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慕容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松开吟青的手,轻声道: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便向那密柜走去。 见沈慕容甚是奇怪,又带神秘,吟青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只见夫君谨慎的打开那密柜,捣鼓了一阵后,便取出一锦盒在手中,再小心的将密柜锁好,便轻身而来,这举动说是小心,却无不滑稽让人想笑,吟青看他这样,便笑道:我当是什么千斤之物,让我们这闻名于世的沈大侠,也会如此沉重而来,看来此物并非凡物。 她虽是那样说,可她再次看向夫君手中的锦盒时,仿似眼前一亮,那锦盒虽不大,在沈慕容手中,却透出一丝亲和,让人深有熟悉之感,像是牵动着自己的内心一般,说不出的神秘。 吟青一下便被吸引了,整个心情也带了那份肃然认真,郑重道:这是什么? 她靠上前去,早已迫不及待看着夫君。 沈慕容看出她的心思,慢慢道:我也不知道,只知它和这盘龙印一起落入了我沈院,师父告知这里面是一张古卷,不知是剑诀还是功法,经我沈院先祖和师父两人也没能参透,随后他顿了顿又道:你跟我看到的心情也是一样,这个锦盒难道也能通人性不成,竟会仅这般神奇。 吟青好奇道:那就打开看看吧,里面究竟是如何一张古卷,竟能牵动人的内心。 见妻子如此急切,自己又甚是喜欢,沈慕容便轻轻打开了锦盒,锦盒已开,仿似一股轻柔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深感清爽飘渺,一张古卷在这锦盒中折叠而放,这古卷并不大,却始终蕴育着一道光泽,沈幕荣将那古卷捏在手中缓缓打开,二人同时看向那古卷上的内容,潦潦字迹,龙飞凤舞,云游惊龙般,闪着金光,字迹虽是潦草艰涩,可二人还能辨得,而只是古卷顶端两字不知其意,“水念”两字在古卷正中大气磅礴,让人有种身临致远之感,可越往下的内容却就越是艰涩,让人看不透彻。 就连一旁的吟青也是无从下手,沈慕容再次拿起古卷琢磨了一遍,仍不得其理,然而吟青却透出古怪的眼神,看向那“水念”二字,眼中仿似一亮,她大喜道:慕容,你看这“水念”二字。 沈慕容看向两字却百思不得其解道:“水念”两字怎么了? 见夫君还是不明白自己其中之意,而自己又不太确定,她带着深思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古卷透出温和水柔性,而这古卷中正二字又是提到“水”字,这古卷必是跟水有关,咋们何不用水试试便知。 沈慕容仿似一下被妻子点开了心头迷雾,满带佩服道:还是你想的深细,看得透彻,事不宜迟,咋们就试试,说着他从盆中取了清水过来,往哪古卷上轻轻一洒,果不其然,那古卷一沾水迹,原本呈金黄的纸变得透明,那潦草的字迹也变得方正,并多出了很多符号出来,而最顶端的两个“水念”二字,字迹并未变,还是那样滂沱霸气,可在两字之后,慢慢显出了一个“曲”字来,二人一见便是大喜,如此再结合哪些符号一看,一套完整的曲谱展现在二人面前。 二人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深深的看着这三个字,同时念了声,水念曲,原来这古卷是一曲谱,现在二人再看向这古卷时,那其中的艰涩,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他二皆是通晓音律之人,且甚是爱好,难怪一见此物便有亲和之感,见这是一神秘的曲谱,心中一切烦恼再无他虑,掩饰不住的只有喜悦。 二人仔细的看着这曲谱,上面的一字一符,都无不斟酌小心,深怕漏掉半个字,随着二人的深究,对曲谱的理解也有了丝明了,可看到曲谱中段时,却让人大为离奇,不合常理,二人深通音律,自然对这曲调走向是再熟悉不过,此曲前段开篇,曲艺谱风,让人静念如水,犹如踏至万境,身系万物,贴近天地,畅游虚空,能让人有如此感悟之作,不愧是曲谱的精髓,神化之曲。 而到这中段时,曲艺并未接着那份豪放,急追而上,却是逆转而下,曲折多变,犹如深陷万潭,坠入深渊,永埋幽谷一般,叫人深感痛心,那是一种让人撕心裂肺般的凄凉,犹如恶魔般的吞噬,让人深陷绝望,不仅是一段悲歌,还是一种感伤,曲谱的走向能把善与恶的影响,植入人内心,这是沈慕容夫妇很难想象和估量的,这等在音律上的造诣,是他二人永远无法比翼的,心中不仅是万般佩服,更是万般震撼,难怪会被世间称做神曲之作。 再看到这结尾段时,就越发让夫妇二人深透不解了,更是捉摸不透,前曲和中段,二人尚且还能看懂一二,只是那中段的曲艺让二人深感离奇而已,却不想这最后一段,却是让人艰深难透,百思不得其解,万全看不出它是一曲谱,此段中字字句句无比深奥,虽是字字相连,句句相通,却是含着万千变化的深意,每个字、词和句子都如千篇含义,万般道理,到底隐含着什么,却是像一个迷一样,始终不得其解。 然而这曲,亦是让人一头雾水,更是深难理解,曲艺不是像中段那样不合常理,而是完全没有曲艺的章程,这曲调陪着任何一个字、词、句都是一段曲,更是一段不合常理的曲,看似成曲,深研却无,让你脑中满是迷雾,最终是一场空。 夫妇二人对这终段曲研究了半响,却还是一无所获,内心多少有些失落感叹,因为前两段的曲艺境界,已让他二人对音律有了重新的认识,所以对解开这水念曲终段的神秘,满是期待,总想去揭开这个神曲之作的秘密,然而却只有百般无赖。 吟青首先起身,她摇了摇头,皱眉道:这曲谱真是奇怪之极,行走天下这么多年,大小音律都有见过,唯有这神品之作,却难悟其中之妙。 她顿了顿最后轻道:或许这水念曲就只有这前段和中段,而…而这终段或许并不是曲谱,像是作的序。 沈慕容听她这么一说,也是起身,但手中仍是拿着这古卷,显现他对这古卷已是爱不释手了,他诧异道:若这终段不是曲谱,可为什么还有音律之符,并与前两段格式相同,相连相通,你和我皆是通晓音律之人,这也说不过去啊。 