。 下山的忘秋看着山雨渐散,不由道出一句感慨:『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同是下山虎,哪个不饥肠辘辘。” 徐吉摇头一笑,对此现状似是早有预料。 “国师,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谢尘缘看了一眼忘秋,又看了一眼徐吉,表情欲言又止。 “讲吧。” 徐吉语气平和。 “截教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见状,谢尘缘也就单刀直入了。 “这个嘛……呵呵,排除掉天上那些,如今能跑能跳能喘气的,怎么着还剩下五百来号人吧。”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说话的徐吉就很心虚。 谢尘缘:“……” “换个角度想想,若是日后截教大兴,如今在场的都是高层喽。” 应若璃还是相当乐观的。 『准圣、大罗还剩多少?』 见形势不太乐观的忘秋看向徐吉。 “马遂、无当还活着,只是它二人身在西牛贺洲脱身不得,奎牛在东胜神洲占山为王,碧游宫外还有水火童子门外站岗。” 见副教主想知道如今截教现状,徐吉也没有充大头,老老实实的把实情说了出来。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你这树没倒,猢狲散的倒挺干净。』 教中情况坏的不能再坏,面对着如今这般糜烂的形势,忘秋也是被气笑了。 “如今为之奈何?” 徐吉嘴角也是多了一丝苦涩,他也不想的啊,本尊把他分化出来行走洪荒世界的时候,截教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他也是独木难支。 『想让别人加入你,就得让别人看出你有被加入的价值。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到时的价码可不比如今这般丰厚了。』 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的忘秋大步下山。 “副教主莫不是有了主意?” 见忘秋如此说,徐吉心中大定。 『镐京是个撒野的好地方,正好现在时运不济,我要这身气运也无用,就当发挥余热了,到时你让你家牛儿多带点手下过来,能带多少带多少,我要落子破镐京,将姬周气数打成两节,让现今所有道统掌教知道,厘清陈年旧账的时间到了。』 经历龙君一事,头一回遭受来自社会毒打的忘秋打算用自己的大刀阔斧轻轻敲击如今世道沉睡的心灵了。 “赌这么大?!副教主,你这么做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徐吉很吃惊,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忘秋。 “那可是姬周,其中势必藏匿准圣、大罗,如此莽撞冲动我认为不可,不如从长计议,商议出一个两全之策?” 觉得忘秋所言全然不计自身后果的谢尘缘一把扯住忘秋的袖子,疯狂摇头想让忘秋收回成命。 『缘,你说过会支持我的,对吧?』 忘秋反手将谢尘缘扯到跟前,一对渊瞳宛若无底巨渊般直视着谢尘缘的秋水明眸。 “我……要是你真想那么做的话……我会支持你,但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心脏有些不争气的快速跳动,短暂的肢体接触让谢尘缘的眼神都不由得渲染上了一层迷离。 『早说,你刚刚立场不坚定的样子可真是吓我一跳。』 悻悻抽开手,忘秋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所以说,我们第一次的行动已经确定下来了?” 见可以干大事,应若璃就怪兴奋的。 『草台班子一言堂,要是还唯唯诺诺止步不前,还不如当场吃散伙饭得了。』 忘秋从袖口掏出几份桂花糕递给了自己手下的得力蘸酱。 “说起来一言堂是什么东西?” 文化水平有限的龙女咬着桂花糕,有些憨憨的看着忘秋。 忘秋扶额叹气,只是无奈说道:“没事,你先吃着,你这颗猪脑我留着有大用。” “嗯嗯,我也认为自己是那个天降大才,虽然不聪明,但是大才,只要听话照做就可以直抵龙生巅峰。” 很有自知之明的应若璃抱着桂花糕美滋滋的吃着。 不久后,下了老龙壁的四人遇到了抱着酒坛归来的五百士卒,只不过此刻的五百士卒各个垂头丧气一副遭受了打击的模样,甚至有个别人走路摇摇晃晃,还得边上士卒搀扶才能勉强行走。 『怎么,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喝大啦?』 忘秋看着眼前各个身上散发酒气的士卒,打趣道。 “殿下,嗝~吾等无能,在场诸位无一人能饮尽一碗花雕。” 打着酒嗝的景清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那酒沾碗啊殿下,我就没见过这么沾碗的,就是用手甩用火烧用舌头舔,杯壁都能剩那么一点,一连喝了十五坛,我一年的俸钱喝进去了!” “我喝了二十坛,老婆本都喝进去了!” 抱着两坛子花雕回来的刘季和项籍红着鼻子抱着酒坛子痛哭流涕,一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殿下,他们都喝多了,酒鬼的话大可不必在意。” 将餐食打包带回的景瑜脸上也有一抹醉人的酡红,显然也是有些喝多了。 『随他们吧,过了今夜,这杯壁的家乡酒怕是得回来再喝了。』 伸手从景瑜手上取下一坛未开封的花雕,看着月下摇摇晃晃的士卒,忘秋扭头看向远处天地的山海。 “陛下,俺老刘要敬你一坛。” 喝懵逼了的刘季见忘秋要饮酒,腿打着摆子从地上站起,遥遥举着酒坛,大着舌头说着没影的胡话。 “陛下,项籍也敬你一坛!” 见刘季见人干一坛,人高马大的项籍亦是不甘示弱的举坛痛饮。 此刻五百士卒附声大笑,起哄着纷纷饮酒。 『饮尽这杯酒,也不知他年故人回首,还有几人看杯壁。』 忘秋开了泥封,自顾自往杯里给自己倒了杯酒。 “无非青山葬骨!怕甚!饮酒!” 朱老八端着海口大碗,喝的还算豪爽。 “搅他奶奶个地覆天翻乾坤倾覆,好叫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圣人老爷们知道,我人族不是泥巴捏的。” 吴广咧嘴怪笑道。 “外头人到底是骨头软了,却也不问问我人族四岳,这朝天子我等点头答应了么?” 陈胜冷森森的拎着酒坛。 …… 酒徒席地而坐大多情绪高昂谈古论今,谢尘缘和应若璃也在众人起哄声里低斟浅酌,就连徐吉也久违享受起这种觥筹交错的酒局,然而对于那个稳坐主位者,却是无一人得见忘秋含笑,杯中酒水早已不知何时被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