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今日便要走了,昨天刚晓得了消息,自然要好生收拾一番的,毕竟此去越州,路途遥远,还是要带上几件换洗的衣裳和银钱的,当然了,那些个银钱也不是别的地方儿得来的,还是小儒圣徐生的家底儿,也没剩下多少,俗世里本就有穷家富路的说法儿,徐生一点儿也没留下,全都给了那易一用作了盘缠! 转眼的功夫儿,看天色已经是辰时了,昨日里与那袁守诚说过了,若动身,便让他来这太师府叫上自己就是,想来那位钦天监监正的性子也是惫懒了一些,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是没露面儿的,若是在待会儿,也能在这太师府上蹭上一顿午饭了! 易一心里也不曾着急的,只是在这厅堂里待着的,此番这厅堂之上,没多少人,有着太师,徐生,再就是他易一了,前些日子里,这易一大多是身在外头的,早出晚归,这太师也没抽出机会来与他多做了解,怎料这没几天儿的功夫儿,易一便就要离去了! “易一小友此去越州,一路上定要小心一些的!”太师刘文镜一边说着,此番好生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打量过了一番! “嗯,定然会的!”易一应下,接着开口:“谢过太师挂心了!” “呵呵,无妨,小友与动安都是从那太华山下来的,也不必将这太师府当做别的地方儿,权当是自己家了,等小友在越州的事情了解,便在回府上,也让老夫好生的尽过一番地主之谊!”刘文镜轻声开口说着,这心底里道也不曾为这易一的安危担心的,虽说这位太师深居简出的久了,可在那北疆的时候也曾听说过昆仑山前的事情,在那些个只言片语之中,听说了这位太华山高徒的手段,好似神人! “生哥儿和墨哥儿都在这儿,易一自然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不是!倒时候,只要太师不嫌弃易一太吵了些就好!”易一轻笑着开口,看过这厅堂里的几人,这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纳闷儿的,自己今日便要出发了,怎的不见这陈墨的身影,就不出来送过自己的吗? 这般想着,易一转眼,看着那未曾开口言语的徐生开口道:“生哥儿,怎么今日没见着墨哥儿啊,难道又是生出了什么事情?” 听得了此语,徐生抬头,抿嘴轻笑,开口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得还是在生你的气呢,毕竟你这不安生的性子,实在难以让人省心的!” “生哥儿就回说笑,我哪里又不安生了?”易一一边说着,眼见着那徐生不打算告诉自己,也不勉强,抬手便又要掐指推算,身为术士就是这些个好处,诸般实情都在这一掌之上!只是那右手刚刚抬起,便听得这堂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是那陈墨还会是谁! “好了,便不要卖弄你那些个卜算的本事了,若非你在人家袁家小姐面前如此卖弄,此番也不会凭添这等事情!”陈墨一边说着,抬脚便迈进了这厅堂。 易一与徐生两人听得了声音,都是朝着陈墨那边看了过去,只是此番这陈墨的打扮,却与平日里有着几分不一样的,还是一袭白衫,腰间更是悬挂着那一柄长歌宝剑,怀抱这那一团火红,只是肩上却是背着一包裹,看这样子也是要出远门儿的! “知白收拾着东西是打算去哪啊?可是生出了什么事情?”那边的徐生开口,不曾掩饰住自己心里的那些个纳闷儿,径自开口。倒是那边的易一,看过了陈墨一眼之后,不曾将手头上的事情停下,那拇指来回,猛然停住! “思来想去,此番易一去那越州,我还是不放心的,反正也没别的事情,不如就与易一一块儿过去看看!”陈墨开口说着,手上也没闲着,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怀里的这一只小狐狸,今日这小狐狸也不知怎的,精神十足,没睡着,在这陈墨的言语间,也晓得了这些个事情,朝着那易一的方向转头,丢了一个白眼儿给他,还全没好气儿的轻声开口叫唤过一声! “易一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此番去那越州还有着袁监正的,那里还要知白一块儿前去的。”徐生轻笑着,接着开口:“好不容易下山来到了这上京城,知白不如就在这京城里多待一些日子!” “就是,不就是去那越州走一趟嘛,墨哥儿不必担心的!”说此话时,这易一也是将手掌放下,抬眼看着那陈墨,轻声笑着,“方才给墨哥儿起了一课,这几日墨哥儿也会有些事情的,墨要在因为我的这些个事情在给耽搁了!” 陈墨闻听了此语,眉眼里全是不信,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看着那易一的模样儿,想来实在不愿意自己跟着的,也罢了,反正这山下的这些个术士里,也没几人是易一的对手,便是遇见了一些个了不得的人物,纵然打不过,有着那些个缩地成寸的符在手上,易一逃下性命也定然不是什么问 题的。 “好了,莫要说那些个有的没的来糊弄我了,既然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便是了!”陈墨一边说着,将包裹解下,在这厅堂上随处找了个位子坐下。 “嘿嘿,不是不想墨哥儿去,只是卦象上显示,墨哥儿明日的确是有着事情的,说不得也要出这上京城一趟的,墨哥儿也晓得我这性子的,断然不会再这些个事情上开玩笑的!”易一笑着开口! “罢了,莫要说了,我信你便是了!”陈墨面上不耐烦,心里想到了一事,接着又是看向了那边的易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一张传音符给我!”一边说着,伸手到那易一的面前! 易一也是晓得这是陈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也不曾吝啬,自怀里取出一张符,交到了陈墨的手上,面上无奈,轻声道:“好,便依着墨哥儿就是了!” 陈墨将那张符折好收下,这才罢休,也不再多说过什么言语,毕竟这陈墨性子惫懒,若非今日这事情关乎着易一,莫说要陈墨出门儿了,便是连言语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此番言语罢休,这太师府的客人也是到了。有由着那下人通报过一声之后,那钦天监监正袁守诚便带着他的那位宝贝女儿来到了这厅堂之上! “下官袁守诚见过太师!”袁守诚对着那堂上的太师做过了一揖,接着转身看着自家的女儿,“轻衣,还不给太师请安!” 那袁轻衣听得了自家爹爹的言语,看着那听说了二十年的那位当朝太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一些个敬佩,并未像女儿家那般低身,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郑重的对着那太师弯身做了一揖,开口道:“袁轻衣见过太师!” “哈哈哈......早就听说了袁监正有着一个好闺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师打量过这袁轻衣一眼,英姿飒爽的模样儿,实在招人喜欢,“谁说女子不如男儿啊!” “太师谬赞了!”嘴里虽是这般言语,可是那袁守诚的面上满是那些个遮掩不住的得意! “好了,老夫也是乏了,便不在此处了,你们且商量着就是了!”太师刘文镜一边说着,站起身来,迈步,便出了这厅堂! 等着那太师离开了之后,这袁守诚妇女俩也是在这徐生的示意下在这厅堂上坐下。坐下之后,那袁轻衣也是留意到了易一,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想起来前几日的事情,这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痛快,一个白眼甩给了那易一之后,扭头冷哼一声,面上全是嫌弃! 那俩大活人来到了这儿,易一又怎么能见不到,看着那袁轻衣姣好的面容,心里也是觉的有几分好笑,看样子,这姑娘还是记仇的呢,说不得此番在路上还会给自己一些个苦头吃呢! “好了,袁监正既然都来到了这儿,我也就不遮掩了!”几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这陈墨心里还是不放心,此番径自开口,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也不曾看那袁守诚是个什么脸色,接着说道:“此番易一与你们一同去那越州,我不管那机缘如何,我太华山也不缺那些个所谓的机缘,易一定然要全须全尾儿地回来的!” 听得了此语,那位大齐的钦天监监正还没说过什么,那一旁还在嫌弃着易一的袁轻衣却是猛然回头,也不管这陈墨是什么太华山的弟子,开口喊着说道:“若是不敢去便不要去了,也没人非要求着你们!”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眉头轻锁,转眼看着那位袁守诚的千金开口道:“袁小姐放心,我太华山答应的事情便定然会做的,只是易一涉世未深,不识得人心险恶,有些地方还是要两位帮衬着的。我太华山也不求那些个莫大的机缘,只要人没事就好!若是易一生出了什么事情,我陈墨也就顾得什么大齐的钦天监了!” 言语说道了这等地步,哪里还算商量,这陈墨已经有着一些个威胁的意味了,眼见这气氛不妥,那易一接着开口道:“好了,墨哥儿不必担心的,便是不信别人,难道墨哥儿还不信我了?” 那边的袁守诚见得如此,也是赶忙的接过了话茬儿,开口道:“陈道友只管放心,若是生出了意外,袁某便是豁出了自家的性命,也定然会护得易一道友的周全!时间不早了,我等也要上路了!” “但愿袁监正能记得今日的言语!”陈墨的面色也是有着几分缓和,起身做过了一个稽首,开口道:“便不耽搁你们的行程了,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 送走了易一,陈墨这心里纵然不舍,也只得忍下。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心里也没了别的心思,眼见着自己怀里的这一只小狐狸又是沉沉的睡去,生怕它在自己这怀里着凉,陈墨抬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那小狐狸轻轻 的安置在自己的榻上。刚要转身,便见得那王恒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房前,踌躇着,想来也是有着事情要与自己说的! 