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察这件事情上，卢米安虽然已是半神，但各方面能力都被压制在了序列7水准，自觉不如“观众”专业，于是将后排靠目标大楼的位置让给了安东尼，自己依仗“魔女”带来的鹰一般视力和“猎人”对视觉型线索的敏感隔空眺望。　　 前排的司机芙兰卡好不容易完成了侧方位停车，一边肘靠车门，注视着目标区域，一边暗自得意，简娜则转了过来，前倾身体，将脑袋挤到芙兰卡肩膀上方，同样看得很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中，芙兰卡忽然闻到了一股肉加香料卤至软烂的味道。　　 她侧过脑袋，发现后排最角落里，路德维希自己一个人默默啃着肉夹馍。　　 “吃完早餐还没到两个小时吧？”芙兰卡脱口问道。　　 怎么又在吃了？　　 卢米安简单回答道：　　 “是还没到。”　　 “我琢磨着，他在现实里也是这个进食频率和分量啊……”芙兰卡犯起了嘀咕。　　 她之前对路德维希有多么能吃是没直观认知的，只存在金钱方面的概念，但入梦前几天，她经常帮简娜监督路德维希写作业，做卷子，两位“魔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贪吃者，对此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芙兰卡继续说道：　　 “在梦境里，不是所有的特殊都被限制在了序列7这个层次吗？也没见他少吃啊……”　　 听到这句话，卢米安、简娜和安东尼的目光刷地望向了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赶紧将手里的肉夹馍全部塞进了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因为好吃！”　　 “宁愿撑到也要吃？”卢米安挑了下眉毛。　　 “嗯。”路德维希重重点头。　　 简娜看到这样的路德维希，忍不住笑了一声：　　 “确实很好吃。”　　 卢米安想了一下，决定纵容路德维希两天，因为他自己也比平常吃得多。　　 “是很好吃吧？”芙兰卡又得意了起来，“我没想通的是，你们竟然一個都没有拉肚子，简娜和安东尼还一边吃一边喊辣呢！”　　 “我的肠胃是经受过烈焰焚烧的，‘苦修士’对极端环境也有很强的抵抗能力。”卢米安表示辣这种东西困扰不到他这种喜欢自残的“猎人”。　　 “吞了一团火下去”对别人来说是夸张的修饰，于他而言则是偶有发生的客观描述。　　 安东尼依旧观察着那栋大楼的出入口，平静说道：　　 “‘观众’的神话生物形态是心灵巨龙。”　　 虽然格斗方面的能力没太大改善，但肉体的强度是显著提升了的。　　 简娜正要描述下自己的感受，安东尼和卢米安异口同声地说道：　　 “‘愚者’先生来了。”　　 简娜连忙改回了之前的姿势，将目光投向了贴着深色薄膜的车窗外。　　 她看见一名年轻男子穿着黑色短袖polo衫、浅色休闲长裤和一双偏棕色的运动鞋，手里拿着杯豆浆，提着袋包子，几步跨上台阶，走向大楼里面。　　 这男子黑发较短，有简单梳理过，深棕色的眼眸前面挡着一副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脸庞相比资料里的肖像画偏瘦了不少，轮廓线条柔和，竟有几分俊秀之感。　　 他正是卢米安等人的目标，“愚者”先生的梦中形象，周明瑞！　　 等到周明瑞的身影消失在了楼宇大厅内，芙兰卡吸了口气道：　　 “和原本的素描相比，‘愚者’先生变瘦了不少，变好看了一点……　　 “难道大阿卡那牌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他被天尊想办法误导着喝下了‘刺客’魔药？　　 “天尊想用改变性别的办法让‘愚者’先生出现认知上的问题，从而取得胜利？”　　 大阿卡那牌们在资料里提到，卢米安小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性目标是阻止疑似已喝下“刺客”魔药的周明瑞真的成为“女巫”！　　 “‘刺客’魔药也会改善容貌？”卢米安询问起芙兰卡和简娜。　　 他是“猎人”途径跳转到“魔女”途径的，没细致体验过“刺客”这个序列。　　 “主要是调整体型，让服食者变得更适合当刺客，这会附带容貌上的一点改变，但很少。”芙兰卡回忆着说道，“‘愚者’先生，呃，周明瑞应该是被动减肥成功，变好看一些主要是瘦下来的功劳，其次才是‘刺客’魔药的微小改善。”　　 她觉得暂时还是以周明瑞称呼目标比较好，一直用“愚者”先生让她胆战心惊，都不敢讨论。　　 卢米安点了点头，询问起安东尼：　　 “你有发现什么吗？”　　 安东尼说道：　　 “‘愚者’先生上台阶的脚步很轻盈，符合‘刺客’魔药相关描述……　　 “‘愚者’先生戴着平光眼镜，以遮掩不再近视的眼睛，说明他短时间内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还会继续上班……　　 “‘愚者’先生情绪状态不错，应该还未遭遇较大事件……　　 “暂时看不出是否有喝‘教唆者’魔药……”　　 听完安东尼的观察结果，卢米安若有所思地说道：　　 “继续观察并记录资料上提过的人和表现出一定异常的人……”　　 “好。”