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大营后方,一座满是伤员的巨大营帐内。 一个身穿白色铠甲,气息微弱的青年被送到了这里。 一到了这里后,就有两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们先是仔细看了看这青年的身躯,之后就手指点在了青年的眉心上,内劲深入其体内。 片刻后,一个中年人就道,“嗯,虽他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内部脏腑却受损严重,显然是遭到了多重内劲的重击,而这种伤我们没有太多手段,只能提供丰富的灵气,让他体内的灵根自己吸收,然后自己修复。” “不错,虽然他的伤用灵力丹能治疗,但看他境界也不过武士境五重,只是一个中层军士,所以是不值得用灵力丹的。” 另一个中年人也是说了句,“看他自己造化吧。” 说着,这中年人手掌一挥,顿时就有两个军士抬着这青年到了这帐篷的中心处,而在这,堆积着一座低级灵石的小山,地面还有许多阵法云纹,明显是刻画的聚灵阵。 把这青年丢到这里后,那两个军士就是离开了,至于那两位明显是军队医官的中年人也没在管这青年,转而去看其他人的伤势。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被他们丢在阵法中的昏迷青年,在此刻却微微睁开了双眼。 “总算是成功潜伏进来了,嗯,看来何将军这一招不错,隐藏成伤员,这样就能直接被送到寒雪大营后方。” 心中自语,这青年微睁的双眼也是悄悄的向着营帐后方看了过去。 虽营帐有帷幕阻隔,但以他的感应力,他自然能感觉到这大营后方的军需大帐,更能感觉到其内许多的灵石,粮草,甚至还有许多低阶的火符,这应该是寒雪大军取暖用的。 “嗯,以寒梅他们的力量,想必突入其中不是问题,再加上我给他们的那些地级爆炎符,以及一张天阶雷爆符,那足够把这军需大帐给摧毁,发出信号。” 脑中暗想,这青年就是再次闭目,开始等待起来。 而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赵真。 约莫半个时辰后,闭目的赵真再次微微睁开了双眼。 同时他手掌微微一动,一块洁白的圆玉就悄悄出现在他手心。 正是冰炎灵玉! “看来你们都成功潜伏进来了。” 内劲注入玉中,赵真传音道。 “不错,三十三个,全都伪装成伤员潜伏到了这里。” 玉内响起了寒梅的回应。 “嗯,这伤员大营的后面,就是军需大营,以你们的实力,加上我给你们的符咒,足以让你们突入其中,到时你们只需把军需大营毁掉就好。” 赵真传音,“当然,你们要等我的传讯,什么时候动手,我会通过冰炎灵玉通知你们。” “清楚。” 寒梅简短的回应。 “好,那接下来给我闹出点动静。” 赵真道,而很快,几道蕴含着痛苦的呻吟声就是传出,却是被送进来的冰炎门弟子都是翻滚起来,而这立刻引起大营许多医官和军士的注意,都是快步赶了过去。 而赵真就趁着这时,身体在地面上滚了两滚,就迅速的消失在这伤员大营内。 同一时间,寒雪军队的中军大帐中。 一个身穿白袍,面容英俊的青年,正坐在大帐中主位上,闭目养神。 而在他身边,还有着一个身穿黑铠的绝美少女。 正是黎亦辰! 此刻的黎亦辰,正坐在一个通体由雪白冰晶铸就的王座上,虽王座上灵气浓郁,但黎亦辰却明显不怎么喜欢,身上不时有赤红色的流光划过,显然是一直在运转内劲,试图破坏这王座。 砰砰砰! 突地,一连串细密的爆炸声响起,却是黎亦辰身上的闪烁的赤红色流光突地爆掉,而这让黎亦辰也是脸色一白,气息开始虚弱。 “呵呵,黎小姐,我说过,您挣扎是没用的。” 突地,闭目养神的青年微微一笑,“毕竟您现在坐着的,可是独属于我的冰晶王座,是我们寒雪皇朝智慧的结晶,武天境三重以下的人,根本无法破坏,同时这也意味着坐上去的人没我的允许,也无法离开。” 黎亦辰听着却是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喘息着,似乎准备再次积蓄力量挣扎。 “为什么要做没用的事情?” 似乎是感应到了黎亦辰的态度,突地,闭目的雪墨睁开了双眼,那亮若星辰的双眸直接看向了黎亦辰。 “从我请黎小姐来到这里开始,黎小姐就一直在挣扎,总共挣扎了三十二次,没有一刻停歇,当然,也没有一次成功,可您为什么还要坚持?” 黎亦辰喘息了一会儿,等呼吸渐渐平复后才冷冷道,“坚持自然有坚持的理由。” “所以,到底是什么理由?” “那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黎亦辰眼神一寒,“掠走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和周惊神串通好的?” 雪墨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黎小姐,您已经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 “我需要你亲口承认。” 黎亦辰却是冷冷道。 “呵呵,我承认还是不承认,这有什么区别么?” 雪墨却是微笑摇头,“毕竟这件事要是只有我和周惊神,我们也不可能做成。” “是么?