陈墨见得那般,刚忙起身走了过去,倒也没什么言语,生怕将那睡着的小狐狸吵醒,眼神示意着那王恒移步,去到他的房间去。那王恒会意,迈步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些日子里,得亏有着易一的悉心调理,王恒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不仅如此,在那些个药石之下,王恒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气力更盛以往,只道那太华山的手段实在不凡,便是这等医术也是高深莫测! 陈墨与王恒的房间都是在这太师府的西厢的,没几步儿的功夫儿,两人来到了房前,推门进去,陈墨便见得那唐沁安稳的坐在了房间里!见得了如此,这陈墨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这两人将自己找过来,定然又是要商量着那如何夺回龙虎山的事情了。 念及了此处,这陈墨的心里满是苦涩,说实话,似龙虎山那些个事情,陈墨实在也是不想插手的,那岳长屏好歹有着朝元境的修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陈墨这心里实在没什么底细,若是放在以往自己修为还在的时候,自然不惧,可是此番自己没了修为,但凭着肉身和从那天书上得来的手段,也不敢说会是那岳长屏的对手。 只是有想到了那唐傲临终前的模样,心里也实在不忍,别的不说,要不是有着那唐傲送那那一卷天书,自己这条性命只怕早就要折在那昆仑山里了,有着此等恩情,那龙虎山的事情,陈墨说什么也不能够彻底的置身事外的,更何况自己与这位龙虎山掌教唐沁还是揭发夫妻,虽说只是有名无分,那好歹也是拜了堂的不是! 便在陈墨心里思索的时候,王恒已经率先进了屋子,陈墨见得如此,也不曾多做犹豫,紧随其后!王恒眼见陈墨进来,做那神秘模样儿,来到门前,左右看过几眼,见得没有别人,心里放心,将那房门关上,接着又是来到了陈墨的身前,屈膝,跪倒在地! 陈墨见得如此,面上愣住了片刻,待回过了神儿来,赶忙起身上前,要将那王恒搀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的这般没骨气,还不赶紧起来!” 只是那王恒已然还是跪着,不肯起来,接着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若是陈师兄不肯答应,王恒定然不会起来,便让王恒跪死在这儿!” “我晓得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你且仔细想想,那龙虎山上,抛去你所说的那成千上万的兵卒不说,便是那岳长屏一个人,有着朝元的修为,就凭我们三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陈墨一边说着,手上还是使着力气要将那王恒搀扶起来,“你且先起来,便是要夺回龙虎山,你我也得从长计议,好好商量一番不是,若是贸然前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番请师兄过来,自然已经想到了一些个对策了!陈师兄且先听我说完不迟!”王恒一边儿说着,抬眼紧紧的盯在那陈墨的面上,停顿了一番,还是不肯起来,自顾自的说道。 “陈师兄说的这些,我与掌教也是考虑过了,对策倒也是想到了一个,虽说有些凶险,可也容不得我等咱拖延下去了!”王恒一边说着,对着一边儿唐沁示意,接着开口道:“我师尊也是朝元境的修为,先前听掌教说过,师尊只是败给了岳长屏半招,可若是与陈师兄联手,定然能将那岳长屏的头颅斩下!”说到此处,这向来为人谦和的王恒面上也是浮现出了一分狠辣! “我师尊此时被囚禁在龙虎山的地牢,那地方我也曾去过几次,认得路,便由着我先行回到山上去,将我师尊救下之后,陈师兄再同掌教一块儿,到时候,那些个兵卒有着那些个龙虎山的弟子们对付,那龙虎山也就不怕夺不回来了!” 那王恒说到了此处,也是不在言语,只是抬头紧紧的盯着陈墨的,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希冀!陈墨见得如此,面上的苦涩更甚,这两人什么都打算好了,此番就等着自己答应,看着阵势,自己有怎能拒绝。 “如此,便答应你便是了!只是你可曾想好了,我等什么时候动身啊!” 陈墨一语落罢,那边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唐沁此番开口说道:“先前下山的时候,那岳长屏师徒两人拿着我姑姑的性命做威胁,要我在山下少做停留,此番六皇子的婚事也过去了好多天了,龙虎山上的那师徒俩只怕也是等急了吧!” 听得了这般言语,陈墨如何能够不晓得这唐沁言语里的意思,想起了易一走前的那些个言语,嘿,那小子还真不曾骗过自己的,如此,这陈墨抬眼迎向了那两人满是希冀的目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明日咱们就动身吧!” ...... 天意难料,世间哪有不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