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缓步走入了智慧和尚禅房之中,看着智慧和尚眼露喜色。智慧瞧着慧觉面目,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慧觉,如何?”智慧嘶哑着声音说道,眼含希冀。孱弱身躯急忙爬下床铺,若不是干枯手指紧紧抓住床铺边缘,身体险些跌落。智慧见状,忙近身前去,扶起了师父,笑道:“师父勿忧,徒弟不辱使命。” 智慧形色一喜,笑道:“我徒,果然没有枉费为师对你的苦心培养。拿住这两个妖孽,我自然该大张佛法,弘扬德威。”智慧眼色转为严厉,身上金光璀璨;慧觉低头不语,心有明镜高台。 “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擒住那两个妖孽,全仰赖师父慈悲大德,这才如此顺利。师父才该享有这擒妖捉鬼第一功,只是弟子不知师父打算如何发落?”慧觉轻声言语,瞧了瞧老僧转喜为忧的脸色,心中只如鼓点乱锤,一时间拿捏不住老和尚心意。 智慧瞧了瞧窗外还未散去的诸多僧人,又看了看面前徒弟,面色略有踌躇之意,眸子微合,却在心中盘算。过得良久,慧觉才说道:“我徒,可曾见过佛前金刚怒目。”慧觉闻言一愣,笑道:“师父这是决定了,徒弟立即安排。”慧觉说完话语,起身告辞。 慧觉既出得大门,径直往那后院柴房走去。行的稍时,见着门扉半掩,慧觉心中颇有疑虑。自己明明吩咐众僧,不得自己吩咐话语,休要让任何人接近柴房,可如今这门扉半掩,分明是有人趁自己不在潜入房去。慧觉心中好生恼怒。智慧和尚衣钵都尽数传给自己,又是哪个僧人如此大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忤逆自己法谕。慧觉越想心中愈是愤怒,直接一脚踹开了那半掩半开的屋门。 屋内寂静无声,四周陈设与自己出去之时一般摆设,慧觉瞧过左右,见李知宇等三人躺在茅草上一动不动,这又是何人打开了屋门。 慧觉放心不下,又从左到右巡查每个角落之后,才转身又瞧了瞧那半掩的房门,摸不着头脑。 “慧觉”突然间,有人声传入柴房之中。慧觉循声望去,见四周皆是寂然,何曾有人烟停留。 慧觉初闻此音心有疑惑,可待得片刻却又释然。自己方才使法摄服那狗子一干人等用的不也是这等方法?慧觉轻声一笑,说道:“不知是哪个宵小之辈,既然敢欺诈贫僧。贫僧可诵法华经,亦熟背心经等诸多经文,又怎会怕你这鬼神之说,这等手段却是骗不到贫僧。”慧觉说完,胖大身躯向李知宇三人走来。心中想到只要拿住李知宇三人,不管对方来头,先保得自己无虞这才是头等大事。慧觉心中既定,胖大身躯更是迅捷。 李循礼眸子微慌,瞧了瞧赵晴柔,只待她下一步吩咐。赵晴柔嘟起小嘴,神色极不高兴,待看到李循礼以目似意,赵晴柔眸子一转,计从心来。 赵晴柔忽然间大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慧觉依稀只听得什么菩萨下凡,前有金刚。慧觉闻声笑道:“小姑娘,却不要这么欺诈贫僧,贫僧玩这套的时候,你恐怕还在你娘怀里撒娇呢!”慧觉轻声一笑,脚步声愈急。 赵晴柔气呼呼道:“这和尚却是油盐不进,本姑娘今日就让你看看本姑娘厉害。”赵晴柔咬住一缕青丝,腰部猛然发力,那腰间挂的布囊轻轻动了动,银光微闪,锋芒毕露。 赵晴柔见腰间布囊微动,心中更是欢喜,如此多次,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精巧小箭直射而出。由于这慧觉和尚径直对着二人走来,这一箭却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了慧觉和尚的脚踝处。慧觉和尚吃痛,大呼一声“哎呦”话未说完,正要蹲下察看伤势,还未待蹲下身来,身体已然倒下。 李知宇由于和赵晴柔相向而缚,少女神色自是一览无遗,看着少女脸上笑意盈盈,李知宇心中便知道,赵晴柔应有计策。果不其然,过得片刻,只听见身后扑通一下,似有人摔倒。李知宇听着这扑通一声,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李知宇一双眼睛盯着赵晴柔瞧得片刻,这才似觉不妥,欲侧转目光看其他方向,可自己身体被这绳索缚住,进退不得。 赵晴柔喜道:“李循礼,你这法子不错,果然击倒了这慧觉和尚。”