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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途 (三十四)路途坎坷江河苦海

  第二日早晨,演武场的对决继续。四方武林侠士也是想看这三方对垒是要如何争这一个位子了。  浦玉来到台子上面,揣着德景棍,看到林念握了握剑柄,阔步而上。  浦玉横棍就要接招,而独孤奉延果然没有忍住,立刻越上台子,拦在浦玉前头:“早些日子就知道林念先生的剑法超群,不知道,可愿和在下交几手?”  林念勾勾嘴角,拱手:“前辈请。”  浦玉低头笑而不语,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下台。  林念能接住独孤奉延的双锏,完全与独孤奉延过度放水有关。有几次独孤奉延的锏已经死死克制住了林念的长剑,却又松开力道,叫其抽出了剑身。说起来倒是叫不老莺芳看的怒气烧眉又不能发作,想必是独孤奉延的主意。  见林念直冲独孤奉延毫不手软,也叫浦玉咋舌,这也是没办法,他若放松,恐怕也逼不了独孤奉延下台。  就这会儿,独孤奉延倒是骂了一句:“小子,老夫让你一些力气你就得寸进尺,倒是识抬举啊。”  林念笑笑,道:“若是敌退我不进,后生可都是傻子了。”  独孤奉延沉沉的一冷笑,一甩袖子:“若是这江湖之中都是这些卑劣小辈,这武林盟主,老夫不争也罢。”  说完,就抡着双锏走下台去。落云笑着拂拂胡子,瞥了独孤奉延一眼,挑挑嘴角,开口:“可不是嘛,怎可同流合污呢?不和小辈一般见识。”  说完,落雾又煽风点火:“咱们都已经老了,有了锻炼的机会,让给后生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必与小辈们磕头皮呢。”  不老莺芳听了这,冷冷的看了独孤奉延那张黑云密布的脸,忿然站起,头都不回的往别处去了。  “独孤奉延也太假惺惺了吧?谁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墨锵锵看着不老莺芳离开,说道。  高不落笑着摸摸领子:“你瞧落云落雾道长的模样就知道,谁不知道他的用意。”说完,高不落看向浦玉。  浦玉再次攥着棍走上台。  林念稳了稳手里的剑,抬头笑道:“先生棍法了得,只是,在下用的是寻常铁铸的剑,经不得德景棍的抗击。”  昨日夜里,高荀与林琰可谓是秉烛夜谈。说是狼狈为奸也不算,两者利益并不相同,一个狼子野心,一个想渔翁得利罢了。  “如今易君丢了寒铁剑,现在该怎么办?”林琰问高荀。  高荀舀了一盅茶水,一饮而尽:“丢了剑,他不还有剑,剑断了,他本身不就是一把剑?”  夜风突然呼啸,吹的窗纸突突作响。月光从缝里流进来,冷冷的洒在灯火下,照着二人狡诈阴谋的倒影,撒上一层如鬼如魔的晦暗。  “不要放了易芳,放了易芳,你不仅失去了一把绝对刃的剑,还多一个不可估量的宿敌,这是忌讳。”高荀抬起眼睛,看向林琰。  林琰搓搓下巴,拿起矮案上的折扇,打开摇了两下,两缕眉毛又拧起来。  “只是我还在想,明日如何处理竹子浦玉和独孤奉延……”  高荀摸了摸袖口,看着上面针脚匀称的红额白鹤,抬抬眉毛:“阁主能想到的,夏浦玉自然能想到。”  “不要先出手,叫林念先去闯闯。”  “怎么才能把独孤奉延给打下去?”  “不用打他都想下去。”高荀笑了一下,命高疆关上了窗户。  一个夏浦玉与竹子朝才顶了一个高荀,而独孤奉延,不过是一柯罢了。  夏浦玉笑笑,把德景棍放在台下,伸手接着竹子则袖抛上来的黑柄长剑。  “大不了我也用剑。”  林念拱手一礼,夏浦玉见势就合手回礼。  “请吧。”林念横起手,尖锐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剑刃直指的那头的浦玉。  浦玉也跨开步子横剑,准备接招。  就这时,林琰合起扇子,一拍扇骨腾云而上台,笑着拦在林念前头,道:“毕竟浦玉先生是个主,风雨阁自是也要主来。”  林琰接过林念的剑,将扇子插在腰带里,看向夏浦玉。  夏浦玉歪歪头,倒没觉着奇怪林念本就是个奴。  一个忠心耿耿的愚忠死节罢了。  夏浦玉猛一横刃,直冲向前。说起林琰的把式,江湖里的人也知道的。比较快,剑柄运用灵活,虽然比不上玄机署专门收武器无脸客的手腕轻柔,却也狠决快敏。  无脸客又是什么人物?一身紫衣,头戴束冠的小斗笠,垂在眼前的纱帘仅至脖颈,正好遮住面容。多是用短剑,手腕脚步极其灵活柔软,像是天星照里润凡掌法里的柔,只柔不刚。施招之类就如一阵风,叫人还未反应便是身陷地狱。  极少见到这类人物,往往比如豆的客闻难抓的多,身形如燕,轻如鸿毛,不比彼阎洞与归雁归雀的轻功有软有硬,而是飘飘似仙,如烟难觅。  像是林琰这类攻守浦玉还是可以防的住的,只要见招拆招,反攻其不备和守的缺处,便可压制敌人。  只是林琰有个林念,他可不能瞧到自己主人受到伤害,多次想要出手帮助,而比赛规则又不准第三人加入,他也就不得不搁置下自己不听使唤的手脚。  就这会儿,浦玉将剑从林琰臂下抽出,林琰却反手以剑身扭转至浦玉剑侧往旁边一打,浦玉手一酸欲要丢剑却强忍住回手去挡,就见林琰已经劈了过来,起身一转来到林琰后面,就要直刺之时,就见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抹紫色的淡影,迅速飘到了浦玉身后,掏剑在手心一转,轻力以剑身传铎震的林念这只护主之人的右手酸麻起来。接着,紫影从林念剑下飞过绕到他身侧一转手,就将剑柄换至左手一横,便抵在了林念的脖子上。  林念斜眸一看,就见清风将这人面纱荡啊荡,却露不出样貌,只依稀辩得是个女子,两只眼睛如同细雨清零,闪闪的泛着光。紫色的衣服在风里流闪着光影,如同一抹烟云,从天上落下的星,犹如香炉上的精灵。  浦玉回过头来,立刻后退几步,皱眉道:“你这是要匿袭我不成?”  紫衣女子道:“我观战良久,这男子一直想要上前,刚刚见他退到随从身边便知定是要拔剑上前了。”  林念看着她,皱皱眉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无脸客,也是见到的误了一生的无脸客。  竹子朝愣了愣,走上前来问:“姑娘可是玄机署的?”  女子笑笑,却不收手:“正是。武林大会万一死了个人什么的,我也能赚一笔。”  竹子朝笑笑:“姑娘倒是爽快啊,只是此为江湖之斗,玄机署不易插手。”  女子抬头看向林念,语气瞬间厉严起来:“我此刻只是个过路人,不代表玄机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林念看着她,从方才放下剑开始,就没说话。  易君知道易芳被风雨阁扔如彼阎洞时,就彻底疯魔了,沦为一把剑的易君彻底活成了行尸,而他的抱负和热血,成了走肉。那些人抓住了木偶的四肢,便知道该如何操纵了。易芳是他的命,若是她怎么样了,自己该怎么办啊……江湖对于易君这类人不是游戏与风云,是苦海,且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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