你是说有仙宗的人在暗中指使?是谁?” 黎亦辰立刻道。 “黎小姐,我可没这么说,我也不敢这么说。” 雪墨再次微笑道。 “那你能说什么?” “我能说的,就是我也是听命做事而已。” 雪墨想了想道,“我是奉了命,请黎小姐来这里的,我也是奉了命,趁机攻城的,当然,是谁给我下的命,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 “是么?可惜,你并不是请我来这里,而是胁迫我来这里,现在,你更是把我囚禁在了这里。” 黎亦辰冷冷道。 “嗯,从过程来看,这的确不是请,但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不是请,也是请了。” 雪墨微笑,“毕竟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在不停变化的,而我们能做的,不过只是在无数变化中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变化而已,我是如此,黎小姐是如此,甚至包括整个仙宗,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黎亦辰也是拳头握紧。 她清楚,雪墨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就是仙宗的人在指使他,而指使他这么做的人,明显已经做好了一切计划,有把握在结束的时候逼的她只能说雪墨是请她,而不是胁迫她。 而整个仙宗,能这么做,敢这么做的,只有云天龙。 “现在,黎小姐能告诉我您坚持挣扎的理由了么?” 雪墨这时道,“我是真的很好奇。” “你这么聪明,那你也应该知道答案,当然是为了我兄长,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细节,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待着,否则我会给我兄长造成麻烦。” 黎亦辰冷冷道。 “呵呵,这个理由我是知道的,黎小姐和箫公子兄妹情深,我完全理解,所以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黎小姐为何在明知挣扎也没用的前提下,依旧选择挣扎。” 雪墨笑道,“有句话,叫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这是很不智的表现,而黎小姐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您明明无法离开我的冰晶王座,因为以您武灵九重的境界根本做不到,那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试图离开?” “是么?那不知你若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做?” 这让雪墨一愣。 他想了想,之后笑道,“我大概会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坐着。” “坐以待毙?” “呵呵,坐以待毙是懦夫的表现,而我不是懦夫,准确的说,我是在等待命运的安排。” 雪墨摇头,淡笑道,“毕竟人力有时而尽,我们能做的,只是把我们能做的做到最好,然后等待命运给我们的结果,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就是如此。” “是么?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赞同你的话,但是现在,我不赞同,因为在我眼里,你这就是坐以待毙。” 黎亦辰一挑眉,冷冷道。 “哦?为何?” “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一番话,他说过去无法改变,未来无法预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过去中吸取教训,然后勇于迎接不可知的未来。” 黎亦辰眼神飘忽,淡淡道,“这番话点醒了我,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尽人事,所谓的尽人事,就是不停的前进,一直前进,哪怕前方是漫漫长夜,是冥界黄泉,也要前进,因为只有前进,才能面对,不前进,什么都无法面对。” 这话一出,雪墨微微皱眉,摇头道,“没有方向的前进,很可能会导致后退。” “那便后退。” 黎亦辰漠然道,“而且有时候,后退,实际上也是一种进步,因为后退可以让人涨见识。” “可万一死了呢?”雪墨双眸一闪,“一味的前行,可是会让人很容易死的。” “那这才真正称得上是命运的结果。” 黎亦辰冷冷道,“因为强者,从来不是被动等待命运的答案,而是努力前行,找命运问个明白。” 雪墨瞳孔一缩,彻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