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瞬息间兴亡过眼 人之生死,宛若天地阴阳,相对相依!也是如此,生机与死气往往都是同处!所谓绝处逢生,大抵也就是如此的道理了!这等道理,如此空口白牙的说起来,自然是轻松的很的,莫说是那些个修道的了,就是凡俗里那些个学了几个月的大夫,也能就此事说上半天儿的! 道理大家都是晓得,可真正明悟如此的,却是少之又少!眼前这郑伯如此一剑,剑下雷法满是死气,可这死气之末,却又是有着一股子生机油然而生,这一剑正是郑伯对死生大道的明悟! 能悟出此等道理,正是由于那一夜,郑伯对那位天师递出的一剑,那一剑之后,郑伯对那天师府雷法又多出了几分深入,于是,摒弃了先前对天师府雷法的偏见,伺候又是几天的冥想,如是,将自己的雷法与天师府的雷法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就生出了现在这奇妙的一剑! 刘长老满面的慎重,看着那一道剑光斩来,抬手,一剑递出,这一剑,也是蕴含了刘长老全部的修为与毕生的道法,剑下,天师府的雷法光芒大作,那一剑,炽白色的光芒射出,仿佛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两道剑光交缠在一起,不曾生出什么碰撞,只是见着那一道有着莫大威力的白光整个没入了郑伯的那一道剑气!死生连在了一起,便成轮回,所以啊,这一道剑气狠狠地撞在了那刘长老的身上时候儿,剑光乍现,将刘长老的整个身子笼罩在那剑光之下! 等着那剑光慢慢消散,再看去,刘长老原本满是杀气的双目,此时没有了半点儿的神采,空洞的眼睛之中,尽是一些个死气,如此今日在这江城外,这诸多争斗之中,便有了第一位死去的化神境大修士了! 没了性命,那一句躯体自然不能在半空之中停留片刻,直直的摔落下来,只听得城门下传来一声闷响,再去看时,地上便有着一摊血肉,不管他生前如何的风采,可死后,还是同样的狼狈模样儿! 低头去,看过了那位刘长老的尸体,此时那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的人样儿。郑伯轻轻叹过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柄长剑收回,待得那长剑归鞘,又是变作了旱烟杆儿的模样! 郑伯从怀里取出了一些个烟叶子,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在自己腰间找到了两块火石,火石相撞,迸溅出的那火星儿将烟叶儿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透过那一片缭绕的烟雾,郑伯那布满了皱纹的面上,却是一些个沧桑! 此番说过了郑伯与天师府刘长老之间的战况,转眼去,再来到城头底下,却说那道嗔带着八百僧兵一股脑儿的冲向了底下那五万大齐军,就好似猛虎冲进了羊群一般,凶猛之间,所过之处,全是一些个血腥! 这八百僧兵,个个儿都是修行中人,整日里待在那北疆的两愿寺里,就算天资差了一些,好歹也能够磨炼出一副强硬的身子,再加上在北疆那边儿,跟妖族的那些个流寇打了好几年,实战更是要比这五万所谓 的大齐军兵强好一些的! 再说大齐这边儿,整整五万,大都是军伍之人,少有走上修行那条路子的,就算是有,也不过野修罢了,那一丁半点儿的修为,放在那八百僧兵里,实在看不上眼的!更遑论,两愿寺拿八百僧兵之中,还有着两位朝元修士,道嗔与道念两人,就凭着各自的修为,那一棍子下去,少说也得有十数条性命的! “呔!你们大齐的疯狗,给洒家纳命来!”抬手指着前方高喊过一声,接着,这道嗔反手将自己的那一杆佛珠连就的长棍举起,对着那些个大齐的军兵狠狠抡下,这一下,最前头那十数位大齐军兵,连喊都来不及喊过,整个身子,连带着浑身甲胄变作了一团血雾! 再看那边儿的道念,与这道嗔不一样,自小,言语就少的很,所以啊,此时也是一个闷葫芦,一句话也没有喊过,只是面无表情的在那大齐军中来回走着,挥动着自己手里长棍,收割着那些个大齐军兵的性命! 一时之间,原本威风凛凛的大齐军中,此时惨声不断,救命之声,不绝于耳,那鲜血,染红了大地,慢慢的汇聚成了一条条的溪流。 “来啊,二十年前能够灭了你们南蜀,今天也一样,有本事就冲老子来啊!” “一群秃驴,不好好的吃斋念佛,跑这儿凑什么热闹,看老子不将你们那些个油顶光亮的脑袋砍下来,等回到上京,给咱儿子当球儿踢!”这一生言语说完,那一个手里持拿着一柄长枪的男子就丧命在了一个僧兵的棍下,头颅不如铁棍来的硬实,整个好似西瓜一般,在铁棍下爆裂开,红白迸溅! “弟兄们,砍死他们!” 男子血性,不论在哪里都是有着血性好男儿,纵然身子,那脊梁还是直愣愣的挺着的,这世间就是有着那么一群人,不论对错,总之脊梁是不能弯的!