简娜先是做出回应，接着指了指对面，“那个是罗珊，现实里是黑夜教会的文职人员，已经结婚，生了孩子，梦境里是周明瑞的同事，目前不确定是否有异常……”　　 芙兰卡跟着说道：　　 “那个三十多度高温还穿着白色燕尾服，打着领结，留着一头银色长发的，是周明瑞隔壁公司的乌副总，疑似……”　　 说到这里，芙兰卡侧头望了卢米安一眼，发现这位同伴表情沉静，目光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这才继续说道：　　 “疑似‘极光会’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古老年代里的王。”　　 据资料介绍，“愚者”先生隔壁那家公司应该是“极光会”在梦境中的映射。　　 一直到上午十点，卢米安等人结束了第一轮观察，将许多人和资料上的内容对上了号，但未发现真正的可疑者。　　 “罗塞尔大帝，呃，黄总竟然没来。”芙兰卡颇感遗憾地说道。　　 罗塞尔大帝在梦境中的形象是“愚者”先生所在“因蒂斯集团”的老总，商业巨子，霸道总裁。　　 不等卢米安回应，芙兰卡自顾自笑了一声：　　 “应该还在哪个演员、主播或者歌手的床上。”　　 卢米安也有点遗憾，不过以后多的是机会。　　 没读过大学的他已准备应聘因蒂斯集团的保安。　　 “那我们现在去买衣服。”卢米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算正常的衬衫、长裤，又望了望简娜那颇具古典韵味的蓝色收腰长裙。　　 这时，路德维希提出了问题：　　 “中午吃什么？”　　 目前负责整支队伍全部收入的芙兰卡立刻说道：　　 “哪有天天在外面吃的？　　 “等会去大型超市买它几十斤面条，买些配菜，我给你们煮面吃，管饱！”　　 话音刚落，芙兰卡看见路德维希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和期待，略显委屈。　　 她不仅没有心疼和愧疚，反而悄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md，刚才那两句话应该让简娜说的！多好的“痛苦”魔药消化机会啊！　　 确定好行程，芙兰卡小心翼翼地把车开了出去，驶入了宽阔的公路。　　 …………　　 一个大型商场内。　　 衣着打扮已焕然一新的卢米安等人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了一楼。　　 芙兰卡又一次看向简娜，只觉白色带图案的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和盖过了脚踝的同色袜子这简简单单的搭配被对方穿出了一种清新干净的感觉，既残留着学生般的青春气息，又于顾盼间多了几分天然的魅惑，引来不少路人注视。　　 是我以前喜欢的类型，不，现在也喜欢！而且简娜化浓妆又是另外一番风味……芙兰卡没有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　　 而她高挑的个子、大气的容颜把普普通通的黑色t恤、女款阔脚裤穿得成熟自信，让许多人只敢偷偷瞄上一眼。　　 卢米安还是衬衫配黑裤，但多了几分休闲和随意感，和两位“魔女”走在一起，好看得就像是一幅画。　　 他们身上的衣物都很便宜，芙兰卡放弃了论斤卖的那种，选择了十元款，买了一堆。　　 卢米安的目光扫过了商场每个角落，只觉这里宽敞、明亮、干净，比特里尔最豪华的百货公司都令人震撼。　　 芙兰卡没有带卢米安、简娜、安东尼和路德维希在这里逛街的想法，直奔往负一楼而去的扶梯，打算进超市。　　 钱得节约着用！　　 卢米安、简娜和安东尼刚来到超市的入口，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很有艺术感的摆放、既柔和又明亮的光芒弄得花了眼睛。　　 芙兰卡忽然愣了一下，本能地侧头望向路德维希，发现这小男孩的视线已然凝固，目光里写满灼热。　　 “我们回去吧！”芙兰卡脱口而出，“东西我在网上买，让他们送！”　　 超市这种地方，小孩子根本把持不住！　　 听到芙兰卡的话语，路德维希的表情一下垮掉。　　 问清楚缘由后，卢米安和简娜都赞同了芙兰卡的决定。　　 转过身体，走了几步，卢米安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微低脑袋，垂着黑发，隐隐约约露出的耳朵小巧而精致。　　 她快步消失在了超市的深处。　　 卢米安一下停住，沉声对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道：　　 “我可能看见那具复活的女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