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人间棋道无对手 上京的事情总算是到了终了的时候儿,姜仲达与秦莹卿夫妻两人双双自缢,当日的那位太子殿下姜伯约到底还是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张宝座,姜子陵终了还是慢了一步,又有名分在前,不得冒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位皇兄登基,自己倒是讨逆有功,落了一个云王的封号。 未曾选定什么吉日良辰,即日登基,换上了自己那准备了好久的龙袍,这姜伯约步步登上皇位,安稳坐下,只觉得天下尽在自己手里,高呼一声,实在痛快。至于底下,百官来贺,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便在此时,却又一事,实在蹊跷,但见得那龙椅底下,有金光一道,猛然窜出,直直来到半空,光芒实在耀人眼睛。当日入昆仑时,姜伯约曾经见过这等类似的物事,正是那天书一物,又想到自家大齐太祖,心里更是激动,便刚想着抬手去夺之时,变故横生。 那天书浑身金光璀璨,射到了姜伯约抬起的那右手之上,火燎般疼痛,姜伯约不禁收手,在抬眼时,只见得那天书猛然动了,直直飞到了底下云王姜子陵的身前,没入了那姜子陵的怀里。 站在底下,姜子陵直愣愣的站住,久久不曾回神。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儿,却见得上头那姜伯约阴沉着面容,看着那姜子陵的目光尽是阴冷,杀气隐隐。还不曾等着姜子陵开口说过什么,姜伯约便最先开口了。 “既然是六弟的机缘,六弟便收好了就是,这可是先祖传下来的物事,六弟可得小心看管,莫要丢了!” 这些个言语到倒的确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儿,姜伯约也总算是明白了,明白了那姜仲达的言语,自己那位父皇最中意的,的确是眼下的这姜子陵啊。想到此处,纵然那威烈皇帝已然逝去,这姜伯约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好些不甘。 化神的眼力,将这上京城种种尽都收到了眼底,南山那边儿的陈墨自然也见着了那天书的模样儿,轻轻点头,心中稍稍生出些许了然,怪不得当日那位天师府的关长老会到东夏那边儿去,定然是姜仲达凭着这卷天书晓得了天机,才将那关长老派了过去的。 只是陈墨还没有多做寻思的时候儿,上京城宣政殿前边又有奇怪的光景传下,还是那尊龙椅底下,猛然间,有清气点点升腾,直直到了那姜伯约的顶上。 姜伯约见此光景,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子,怎奈何为时已晚,那清气愈发多了一些,成就雾气氤氲模样儿,,挡住了那姜伯约的视线,氤氲之中,更有杀机四伏。 姜伯约心中忐忑,抬手一招,这清气之外,有两道绿芒冲了进去,正是那一对宝枪绿沉,双手持着兵器,心中稍稍生出了几分底气,可还是看不得身周动静儿,大声叫喊:“来人,还不护驾!” 自家主子登基,那武将许阔自然也跟着进来了,见着姜伯约身入陷阱,心里也是着急,也顾不得那所谓避讳不避讳的,操持起自己的那根混铁长棍,也是冲着那清气过去。怎知那清气玄妙,许阔未曾进得里面儿,便被一股子说不出怎么别扭力道儿给甩到了一边儿。 龙椅之上,那些个清气之中更有龙气丝缕,将伴随着龙吟阵阵,内里凝实出好些刀剑,直直刺过去,若非姜伯约身手还算矫健,此时已然被刺成了刺猬。 挥舞那一对绿沉,每每落下,尽都落空,白费许多力气,至此,这姜伯约也算弄清楚此等物事,分明是那姜仲达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一个,接着他那一身龙气做引子,有凭着天书上的几多阵法本领,设下此阵,本就是要取自家性命的。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登上了这位置,到头来却着了一个死人的道儿,姜伯约的心里着实不甘,尽全力催动自己这返虚的修为,就算那龙气也在身后显现,五爪金龙之上,裹挟好些紫青闪电,来回在阵中游荡,却还是做了那等无用之功。 姜伯约心中气急,忍不住使出最后的底牌,双枪绿沉架在身前,脚下踩过罡步,口中低声念过口诀,猛然抬头去,冷声低喝,正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顶上有青芒一道,直直划破那清气冲天而起,在天空聚集好些铅云,片刻后,又有滚滚天雷落下,尽都劈砍在了那清气之上。 那清气时聚时散,避开天雷锋芒,阵中有幻化好些杀伐手段,将那姜伯约伤得不轻。