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两天只吃一碗稀粥,这点食物几乎连果腹也不够,仅能吊着一口气不死而已。 再加上刚开始还饿了三天,明珠大概真的没力气了,别说骂,连门也不拍打了。 只能模糊听到她躺在床上偶尔嘟囔几句。 基本上除了躺着就是躺着,如果不是每天的粥和水吃喝的干干净净,都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小俊请了五天假,连同休沐日总共只能在这待六天,他明天下午就要走了。 灵儿和他一起走,这是刚开始向娘亲承诺的,借口就是给云隐师祖帮忙整理医书。 这是祖父和云隐师祖共同撒的谎,轻灵又信誓旦旦的表示会照顾好自己,娘亲不信也得信。 可轻灵知道这个借口只能用一次,因为她坚决不肯让林阿嬷跟着,娘其实已经起疑心了。 只不过本着对祖父和云隐师祖的绝对信任,也知道自己行事有分寸,才勉强忍住没有深究。 轻灵十分为难,不说实话娘亲肯定会担心。 说了实话,小俊的身份会让她震惊不已寝食难安。 与什么荣华富贵从龙之功相比,她更想要现在的安稳平静。 小俊的身份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祸根,稍不小心或者运气不好就会万劫不复那种。 所以还是先瞒着娘亲。 明天上午无忧姑姑和杜峰叔就会过来换他们。 无忧做饭的手艺就是勉强能入口,飞英婆婆尝过一次坚决不答应她下厨,因此就让厨艺还不错的杜峰叔来接管厨房。 他们已经正式定亲了,正在走六礼,婚期也被初步定下了,就在三个月后,过年前后。 本来要等小俊和轻灵在场的时候,可他们都顾不上,佳期又不可误,只好先行一步了。 今天早上飞英婆婆决定正式面对明珠,提出无论她做什么,小俊都不能出声,不能干扰。 她让小俊和轻灵躲在外面看,自己端着吃食进去了,还是一碗稀粥和勉强够一天饮用的水。 门一打开,臭味就散了出来,轻灵强忍着恶心,小俊却面色如常。 今天婆婆不让更换恭桶,说是要把她折腾的没有力气反抗了,就要开始试探搓磨她的性子。 如果她的性子有所转变,知道委曲求全,知道害怕,知道服软,待遇就会改善一点。 就从今天开始,从每天只有一碗粥一碗水变成早晚各一碗粥,一碗水,粥里可以加一点盐,免得她浑身无力生病。 试上五天以观后效,如果性子继续往好里转,知道软语求人,就早晚各加半个馒头和一点咸菜。 然后试上十天再观后效,一步一步调整计划。 轻灵想到明珠的性子,心里没有抱多大希望。 看样子,这个蠢货不狠狠地吃苦受磋磨一番是不会明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易是真的。 婆婆带上了门,两人躲在门背后,透过小孔往里看。 听到响动,奄奄一息的明珠攸地转过头,睁大眼睛看过来。 大概实在太胖了,饿了这么久,也只能看出她脸色苍白发青,看不出任何消瘦的模样。 这还是她清醒之后第一真正见到人,她睁大眼睛,先是吃惊,后来全是恨意和怒火。 她挣扎着从床上翻滚下来往前爬,中途还歇了一会,一直爬到飞英婆婆的脚底下。 仰着头向上伸着右手,想要吃粥,眼中却全是上位者的高傲和狠意,没有半点肯求和感激。 飞英婆婆似乎被激怒了,把托盘往高举了一些,看她会不会改变性子求人。 明珠眼中的怒意越胜,嘴中也开始嘟囔起来,明显是在用脏话骂人。 然后见飞英婆婆还是不肯把粥给她,居然抱住她的腿张嘴就咬! 轻灵和小俊都愣住了,计划很好,可惜刚试探第一步就惨败! 飞英婆婆大怒,一脚把她蹬开,明珠一直摔在床边,挣扎着却爬不起来。 她又狠狠地把粥和水摔在地上,拿着托盘出了门,再次落了锁,气冲冲地走了。 轻灵明白,她是不生气被咬了一口,她是生气明珠的张狂愚蠢简直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 小到吃喝,大到生死,全在别人手里掌握着,捏死她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她却半点不懂服软,不懂求人! 居然以为自己还是呼风唤雨万千宠爱的嫡长公主! 正欲拉着小俊离开,却见小俊趴在门上一动不动,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她吃惊地过去一看,却见明珠居然爬在地上开始舔食地上的米粒,舔不上来就用手捏起来往嘴里送! 她转头去看小俊的反应,小俊却不再看了,他把门原样弄好,拉着轻灵出了屋子。 “我们去吃早饭吧,不用看了。” 他面色平静无喜无悲,轻灵知道他是被打击的太严重了。 早饭后,小俊面色平静地涮了锅碗,摘了菜,又拿到溪边洗干净,跑去问飞英婆婆: “下面河流平缓处,有不少鱼,我现在和灵儿去抓鱼。 小的油炸后洒上椒盐,再配上腌萝卜,给婆婆下酒。 大的做婆婆最爱吃的麻辣鱼火锅,蘸酱还让灵儿调,麻酱蒜泥腐乳的,如何?” 其实一顿早饭就让飞英婆婆的怒气消了大半。 闻言更是心里一喜,她这个年龄,无家无舍,无欲无求,就好一个口腹之欲。 这两个孩子真好。 可惜了小俊,偏偏生在那种人家,真还不如做个普通人。 于是很给面子的说: “行啊,不要耽搁太久了,我可是要按时吃饭了,记得烙些硬面薄饼,吃完鱼肉后加进去煮着吃,我就喜欢那一口。” 两人一起往山下走,山谷水流平缓处才能抓到鱼,特别是大鱼。 轻灵知道小俊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憋着一口气无法发作。 明珠能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又可恨又可悲又可怜,小俊除了同意婆婆的计划,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 就是想找始作俑者报仇,都找不到人。 主要是他的亲爹亲娘的无意为之或者几乎不作为。 还有其他不怀好意的嫔妃、各有算计的公主郡主贵女,还有许多有意放纵教唆的所谓奉承者,都是始做俑者。 总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