这种人在军中最多见,显然,在这里的五万大齐军中,这等人也是不在少数儿的! 两愿寺的僧兵或许读的佛经多了一些,整日在那些个佛祖言语下洗礼,这骂人的功夫儿实在差了一些,所以啊,只能将力气都使在了手上,狠狠地舞动着各自手里的长棍,一棍棍的落下,一颗颗人头! “不要啊,我错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看着一个个同袍不停地倒在了自己的眼前,可南蜀那边儿呢,那些个僧兵没有一个折在这里。终于,大齐军中,有人忍不住了,忍不住丢掉了自己手里的刀剑,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大呼饶命! 这等事情,有一个人开头儿,之后的那些个人,就好似是决堤的云江水一般,一个接一个,一浪接一浪,丢掉了手里的刀剑,跪倒在了地上,双手举过了头顶,不做抵抗,只求留下一条不光彩的性命! 有些人,求死时走的慷慨,大义凛然,走得潇洒,还留下了一个硬骨头的好名声儿;可有些人呢,并非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还有着好些个牵挂,所以啊,不能就这般走了的,就只能屈辱的活着,有时候却不是为了自己,顶着懦夫的名声儿,却 比那些个赴死的人更加勇敢! “好了,都住手吧!”道嗔看过了一眼倒下的大齐旗帜,抬手,对着身后那些个两愿寺的僧兵吩咐过一声,制止了他们,看着身后,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不到一万条性命,就彻底的将剩下这四万人打服了! 如此,好些日子,这道嗔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个爽快,解下了自己腰间那一个酒囊,拔下了那一只软木塞子,猛的灌下慢慢的一口酒水,面上红润,直呼痛快! “你们干什么。可是晓得做降兵的下场?”突然之间,那半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喝! 说出了如此言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与陈墨交手的高长老!且说他正与陈墨两个比拼着手里的剑术,心里忍不住赞叹这位南蜀新皇少年天才的时候儿,却猛然瞥见了自己那位刘师兄身死,底下那四万余人投降的情景儿,心里一颤,走神儿差一点儿被陈墨伤到,连忙后撤,与陈墨拉开了距离! 陈墨低头看过了一眼,先前忙着与这位天师府的长老纠缠,不曾留意,此时再去看,纵然早有准备,可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不适,那血流成河的场面,此时还是太过扎眼了一些! “做了降兵,你等就不再是大齐中人,就算是自己的子女,日后也少不了别人的白眼,你们可是要想清楚了!”高长老高喝一声。 只是,任凭着他如何努力,那些个大齐的军人还是跪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或许那高长老说的在理,可他们却亲眼见过,那些个为了大齐战死在沙场上的军人们,他们的妻子儿女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了男人来做顶梁柱,别人欺侮你的时候儿,有哪里会理会你是不是军人的家属? 看得了如此,这高长老恼羞成怒,心里气急,却是猛然抬眼,看着陈墨,眼神里尽是一些个愤怒,说到底,此事的起因还是这位南蜀新皇,今日,定要取了他的性命!想到了这里,这高长老抬手,猛然一剑递出,一身化神修为,尽露无遗! 那一道剑光之下,灰白之中,满是死寂,陈墨忍不住轻轻皱着眉头,抬手去,也是一剑,这一剑平平递出,剑下有剑气升起,顷刻间,那剑气变作明黄长龙,带着一声龙吟,将灰白的剑光吞下! 可那高长老到底是化神的修为,这一剑更是蕴含了他一身的道法,如何能轻易挡住,果然,那长龙炸开,灰白剑气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来到了陈墨的身前! 陈墨长歌宝剑不曾落下,横在身前,轻松将那剑光挡住,更是顺势转身,反手,一道剑光刺出,剑下桃花纷飞,落英成剑,直直的朝着那高长老刺过去! 高长老抬剑去当,将这一剑挡住,怎知那一柄桃花凝聚成的宝剑刚刚与那长剑相遇,猛然散开,又变作了一片片花瓣的模样儿,每一片都是剑气所化,流光划过,那些个花瓣绕过了长剑,刺在了高长老的身上,整整十一道剑气,在那高长老的身上留下了十一道血痕! 。。。。。。 成王败寇,瞬息间兴亡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