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南宫山庄与往常无异,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安静与祥和,可是心怀二心的人都暗藏杀机。说也奇怪,三更之后个个厢房都灯火通明,把房间内照得如白昼一般。“咚咚咚”仿佛听见有敲门声,幻空立即从床上坐起低声问道:“是谁?” 门外那人十分尊敬的回答道:“晚辈武当大弟子龚叶枫,深夜打扰,还望见谅,晚辈奉掌门之命想请大师去家师住房一叙。”幻空翻身起床去开门,开门之后见一人躬身行礼。幻空忙道:“龚施主不必多礼。”正想双手合十,忽然全身发软,幻空一惊,暗暗提劲想气聚丹田,竟然发觉几十年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幻空知道已经中毒,立马凝神细看眼前之人,却也正是龚叶枫不错,幻空扶着木门,呼吸急促。龚叶枫见状,上前一步想去扶住幻空,没想到自己的手足竟然还更加的严重软弱无力,一个定身不稳,竟摔到幻空房间里了。二人立马打坐调息,好半天幻空才说出一句话来:“依老衲之见,这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使人全身发软,暂时散去内力,于性命却无什么大害,有点像江湖上冷月宫的清风散。” 龚叶枫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想不到冷月宫也来搅这趟浑水,他们到底是何居心?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幻空道:“还能是什么居心,明日技压群雄者得天涯剑,当然是冲着天涯剑去的。大伙儿如今中毒都如常人一般无异,那下毒者自然不会吹灰之力就可达到目的。只是冷月宫一向自视甚高,不屑中原豪杰。再说十五年前上任冷月宫的宫主抢夺江湖另一神兵沧月剑的时候都是大张旗鼓的,如今怎么会使这种下三滥的诡计?”幻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晚不仅是六大派如此,连蛮子苒骅喇嘛巴扎咔等也是一样着了道。只是潇尘等人当晚没在庄中居住,所以没有中毒。 次日凌晨,天还未泛白,一群人就大吼大叫的来到南宫山庄的大厅,有些人口出粗鲁之语:“好你个南宫樾,没有替你查明真凶,又不想交出天涯剑,你竟然想害死大伙,如今大伙都中了你的诡计,还是你南宫山庄技压群雄。大伙如今算是错看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这许多英雄好汉还怕了你不成?” 有口难辩,于情于理都说不清。可是说不清也得说:“各位英雄稍安勿躁,这其中缘由确实暂时未清,带我查明真相,必当还各位一个说法!我将助各位运功调息,尽快的恢复元气。” 众人不听使唤,有的大声嚷嚷:“还调息个屁啊,留在此做甚?一不小心命都给调息没了。” “就是就是,别要神兵没见着,搭上了性命。” “还说今日比武,大伙都失去了功力,这武还怎么比?” “就是,就是,到时候莫要全都被南宫樾杀了!” “命都没有了,到时候什么宝剑还是女人都无福消受了,搞不好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 六大派虽不是起哄之人,但如今这确实没法再如期举行比武,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离去,都等着南宫樾的一个说法。 南宫樾无奈,要是执意留下众人,免不了生出许多事端,最后只得说:“实在南宫山庄是照顾不周,诸位暂且回去,此事日后从长计议。” 众人一哄而散,南宫樾确实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只由得他们离去,最后六大派见他都这样发话了也像其他人一样依次离去,南宫樾恭敬的一一道别。 幻空道:“南宫庄主,此事非同小可,山庄中暗中有高人潜伏,老衲本想助庄主一臂之力,可是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庄主小心。” 幻空走后,一眉道人也来作别:“贫道昨晚也感觉到有人窥探动静,只是我等全身无力,只得假装不知。天涯剑万不可出现在江湖,否则必是像十五年前的追魂剑一样是武林之难。” 南宫樾一脸严肃,不是如何是好。一眉道人又道:“听庄主说起少庄主的伤势,贫道思索再三也不是没有希望。” 南宫樾顿时喜出望外,刚才的严肃神情立刻不见了 ,连忙问道:“难道小儿还有救?” 一眉道人道:“武当有门绝学太极拳,练之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若领会得精髓还能为他人治十分严重的内外之伤,贫道不才,愿把少庄主带回武当一试。” 南宫樾再一鞠躬:“那就有劳了,真是感激不尽。”遂派家中奴仆抬着南宫云一起离去了。 昆仑派何竹影道:“天涯剑谁得到都有争议,不如让盟主代管如何?日后由盟主寻得德才兼备的英雄,再以剑相赠……” 南宫樾不屑道:“此事由我南宫山庄做主,就不劳何掌门费心了。”何竹影吃了个闭门羹,带着弟子快步离去。 “启禀少主,不知为何,武林人士都相继离去了。”宋哲坤疑惑的说道。 潇尘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道:“有意思,既然如此,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宋大护法,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宋远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少主的眼睛,属下为少主的机智所折服!” 潇尘一言不发,纸扇一挥,向南宫山庄走去。 南宫樾正值心乱如麻之际,看到潇尘来此,不禁眉头一皱道:“你来做什么?” 