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尘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来者不善。桓云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破刀,眼神意味深长。 “前辈,这么巧啊,想不到在这遇见您。”李云尘似笑非笑,想要缓解气氛,可桓云仍是一言不发,这倒更让李云尘恐惧。 “额……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前辈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李云尘赶紧找借口脱身,再这样呆下去非得崩溃不可。他从桓云身旁穿过去,继续朝山下奔跑。 然而没走几步,桓云的身影幻灭,瞬间消失,而后再次出现在李云尘的面前。 “伤我徒弟,夺我宝剑,还想走?” 听得桓云说出来意后,李云尘反而是松了口气,也不再遮遮掩掩,道:“我还以为天墉派只是小辈们不懂世事,不讲道理,没想到连老一辈的人也昏庸无道。你说我伤你徒弟,要不是元彬他谋我性命、抢我宝物在先,害我母亲病逝在后,他又怎会遭此报应,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你那宝剑,是被我手中破刀所吞噬,又非我本意,岂能怪我?” 桓云面无表情,冷声道:“那你将破刀交予老夫。” 李云尘向后退了几步,道:“这刀是我爹所留,意义非凡,怎可给你。” 桓云道:“小子,你伤我弟子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那把妖剑对天墉派来说意义重大,你不能带走。你放心,只要你将破刀交出来,老夫定不会难为于你。” “妄想!”李云尘将破刀护起,没有交出去的意思。 “敬酒不吃吃罚酒!”几番对话下来,桓云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多废话,直接要取李云尘的性命,将破刀夺来。他手指轻弹,指尖之力竟化为无形剑气,飞射而出。 即使未曾修炼过,李云尘也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用破刀挡在身前抵御。 “砰!” 金属的颤鸣并未发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那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阻下,消于无形。李云尘慢慢睁开眼,只见天空中一道虹桥架起,伴随着一阵清风,又有一位老者踏空而来。 起初,桓云脸上还带有愠色,而当他看清楚来者是谁后,神色却又突然大变。 “师弟,我昆仑一脉向来以仁义存心,以忍让接物,你怎能对一个小辈下如此杀手。”老者身穿绿色道袍,看起来比桓云还要苍老,一副道骨仙风之态,在其身旁亦有真气缭绕,像是仙人一般。桓云被质问后一言不语,在其面前毕恭毕敬。 老者摇了摇头,随后又走到李云尘身前,道:“老夫乃天墉掌教,诸葛长青,刚刚我师弟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这位小友见谅。” 李云尘握紧破刀看着眼前的老者,没有作声,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些在外界看来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其实都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心怀鬼胎,他必须要谨慎。 诸葛长青似看出了李云尘的心思,又道:“小友不必担心,贫道并无恶意,你的事情我都清楚,此事的确是我天墉派的过错,所以你大可安全下山,我等不会阻拦。” 对于天墉掌教所言,李云尘心中并不惊讶,修炼到他那种境界,连推演天机都不足为奇,何况自己的这点小事,只不过李云尘还是不太相信对方会这般轻易地放他离去。 这时,诸葛彤也追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大群天墉弟子。当她看见李云尘后,恨意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而就在她正要下令捉拿时,忽然瞧见了一旁的诸葛长青,不禁大喊一声:“爹!”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诸葛彤,立刻收起了刁蛮之态,支支吾吾地问道:“爹,你……你怎么会在这?你此刻不是应该在闭关吗?” “对啊师兄,你就为了这小子出关,太不值当了。”桓云也跟在后面接话。 “师弟,你是真糊涂还是在给我装糊涂?你当真不明白我为何出关?”诸葛长青手指远方,桓云顺着望过去,那里妖气冲天,似一团混沌,顿时哑口无言。 诸葛长青对李云尘继续道:“这位小友,此次恩怨由我天墉派引起,虽然我无法让令堂起死回生,不过你也重伤了我派弟子,拿走了一件稀世神兵,也算是扯平了,此后你与天墉派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你若是同意的话,那便自行下山去吧。” 李云尘甚感诧异,想不到这天墉掌教竟如此大度,确实有侠者之风,同时他也消除了心中的顾虑,对方若真的想杀自己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行,不能放他走!”诸葛彤听后极力反对。 “彤儿,休得胡闹!”诸葛长青一声呵叱。 “爹!这人不仅辱骂天墉,还当众轻薄你的女儿,若就这样放他而去,你让女儿今后怎么见人?”诸葛彤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仿若要流出泪来。 