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到了灵兽的胡天翔心情还是不错的,他迫切需要赚到灵气丹,作为他发家致富的本钱,便急匆匆找到一座小湖,打开铁笼,让玄龟兽出来吃饭。 哪知那玄龟兽像是害了病似的,无精打采地爬出笼子,然后便往地上一趴,都没往湖边看一眼。 胡天翔一下子就急了,他怀疑那老头瞧他是个不记名弟子,就干脆给他个病兽,如果这小东西一个月不吃不喝,毫无成长,他又如何得到灵气丹的奖赏? 他生出一股回去找老头评理、要求换一头灵兽的冲动,可很快就冷静下来,即便老头真的黑了他,虽然看起来不像,他一个不记名弟子又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理论? 少年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错怪人家了,或许这玄龟兽就是这副德行,现在还不饿,等它饿了,自然就主动找吃的了。少年耐下性子,在一棵树下盘膝打坐,练起了静心拳。 这一坐就是数个时辰。天黑之前,他睁开眼,发现那家伙居然半步都没动过,似乎正在睡觉。少年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本来就比别人慢了一大截,这死乌龟居然还拖自己的后腿,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天翔一发狠,大步来到湖边,弯腰开始拔草,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拔了两大把。跟着,他又来到玄龟兽身前,蹲下了,把鲜嫩的水草在它鼻子前晃动,用尽可能和蔼的语气引诱说道:“小龟龟,吃饭啦,看见没,天都晚了,一会儿就全黑下来了,该吃晚饭了。” 玄龟兽一动不动,眼皮都没抬。 胡天翔心头火气,他从未想过让人吃饭人家不吃,自己居然会如此生气,他真想给这臭乌龟几巴掌,可又怕把它打跑,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备不住还得照价赔偿,即便这臭玩意再便宜,他一个穷光蛋也赔不起,若是让师父知道了,臭骂一顿是最轻的。 胡天翔明明火大,又不得不竭力压制,表情十分精彩。 “小龟龟,小乖乖,吃饭了,你看这灵草多香,吃完你就壮实了,变得力大无穷,其他灵兽见了你都害怕,那多厉害!” 这一次,玄龟兽总算睁开眼,同时张开嘴巴,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 胡天翔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家伙居然跟自己摆谱,让他喂它! 胡天翔就想抓起块大泥巴塞它嘴里,心想,你个不入流的灵兽,就想着装大爷了?想当初,小爷最得意时,也没让家里佣人喂他吃喝。 少年顿时觉得委屈,鼻子发酸。 忽然,少年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骂道:“胡天翔啊胡天翔,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了这个世界上,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还是个爷们儿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就会靠家里人是吧?你不会真是个窝囊废吧?”紧跟着,他又大声对自己道:“我不是窝囊废!老子从没哭过,就是迷眼了!咋地!” 少年怒从心头起,一把将灵草甩在玄龟兽头上,吼道:“你大爷的!不惯你丫臭毛病!爱吃不吃!饿死你丫的!灵气丹老子不要了!大不了把你丫炖了煮汤喝!”说罢,将玄龟兽抱起,扔进铁笼锁好,拎起笼子气哼哼地远去。 玄龟兽虽未进阶,但毕竟是灵兽,它清晰感知到主人动了真怒,连忙退到笼子里边,再没有刚才那悠闲从容的神情。 回到茅屋,胡天翔把铁笼往角落一扔,对老头道:“师父,这家伙我看着就心烦,先放您这寄养吧,千万别喂它东西。”说罢,便回自己选的那座无人大殿了。 老头看着蜷缩在笼子最里边的玄龟兽,又好气又好笑,用手点指说道:“你这个小家伙,真是不长眼睛,我这个徒弟,虽然资质极差,但心也最狠,不然他怎么可能在漆黑大殿走出四十三步?要知道,周斌礼当年也只走出四十二步。他真急了,命都可以不要,你惹他干吗?” 玄龟兽随即发出呜呜的叫声,好像是哭了。 回到大殿,少年依然胸脯起伏,他立即盘膝坐好,想通过练静心拳静心,可这心就是静不下来,他又舍不得服用只剩六粒的静心丹,便不再强求,索性又站起来,快步走出大殿,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少年仰望星空,有些想家。 