李循礼闻言一喜,听着赵晴柔声音有如莺啼,还在夸赞自己,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李知宇听得赵晴柔这话语却是云里雾里。自己不曾听得二人交谈言语,如何就知道了名姓。何况自己那日与赵晴柔去寻找河流以解渴,虽在水田中遇到了这李循礼,但李循礼并未出言回答,只是沉寂。赵晴柔如何就知道了李循礼名姓。奇怪,奇怪! 李知宇心中沉思,只道奇怪。 “奇怪,奇怪什么?奇怪赵姑娘如何就知道了我名姓,奇怪此刻我未言你却能听到我的声音?”一温厚声音在李知宇脑中响起,听来略有笑意。李知宇神色一变,如何就有声音突然响起。四周除却昏厥的慧觉和尚并无第三个男子,这人,莫非是....... “是谁?是我么!”李循礼开口笑道,瞧了瞧李知宇。李知宇张目望去,眼中似有不信,这世间居然还有人会如此高明的腹语,更奇怪的是居然还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李知宇想到此处,神色大为窘迫,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羞红。 “李兄弟莫要慌张,在下自当替你保守这秘密。只是在下初窥李兄弟心声之时,似隐隐有不平之意。即便是待赵姑娘依旧如此,这为何故?”李循礼声音略带疑惑。 李知宇听得李循礼说自己对待赵姑娘依旧如此这一句,心中忐忑。回想那日于梅子林中那算命先生言语,这慌张之意愈发强烈。李知宇沉默不语,瞧了瞧面前脸色绯红的少女,心脏砰砰乱跳,只觉烦躁的紧。 “李兄弟,莫要慌张,这不过是在下揣测而已。亦或是在下还未精通这“观心”之术,还请李兄弟勿要挂怀,如今我们还是寻机逃出为妙。”李循礼又开口说道,温和的看着少年。李知宇沉声不答,心中依旧在比对李循礼此刻所言与那算命先生所说的什么“珍惜缘合时”细想而不得出,心中烦躁感愈发强烈,喷薄欲出。 赵晴柔瞧着少年沉声不语,面色隐隐有愤怒之色,温声道:“这是何故?” 李知宇听赵晴柔开口说话,不安的心才略略堪止,瞧了瞧少女姣好容颜,心中只道:“不管什么缘合不合,只要此刻有你,我便已然知足。”李知宇静念这番话语几次,心中稍安,笑道:“没事,只是有些想你了。” 赵晴柔闻言脸色羞红,点点红晕爬上脸颊,娇不可视。少女轻啐一声,良久才说道:“我就在你身边,却又如何想我。”李知宇闻言不答。 屋外风声阵阵,原本晴朗天空似有雨落。 李循礼在一旁听得二人咿呀软语,心中好生羡慕。等得二人话语声停,这才说道:“李兄弟,如今还是先解开这绳索为妙,至于其他,二位来日方长,以后在叙不迟。”李知宇听得这话语,连连点头,一不注意磕到了赵晴柔头上,赵晴柔转而又是一下撞去。 赵晴柔笑道:“这就叫礼尚往来。” 李知宇闻言笑道:“我到觉得这叫物有正反,月有阴晴。” 李循礼闻言一笑,说道:“李兄弟所读诗书甚多,不妨解释为何如此解说。” “这物有正反是说这世间万物皆有正反两面,若以直报怨,则是两伤;这月有阴晴则是说这月有阴晴两面,若晴其面亦或是阴其面,不都是这一轮明月么。”李知宇笑道。李循礼静念“物有正反,月有阴晴”二句,喃喃道我倒是希望希望这月永无缺陷,就像此刻那便足以。 李循礼听着李知宇说完话语,道:“咱们还是快些解掉这绳索,尽快离去为好,免得旁生枝节。”李循礼话语未毕,一苍老声音道:“枝节?何为枝节?多亏老衲日夜参佛诵经,这才得佛祖指点贫僧妖孽将逃。” 三人闻声一怔,看着门外此刻站着的老僧。僧人一袭华丽袈裟,脚下踩着一双周身漆黑的罗汉靴。靴上孔洞稍大,靴身纳着金箔锡纸,贵不可言。待得智慧和尚走进屋来,众多僧人也随之而入,僧人身上尽着一身黄衣,手中拿着戒棒站立在智慧两边。李知宇只听得众僧道:“阿弥陀佛,我师法德。” 智慧轻声一笑,说道:“众僧快些拿住这三个妖孽。”僧人们左右互相瞧了一眼,这明明只有那一对年轻男女是妖孽,怎生又有三个妖孽了,众僧不解其意,只拿住了李知宇赵晴柔二人。 “孽障,快些拿住那李循礼。”智慧和尚大喝一声,苍老脸上满是激愤。众僧无法,又不好违背师父法谕,这才又转身又去缚住了李循礼。 “师父,慧觉师兄却该如何?”一个僧人开口道。智慧说道:“且带慧觉一同上路,我们去会会那温知良。”众僧齐声道好。让出一条路来,静待师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