李云尘本不想多说什么,但听了这话便来了火,怒道:“你还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强人所难,蛮不讲理,把我吊在树上,又怎会耽误我把药送回去,以至我的母亲病逝?再说我并没有轻薄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 诸葛长青皱了皱眉,问道:“彤儿,他所说的可是事实?” 诸葛彤并未矢口否认,只是撇着嘴道:“谁让他不听我的话,是他自己活该!” “我看你是被宠坏了,做错事还嘴硬,还不赶快给人赔礼道歉!” “什么?”诸葛彤用手指着李云尘,一副很荒唐的表情,“要我给他赔礼道歉?绝不可能!” 诸葛长青刚要发火,李云尘插话道:“算了算了,这种人就算给我道歉,我也不会接受。多谢诸葛前辈明察秋毫,能够还在下一个公道,晚辈已然满足,就此告辞。”李云尘一刻也不愿逗留,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慢着。”就在李云尘欲要离开之时,诸葛长青从袖中取出一本卷轴和一些药草,送了出去,“小女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为表歉意,老夫送你一卷技法,这是我天墉派独创,你回去多加练习,必将受益匪浅。还有这些药草,你拿去辅以疗伤之用。” 李云尘深感意外,心想这老道还真是明事理。白送的东西,岂有不要之理,在诸葛彤怒视之下,李云尘欢喜地接过卷轴和药草,背起破刀下山而去。 “师兄,真的就这样放他走?那把妖剑可关系着天墉派的……” “够了!”桓云话还没说完,就被诸葛长青打断,“你心中应该比我清楚,那妖剑是如何炼制而成,难不成你想我去调查一番?” 闻言,桓云吓得半句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云尘离去,诸葛彤也是在一旁气得直跺脚。 诸葛长青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看着滔天的妖气升腾,他不禁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啊……”诸葛长青摇了摇头,一甩长袖,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回到青瑶峰后,李云尘身心俱疲,一头栽在了床上,连睡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才伸着懒腰起来。 李云尘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母亲坟前上香,事情虽然已经落幕,恩怨也得到解决,但心中的那份伤痛仍在,永远也挥之不去。 上完坟后,李云尘回到屋中,用药草涂抹伤口。涂到一半时,他突然想到要给母亲立个墓碑,可山上并没有那么大的石块,寻不到合适的,只有到后山的树林中去找。想到这,李云尘立马放下药草穿好衣服,向着后山跑去。 隔得很远,就能听到野兽的低吼声,和其他荒山一样,青瑶峰的后山常有野兽出没,充满危机,常人远而避之。这些李云尘当然知道,可为了能够为母亲立碑,他也只能冒险深入。 后山林中,崎岖小路众多,岔口无数,为了防止迷路,李云尘每次都选择向左而行,方便回返。行走的过程中,李云尘一边留意着石块,一边提防着野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李云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路寻觅下来,也没发现合适的石块,要么就是太大,高如小山,要么就是太小,零零散散。 又向前走了几里,仍是一无所获,李云尘决定放弃,再深入的话太过危险,那些蛮荒野兽都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要是不巧遇上,定然会没命。 “昆仑境内荒山众多,我再去别地找找看吧。”李云尘停下脚步,开始往回走。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眼前忽然一亮,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块青石,尺寸与墓碑大小相差不大。 李云尘激动不已,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可算是找到了。 这块青石背靠山丘,布满苔藓,估计有些年头,只不过立在那儿显得有些突兀,好像是有人刻意所放。李云尘不管那么多,走过去撩起衣袖,欲要将青石搬走。 一直以来,李云尘都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可这块青石却沉的吓人,无论李云尘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李云尘不死心,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这石头,该不会和后面的山丘连成一体了吧?”李云尘仔细观察后,做出这样的推测,“不对,这山丘里好像有古怪……”李云尘贴近青石后,感到一股气流涌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个山洞。 强烈的好奇心让李云尘感到莫名的兴奋,他拔出破刀,对着青石砍去。反正这青石也带不走,还不如将之破开,看看这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轰!” 一道红芒斩落,威力惊人,整个树林都一阵颤抖,那青石瞬间崩碎,连带着后方的山丘也有崩塌之势。待得石灰散开之后,果然,一个神秘的山洞呈现在李云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