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师宋景舟相比,叶知秋虽然个人魅力、思想高度(先不论好坏)上远远不如,但却是个标准的问花宗传人,一贯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对心仪的女人充满柔情,对美好充满向往,……。 这就意味着问花宗的子弟,虽然多情却而少有愿意被婚姻束缚的,秦雨蒙能驯服大她十岁的叶知秋吗? 既然叶知秋喜当新郎,王实仙也就不再操他的闲心了,他一指净慈斋山门中的殿阁,问道:“崔家主肯定是对这里比较熟悉的,时间尚早,能否帮我导游一番?” “难得仙君有此雅兴,崔某定要相陪!仙君稍待!”崔朋海回身吩咐族人道:“你们不必再跟着,去李主事那里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我崔家有先祖出自净慈斋,历代皆供奉它,家主每隔几年就要过来觐见一次,时间久了,也就熟门熟路了。净慈斋如今的建筑格局是纪元6038年开始动工,前后修建了七十多年,一千五百年来大修十次,小修无计,……。”崔朋海很健谈,指着每一处建筑,讲解它的来历。 净慈斋的弟子们看了看崔朋海,就继续忙自己手中的活。 在主体建筑的右侧,有一个同样的圆拱门通往偏院,院中郁郁葱葱,掩映着一排排的木制房屋。 “仙君,这边请,此处是净慈斋女弟子们的住所,多有不便。”崔朋海解释道。 “想必我们的新娘子也带着弟子住在这里吧?怎么没见她们出来玩耍?”王实仙转悠一圈也没见到钟云烟,状似随意地问道。 崔朋海哪会知道王实仙在刺探情报,点点头道:“秦大家是新收了个徒儿,这次大婚可能要当花童吧。” “估且不论大殿,其实净慈斋最重要的地方,是藏经阁。”两人走了一会,崔海朋隔着墙指一截露出的塔尖,感叹道:“两千年的积累啊,没有水火之灾,挺过多次地震,战乱纷争也没有骚扰到这片净土。” “武林秘籍、笔记、各种记录五万册,其它异宝十万计!可以说是我天良国武林的历史都在其中!能获准在里边呆个十天半月,是我崔家每个人的梦想。” 王实仙望着藏经阁,想到他的图书馆计划,不禁悠然神往。 “明斋主等人,应该住在此院中吧?” “嗯,明长老与言斋主,都住在出尘院中。” 王实仙眉毛一扬,有些诧异。 “仙君可能不知,昨日明斋主已退位,并为言斋主主持了即位大典。数月前就通知我们了,我们此番前来主要是参加大典,正好赶上秦大家婚礼,怎么也要凑个热闹。”崔朋海解释道。 “我曾有幸见过明斋主,观她身体康健,怎么就退了?”王实仙问道。 “明长老在位时也不理事的,长年隐居出尘院,诸事都是言斋主在主持,她退下来也不奇怪。不过,听说秦大家的婚事,是明长老不顾言斋主的强烈反对,一言而决!” 崔朋海侃侃而谈,在他看来这些并非什么绝对机密,当然他也不会随便和外人说这些,五与王仙君讲讲应该无妨吧? 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恰是对净慈斋所知甚少,一头扎扎进雨蒙山的王实仙,急需知道的情报。 王实仙心中恻然,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从所了解的寥寥几件事中,感受到明重玄的传奇! 如果说言复雨貌似多情其实无情,那明重玄恰恰是看似无情其实多情! 王实仙忽然心中一动,看向前方出尘院的院门,只见门旁站着位苍老枯瘦的身影,正向他微笑……。 王实仙愣住了,他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祥安定的笑容。 “朋海见过明长老!”崔朋海远远施礼道。 明重玄笑道:“大海儿,能不能先将王掌门借我聊几句?” 崔朋海一大把年纪还被人唤“大海儿”,有点尴尬道:“谨受命!”,说完向王实仙告声罪退了下去。 王实仙走近明重玄,躬身施礼:“见过明前辈!” “呵呵……,他们越一本正经地,我就愈发喜欢开他们玩笑,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还是有道理的,让王掌门见笑了。”明重玄边用独臂请王实仙进院,边笑呵呵地说道。 “见前辈活得轻松,晚辈也随着开心。”王实仙真诚地说道。 “刚才前辈可是要出去?” “我在楼上见你们过来,便想找你聊两句。听说我父亲收了你的红颜知己当徒弟?”明重玄问道。 王实仙有些脸红,道:“晚辈蒙难,得老前辈相助,甚是感激!” “铁剑门能有传人,他老人家可能睡觉都会笑醒,只是苦了你们一对小情人不能时常见面喽。” “尹诗能得老前辈垂青,我肯定是要支持的!”王实仙说这话脸都不红。 “我已经几十年没回去了。”出尘院内有池活水,有山泉从峭壁流下汇入其中,明重玄沿着池边小道,来到一座凉亭,请王实仙坐下。 “有时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又回到那片果林中。”明重玄平淡地说道。 王实仙没有从明重玄的话里听到沉重,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思念,仅仅就是陈述事实而已,就像是身边的山水一样流过,顺着地势潜入山岩间不见了踪影,自然而不留痕迹。 “我的老家在柯林州北部的围屏山下,埋在我的记忆力,也不想去触碰它。”王实仙悠悠地说道,却没有明重玄那种真正的释怀与超脱。 “宋景舟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那股忧郁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抚慰它,哪怕它是冷火,可以灼伤灵魂。”明重玄笑道:“还好你只学了他的本领,叶知秋也仅继承了他多情的一面,不然不知会有多少女子飞蛾扑火。” 话题被很自然地扯了回来,王实仙好奇地问道:“听说是前辈促成了秦大家与知秋的婚事?” 明重玄收住了笑容,看了王实仙好一会,直到他有点不自在,才施施然道:“我只是帮雨蒙减小了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的阻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