天雷之势,纵然避开,余波也不容小觑,整整一十八道天雷之后,那清气淡去,顶上铅云也不在,龙椅之前,却有姜伯约站在那里,黄袍破烂的不成样子,更是鲜血止不住的留下,狼狈的很。 就算如此,这姜伯约的面上还是生出几分惨笑,抬头去,看着那清净天空,开口高声喊道:“哈哈,姜仲达,任凭你万般手段,可终究害不了朕的性命!” 谁曾料想到,便是这一句言语刚刚落下,身后那清气猛然凝实成就一柄短剑,剑上龙气腾腾,对着那姜伯约直直过去。姜伯约抬手去当,那短剑灵巧躲过,透胸而过,带起一道血花,猛然散去,化作声音一道。 “玉儿,答应你的,我终究做到了。今日,总算彻底的为你报仇了!”声音熟悉,不是那已经身亡的姜仲达还会是谁。 至于姜伯约,经历了这些个事情之后,面上全是惨淡模样儿,抬头看了看底下的云王姜子陵,抬手去,指着那姜子陵稍稍开口:“大齐的天下到底是落到了你的手里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处扯出几分笑意,仰面倒在了身后的龙椅之上,挥手在半空中抓了几下,却又无力落下,终究是缓缓的合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底下群臣,呆立许久,齐齐跪倒在了地上,再拜叩首,满座痛苦,大齐新皇驾崩! 。。。。。。 北边妖土,妖都这些个日子里并不平静,乱糟糟的,百姓自然还是觉得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朝堂之上,着实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自打那日妖皇震怒,将虎族族长投入了牢狱之后,秉着墙倒众人推的心思,朝中文武,多是寒门出身,齐齐上本,指证出那虎族种种罪证,数不胜数,案本累累,宛若一座小山。 虎族落魄,可终究是旧时权贵,此等杀鸡儆猴的手段,那些个旧贵族们如何看不出来,也不肯熟手待毙,网罗罪证,攻讦朝臣。怎奈何那妖皇识人有道,手下寒门,多是清白。如此,那些个人实在五无奈,派出家中死士,多次谋刺朝臣。 便是在这等朝廷动荡之际,那郭先生还是像一个没事儿人一般待在那皇家驿馆里头,平时多有读书,偶尔杀人,将前来刺杀的那些个杀手死士,尽数打杀干净,第二日劳烦那些个守卫将尸体摆在门前,算做示威。 只是今日,郭先生心中烦闷,强忍住性子,却总是看不进书去。无奈起身,院中散步,却隐隐见得东南方向有气运蒸腾,算算日子,面上闪过几分喜色之后又恢复平静,只是再次回到自己那屋子里,取出酒水,来到院子中央。 杯中酒水斟满,举杯过了自己的头顶,郭先生开口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某曾有言,定然助殿下坐下那位子,今日,也算给殿下答复了。在下失礼,饮下此酒!”说罢了此语,仰头一饮而尽! 又一杯酒水斟满,沉吟了许久,才轻声开口说道:“天底下的道理,总逃不过那所谓的气运二字,所说不服气,却也斗不过那天道使然。殿下,莫要怪我!”说到了最后,言语之中已然带着几分哭腔,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面上涕泗横流。 一把将杯子甩到了一边儿,捧着酒壶便仰头饮罢酒水,大口喝尽,在睁眼,酒眼朦胧之间,一介书生,猛然展现出几分豪气,踉跄几个酒步上前,指天笑骂:“算到最后,太子登基,一时皇帝,也算我郭某人胜了一着。” “殿下,前方路难,且走得慢些,郭某就来陪您!” 此声言语说罢,那郭先生一身清气高高腾起,凝实对着自己的头颅猛然一击打下,顷刻间,鲜血迸溅,头面上满是红白之物。郭先生瘫软在地,最后的几口气息,却是隐约记起,自己少时最喜棋道纵横,与人对弈,不论棋力如何,只胜半子,人送诨号,郭半子! 此间棋道,再无对手,不如下去,与那阎王老子弈上一局! 。。。。。。 上京城南,山上的陈墨将上京城里的事情尽收眼底,心里不禁轻叹,那姜仲达实在太了得了一些,就算人死了,还是能取了姜伯约的性命,也幸亏已经死了。 就在看罢了此间的事情,打算着回到南蜀之时,却见得远处有人正一步步地朝着山上走过来,但见得那人身后背着一柄阔剑,兽皮缝制衣裳颇为扎眼,一身气势尽管全数收敛,可还是被陈墨看出了深浅,朝元的修为,只差半步,便能够迈进了化神了! 要说此人是谁,也并非别人,正是当日凭着一招斩风雪抗下了陈墨一剑的妖土白泽一族的吕越之。 遥遥看见了陈墨的影子,吕越之几个兔起鹘落,眨眼便到了陈墨的身前,仔细看过了陈墨的模样儿,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探手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陈墨的面前。 “妖土有变,这是公主殿下要我交给你的物事!” 。。。。。。 胜天半子,人间棋道无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