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光,地上人儿黯然。 离了天牢,心却被囚住了。 刀痕划在娇艳的脸庞,沟壑生在少女的心扉。 自此,他便只能藏在于她的心间了。 想是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吧。 她自己可会知道。 明月下,她的身姿婀娜,解开一头乌黑的发,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她娇艳的脸庞,遮住了两道鲜血未干的刀疤。 晶莹的泪珠滑过两道长长的刀疤,而后滑落脸庞,湿了她的衣襟。 望一眼明月,她一声叹。 “曾想过依偎着你,与你一起看天上的明月。” 她望着明月,泪水便沾湿了明月。 明月在烟雨中。 明月下有个模糊的人影在靠近。 她看清了,是东方可心。 两女相对,她笑了。 她笑时,脸上分明有泪水滑落,月光下的泪水,是明月的泪水。 天上的明月在哭,她亦是在哭。 明月下有清风,清风拂开她的发。 她的脸娇艳,只是多出了两道疤。 她看到了她脸上那两道长长的刀疤,她披散着发,让人瞧了心疼。 以往她与她的打闹只是少女间的攀比心在做祟罢了,此刻间隙尽消,见她这般,她亦难受痛心。 两女心纯似水,只是世道的人与事多混浊。 一束玫瑰,一朵芙蓉,在这苍茫的天地间,能花开几时。 “师姐。” 明月下,她举步继续前行。 她哭出了腔。 “师姐……” “师姐……” 她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 要如何才能安慰她呢? 要怎样才能给她慰籍? 她的身影却已经渐渐的远去。 月光下,她远去的步履蹒跚。 她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明月光就照在她的脸庞上。 将泪水擦拭干净,而后她转身,她入了天极门的地牢。 天极门的地牢阴暗潮湿,天下间的地牢或许都是这般模样的吧,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地牢,一堵墙,两重天,人心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一个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也是阴暗潮湿的吧。 他被绑缚在木桩上,破碎的衣服上鲜血淋漓,他遭受了多少折磨,他低垂着头,他终是难抵这残酷的折磨,他已经昏厥过去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东方靖望向了东方可心,他如是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这是他的女儿啊,他的眼里就没有半点慈爱之意,他的心里只有天极门,只有权与名利。 权与名利让他迷失了自我,他是权与名利的傀儡,是权的行尸名利的走肉,他的灵魂献祭给了权与名利。 他说过他的所做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他的心里怎么还会有位置存留父女之情。 “放了他,我愿意嫁给叶师兄。” “你终是想通了,也是没枉费为父的一番用心。” 他自称为父的,他可对他这个女儿尽过半分半毫为人父亲的责任,她从没体会过哪怕一丝的父爱啊。 “你若是个男儿身该是多好。” 原来在他心里就一直嫌弃她是个女儿身。 “人生不过百年,为父需要为你,需要为天极门,找个可靠的托付之人。” 呵…… 为了她?是为了天极门吧。 从小到大,他可抱过她,他可知道她喜欢什么,他可对她嘘寒问暖过,没有,这些都没有。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天极门的附属物罢了,是牵住叶映权的羁绊吧。 他是想一直的掌持着权,一直的拥有名与利吧。 拥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是有幸还是不幸,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她望向了他,他还是低垂着头,真想再好好的看看他呢。 他背靠桃树而坐的样子。 他脸红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那少年脸红害羞的样子真是很有趣呢。 那漫天飞舞的桃花真的很美。 “小七,小七……” …… 杜小虞推开了点木殿的门,里面没有人,拂面吹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屋舍,门窗轻轻的摇曳,师兄弟们都不在了,推开其中一个房屋的门,她望着了那把古琴,她伸手想要轻抚那把古琴,刚伸出去的手却又是止住了。 尽然决定把他藏在心间了,他的东西便不要再去碰触了吧。 她退出了房门,她的步伐踉踉跄跄。 天上乌云飘过,天上明月斑驳,乌云不肯散去,明月便一直斑驳。 “师父……” “师父……” 她好想念她的师父,有师父在,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 “师父……” “木老大,木小二……” “你们在哪里……” 往事浮现,那时多好,那时都在一起多好。 恍恍惚惚的走着,这里就是点木殿啊,她这是要去哪里?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的心里很害怕,她不敢停下脚步,停下脚步就会觉得孤单,就会觉得无所依靠。 她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如沧海中的浮萍,让她漂着,就让她静静的漂着吧,不要再有波涛了,一丝波涛也不要有了。 有桃花飘落,她来到了点木殿的桃树林。 她来到了那棵他靠过的桃树下。 他总爱怀抱古琴靠在桃树下,他弹奏的幽兰真是好听。 他为她弹奏的幽兰并不完整,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听一曲完整的幽兰了吧。 她背靠桃树而坐,如他一般。 “他心里可也藏着一个人儿,那人儿定是喜欢桃花的吧,桃花真美,我也是很喜欢桃花的呢,你可会知道。” “那曲幽兰也是她喜欢的吧!” “是特意为她而创作的吧。” “完整的幽兰只为她而奏。” “一曲幽兰……” “一曲幽兰……” 有桃花落下,她探出了手,桃花落在了她的掌心上,嫣红色的桃花。 嫣红桃花上有晶莹的水珠,是她的泪,还是桃花泪。 清风吹拂,桃花一朵一朵飘落,飘落在她的身上,飘落在她披散的长发上。 桃花一朵一朵飘落,一朵桃花一颗晶莹的水珠,是桃花泪,是一颗颗桃花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