吟青被夫君一点,也是打消了自己的猜测,随后二人又是围着这个曲谱深研了半响,最终还是未果,二人只得叹惜,这曲谱既然能被称作天地神曲之作,定有它的神秘之处,是难探寻其中所奥,这亦是常理,心中也就不再执着,只是对此物的喜爱不能言语,这才是他二人心中的至宝神物。 吟青叹道:天下竟真有这传说中的神曲之作,不得不佩服那位帝尊前辈。 沈慕容早已将那古卷收好,听见妻子言语,他也是叹道:是啊,玄乐帝尊,这位老前辈修为高深,一生嗜好音律,在这方面的造诣岂是我二人能比肩的啊,此物能被我二人得道,不知是你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是天意,随后他又叹道:这传说在旁人看来是传说,可在我二人心中他已不再是个传说了。 听夫君一言,吟青望向自己夫君,心里升起莫名的悲切,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夫君,还是为了这个传说中的前辈,那悲切变得清透了些,在心间更多的却是一份珍惜,人生于世或早或晚都得化为尘土,随风而去,修为再深、再高,若不能飞升,最终亦是难逃生老之死,就像这位传说中的玄老一样,若是早已逝去,仅仅是个传说,若还活着,他又得道了什么? 见妻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沈幕荣关切道:怎么了? 吟青回过心神来,看了看自己夫君,眼神带着柔和道:没什么。 沈幕荣走了过来,双手抚着吟青双肩,柔和道:吟青,等我把这沈院之职让出去,我们就带着这两物,隐居于世,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到时候我们朴简而居,琴箫合奏这篇水念之曲,好不好? 吟青听夫君说隐居于世,还要合奏这水念曲,心中便荡起了柔肠,满脸向往,只是在她心中,却永远有道槛似,总是让她苦不堪言,难以心安,这等难处又怎是旁人能明白的,面对夫君所说的那一天,是多么的美好,她这此生并无他愿,只求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只是最终等来的会是这样吗,谁也不知道,想着夫君所说的那一天,自己是否真的会等到那一天,或许自己就真的能逃过这一劫。 她望向夫君,满脸深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沈慕容看着吟青叹道:要是玄老前辈还在于世,能指点我夫妇二人解开这水念曲,我沈慕容此生也就足矣了,最后他只是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吟青听他有惋叹,便收起了心中愁虑,轻笑道:没人指点,那我们就自己琢磨啊,我就不信凭我吟青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沈大侠的执着努力,就奈何不了那曲谱,她满脸的坚毅,透出一股永不服输的动人神情。 沈幕人看在眼里,无比佩服,心中便是升起了一丝热血般,连连点头。 可嬉笑终归是嬉笑,眼下面对他二人的,是困境重重,吟青收了收心性,肃然道:话虽如此,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看向一旁的沈慕容,接着道:你是否想好了吗? 沈慕容见妻子目光看来,知道此事的重要,他便回道:此事,为夫早已想好,待明日将此事与叶老讲明,他顿了顿,接着道:为不牵连我沈院,终将是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会昭告天下名门正派人士,我沈慕容会退隐这修真派门。 没等妻子答允,他又接着道:到时候你我再带着这一正一邪之物,远离这世俗纷争。 听完沈慕容之言,吟青沉默良久,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脸上还是有一丝忧色。 沈慕容见妻子陷入了沉默,不明其意,便道:怎么了? 吟青缓过心神,看向夫君,便严肃道:你虽是这样想,可沈院之人能答应吗?哪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能答应吗?整个修真天下能答应吗?没等沈慕容答语,她又接着道:他们不会,天下修真,不管名门正派,还是魂魔三族,无不急于你手中这盘龙印,为了争夺这个神物,他们是不会答应的,恐是…说到此处,她顿了顿道:恐怕不是这么轻易能了断的。 沈慕容听妻子道来,句句都说到他心中忧处,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对沈院将是一场大难。 他脸色凝重的看向妻子,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吟青静了静,带着顾及,她咬牙道:我有一计,就看你听不听。 沈慕容殷切的看向妻子道:那就说来看看吧。 吟青顿了顿,犹豫道:唯今之际,也只有…只有,你我不辞而别,带着此二物,永别人间,才是上策。 沈慕容一听,内心一震,他满脸沉思,默念道:不辞而别,永别人间,良久后他摇头道:不,我不能,那样沈院会受牵连,会遭受天下同派的围攻,那样我沈慕容虽保得自身,却让沈院危矣。 他看向吟青平静道:这样我心会不安的。 吟青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你是什么人,我吟青心里自然清楚,她伸出手来拉住沈慕容道:慕容,不管你做什么,吟青都支持你。 沈慕容拉她入怀,深深拥抱着她,轻声道:苦了你了,接着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这样的夜仿似特别静,又仿似特别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