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道士闭上眼睛,白衣武士丝毫没有要搭理余休的意思,按着刀,往道士身旁走去。 余休看了两人一眼,目中略微犹豫,他并未跟上,而是在四周找了个没有干尸的角落,相距数十步,将马系在一旁后,便默默盘坐下来。 “竟然是五鬼道士,看来要小心行事。”余休坐下,默默梳理着,他刚将长刀放在膝上,眼皮突地一跳。 余休手中的火童刀是掺入血纹钢炼制而成的,通体绯红,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刀刃。 而五鬼道士是段家道士的师傅,血纹钢正是其下令让段家道士炼制的。对方若是瞧见了,岂会认不出来? 余休想到这一点,顿时心惊肉跳,他瞥望向五鬼道士,发现白衣武士正侍立在道士一旁,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道长,僵尸之事在苍郡中颇有流传,凡是武道中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僵尸早已是甲尸,且颇有狡猾,并且缉魔榜上的悬赏甚少……此人之所前来,许是别有心思。” “在下之所以想要擒下此人,便是担心他打扰了道长。”白衣武士站在五鬼道士身旁,躬身说着什么。 五鬼道士听见武士的话,面上皱纹抽动,露出讥讽之色。 道士并未张口,盘旋在他身旁的一张鬼脸缓缓悬浮在白衣武士身前,阴冷的望着对方。 “桀桀……”鬼脸张开口,发出怪异的笑声,“你当贫道不知么、他可是八品境界的武士,你如何擒得了他?” 白衣武士听见,鼻中冷哼,低声说:“此人纵使天资非凡,在下亦是八品,且有黑衣卫相助,擒下此人易如反掌。” 他抬起头,突地发现五鬼道士睁开眼睛,正诡异的笑看他,“若他又是一个道士呢?” “什么……”白衣武士被道士看得发慌,待听见对方口中所说的,脸色微变。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此人如此年轻,血气便高两丈,就算他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同时修有道法。天下岂有如此聪颖之人?” 但白衣武士刚说完,就想到了自己的主家,江州段家的杰出子弟,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五鬼道士听见,面上的笑意更加诡异,“我若是说,他极有可能就是杀了你那兄弟的道士呢?” 听见这句话,武士瞳孔顿时一缩,“此人,是那道士?”他难以置信的问:“如此巧合?” “愚蠢!”见对方怀疑自己的话,五鬼道士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兀自盘坐着,不再搭理对方,。 白衣武士思索着道士口中的话,心中念头百转,想要问个清楚,但最终只是拱手问:“竟然如此,道长何不助我等一臂之力,斩杀此人?” 沉默许久,五鬼道士身旁的鬼脸才不耐烦的回到:“蠢物,如此一具血食,正是吸引僵尸的好诱饵,如何能浪费掉。” 话说完,他就闭紧嘴巴,不再多说。其实五鬼道士没有说,他在识出余休的身份时,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毕竟同为道士,他更清楚各个道士的手段是多么诡异,更别谈余休又是武士,又有符箓,样样都能克制他的鬼术。即便他有法器,也不敢说一定就能擒下余休。 即便擒下,想必他自己也会不小的损伤。到时候僵尸再来,他又如何去擒拿僵尸? 而若是直接放走余休,道士更担心余休会藏在一旁窥视,等到他和女尸斗至正酣,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最好的法子,便是先将余休诓至村中,不仅能免去忧患,更能作为血食吸引僵尸。 五鬼道士盘坐着,嘴角微勾,好似一直带着冷笑。 另一边,余休见白衣武士和五鬼道士在说话,沉下心神,凝耳细听着。 可是对方不仅特意压低了声音,四周还有鬼哭声隐隐低吟,让人根本就听不见。 不过余休瞧着两人鬼鬼祟祟的举动,心中直接就到:“两人定是在密谋害我……待会要是有机会,定要先下手为强!” 至于是否会错杀了好人,有满地的尸首在,余休自认为想要错杀也难。 双方各怀心思,坐在夜里,默默的等待着某物。 期间白衣武士时不时就会偷瞥余休,目光阴冷,让余休对两人警惕更甚,杀机也更重。 时间流逝,夜幕更加深沉,因为担心僵尸见火不来,整个村子里面都漆黑一片,无半点火星。 突地,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咔嚓声,像是有人一不小心踩断了树枝。 但是听见这声儿,五鬼道士、白衣武士,连同余休,都一连抬头望向某处。 “僵尸果真来了么?”余休心中暗道。 僵尸一来,等五鬼道士一方被牵制住,他无论是进还是退,都比先前要好。 接着,又有几声咔嚓声响,极其轻微,终于有黑衣人发现同伴死亡,惊叫起来:“僵尸来了!” 听见此言,五鬼道士霍然起来,他猛睁眼,紧盯着响声传出的地方,大喝到:“为我护法!僵尸见血,凶性大增,绝不会就此离去!” 白衣武士听见,将目中的恐惧强压下去,口中大喝:“是!”同时他转头,冲着余休吼道:“兀那小子!僵尸已来,何不快降妖除魔!” 余休听见两人对话,目中露出讥讽,但他立刻大声回到:“义不容辞!” 翻身上马,他却并未往黑暗中奔去,而是驱巡在四周,一副提防僵尸的模样。 五鬼道士站在老槐树之下,从衣兜中掏出一方黑沉沉的壶子,托在手中,嘴皮子不断哆嗦,似乎在念叨什么。 同时整个人围绕着槐树,步伐诡异,看上去像是在跳大神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的进行,他手中的黑壶中冒出一丝丝黑气,蔓延向四周,像蛇虫一般,钻入一具具干尸的口鼻中。 余休看见这一幕,眼睛发亮,盯着道士手中的黑壶:“这便是法器么!” 此时一阵阵怪异的咿呀戏腔突然响起: “红媒牵,架鹊桥,二八娘子莫出嫁……负心郎、薄情汉,空浇红烛烧白香……”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