一连几天,少年的心都静不下来,他有些着急,不得不打开瓷瓶,服下一粒四转静心丹,足足打坐了八个时辰,险些误了打酒,才总算把心态恢复过来。 在打酒时,胡天翔忽然想起灵兽院王长老调侃师父的话,犹豫了一下,问道:“马掌柜,你们家的酒,一壶多少钱啊?” 马掌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急忙道:“哎呦呦,小神仙呀,我们马记酒铺的酒真是一点都不贵啊,绝对是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已经几十年没有涨钱了!再说了,得道成仙怎么能在乎钱呢,你说是不是呢,小神仙?” 马掌柜的顾左右而言他,胡天翔就是一皱眉,追问道:“那到底是多少钱呢?” 小老头一看非答不可,这才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 旁边的伙计正低头擦抹桌案,忽然说道:“是一颗中品灵气丹。” 胡天翔大吃一惊,他连下品灵气丹都没见过,更别说中品的了,急忙问那汉子:“那是多少钱?” 汉子手上不停,嘴上答道:“一颗下品灵气丹差不多可以换一千两银子。” “什么?”胡天翔直接跳了起来,“一壶酒要一万两银子?你们抢劫呢!” 马掌柜的急忙道:“不是不是!哎呀,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呢,是物有所值,物超所值!” “值什么值?这破酒有什么?”胡天翔对钱最敏感,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他就是不能容忍坑蒙拐骗,尤其这种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说完,他拔开葫芦塞,头一次饮了一口酒,只是一小口。 白酒入口,辣得他舌头都木了,待酒入腹,一股强烈的热流迅速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身体连日积累的疲劳一扫而空,那种感觉简直让他飘飘欲仙。 胡天翔呆住了,茫然道:“这到底是什么酒?” “小神仙,你师父喝的酒,当然是仙人酒啦。”马掌柜搓着手谄媚道。 咣当一声,少年后仰栽倒,醉死过去。 当胡天翔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茅屋里,师父刘伶一张冷脸,见他睁眼,便冷笑道:“行啊,拳法没学会多少,倒是先学会偷喝我的酒了。” 胡天翔急忙起身,顿感头疼欲裂,他想要分辩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老头叹了口气,道:“什么也别问,你只记住,下不为例。” 少年愁苦道:“是,师父。” 又过了几日,老头忽然提醒他,还有十天便到了一月期限,十天后,在不借助丹药的情况下打坐练习静心拳,如果还不能见到那白色小人儿,他便会不经过掌门,直接将他逐出青云,对于一个不记名弟子,他有这个权力。 胡天翔心一沉,感觉这十日之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唯有通过更加刻苦练习,以勤补拙。 这天上午,胡天翔正在静心打坐,邵铭久忽然登门,一见他便道:“原来你小子在这儿啊,让我一路好找。” 少年急忙起身,歉意道:“忘了通知久哥,抱歉抱歉。” 邵铭久来找他,无论因为什么,少年都很开心。 “天翔,最近修炼还顺利吗?”青年仔细观察少年气息,问道。 胡天翔苦笑:“要命得很,我实在太笨。”接着,他便把师父的要求讲给对方听。 邵铭久微微叹息:“你也不能怪刘师叔,当前的青云人才凋零,青黄不接,他也没法子不心急。现如今,强敌环伺,元始宗、红手谷,还有其他一些有实力的门派,都觊觎我青云宝地,形势危如累卵,不光是师叔师伯们,就连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感到焦虑,每日勤恳修行,不敢有半日懈怠。” 少年不住点头,他明白邵铭久所言非虚。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既然刘师叔提出十日之期,你就应当尽力做到……我昨日又炼了一炉静心丹,可惜只成功了五颗,还都是二转静心丹,聊胜于无吧,送给你。”说罢,邵铭久把一个瓷瓶塞进胡天翔手里。 少年心中一暖,嘴上反倒笨拙起来,他觉得只是道谢,远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走了,不耽误你修行了,加油!……哦,对了,差点忘了说,你应该去功法堂看看,有些功法之间,看了可以触类旁通,或许能对你有所启发。”邵铭久微笑摆手,示意少年别送,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