潇尘道:“既然众位英雄把天涯剑拱手相让,本少爷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现在这许多人中除了我恐怕没人能有资格拥有天涯剑了吧?若庄主不持身份与我动手,或许还接得了我几招,其他人就不要来送死了,不然你们的下场比鳄鱼帮、鲸鲨帮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樾怒目而视,大声呵斥:“狂妄小儿,吃我一掌。”正提起右掌向潇尘击去,忽然一股强劲从后背传来,南宫樾感觉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不知何时宋哲坤已绕到他背后,偷袭了一掌。 “卑鄙……”刚说了两个字,南宫樾又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成王败寇,兵不厌诈,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潇尘朝韩芮灼使了一个眼神,道:“韩护法,问出他天涯剑的下落。” 韩芮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南宫樾胸前点了几下,双手把他押住。宋远剑问道:“老东西,乖乖的交代了吧,不然我让你这山庄的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南宫樾怒道:“你们要想得到天涯剑,简直是痴心妄……”话为说完,突然一个人躺在了他面前,仔细一看,那正是马管家,被韩芮灼一剑穿心。南宫樾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硬生生的把那个“想”字咽了下去。 宋远剑又道:“老东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樾头一横,恶狠狠的看着他潇尘,仿佛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宋哲坤一掌,又杀死了一个丫鬟,韩芮灼的剑已经底在了他的脖颈上想必下一个就是要了结他了。 忽然远处冲出一女子,大声哭喊:“不要杀我爹爹,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爹爹。”那女子正是南宫玉,潇尘转身看见南宫玉时,都看得痴了,不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潇尘走过去用纸扇触碰着南宫玉的脸,笑道:“好漂亮的一张脸蛋,如此死了岂不可惜?”右手食指中指之间露出一根金针。 南宫樾见状,刚刚还威武不屈的样子顿时没了底气,摇头带点哀求道:“不要伤害玉儿,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放了他,我告诉你天涯剑的所在。” 潇尘也摇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南宫樾道:“在大门前刻上岳武穆词的那块碑里!” 韩芮灼飞身而出,听见“铛”的一声,想那石碑定是被劈成了两段。 韩芮灼双手奉上,潇尘眼睛一亮,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听见“铮”的一声脆响,出鞘的声音久久不曾消散,剑已出鞘,剑长三尺七寸,全身黝黑,映着日光闪闪发亮。潇尘扯下一根头发轻轻的放在剑刃之上,竟毫无滞留很自然的断成两截。潇尘见此情形,十分满意道:“好剑,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宋哲坤一运内劲,南宫樾立刻晕了过去。 潇尘道:“把南宫樾和南宫玉带回去,其余的人嘛……” 宋远剑模仿着潇尘当初在客栈的语气:“一个不留。” 宋哲坤也不干示弱:“付之一炬。” 宋远剑望了望潇尘,又望了望南宫玉道;“看来侠客山庄要有喜事了。” 潇尘笑道:“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坏得可以,也毒得可以。” 宋远剑笑道:“不坏不坏,少主莫怪;不毒不毒,难敌少主!” “哈哈……”四人带着手下大笑而去。 潇尘四人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一片竹林歇脚,众人都坐在石头上,拿出干粮充饥,但南宫玉却直立的站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宋远剑道:“玉姑娘不要那么倔强,我们少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宋哲坤也一脸坏笑道:“就是就是,少主玉树临风,还有那个什么倜傥。只要你跟了我们少主,日后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 韩芮灼向来沉默寡言,不屑宋远剑宋哲坤那样拍马屁,他的表情和他手中的无涯剑一样冷,也不贪图虚名,这或许就是他只能成为三护法,但并不表示他的武功和能力就比他们二位弱,往往办事时采取的方法比其他二人更为有效。 韩芮灼道:“姑娘不吃可以,但别饿坏了南宫庄主。”拿出装着煎饼的袋子也不等南宫玉伸手来接,就把那袋子扔在了她的身旁,转身又取了一壶水扔过去。 这方法果然行之有效,南宫玉弯腰去拾起干粮和水壶,慢慢的走向被绳索绑住的南宫樾,一点一点的喂着南宫樾。南宫樾老泪纵横,心想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只可惜连累了苦命的女儿。 忽然竹林中群鸟齐飞,竹叶被风吹得“嗡嗡”作响,一道身影快速的在林间穿梭,如闪电般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韩芮灼抬头望了望道:“来无影,去无踪;追魂剑,一阵风。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