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玄女传道之后,人族开的灵智,在这道门之中亦有圣人出世,所谓圣人,不仅仅有着通天彻底之能,更是有着教化黎民之功,也是记不得是道门里的哪一位圣人了,曾在晚年时悟得天下万物皆有其生克之理,其言天下万物,凡有所生,则必有所克! 而此番岳长屏对付那张钊的法子,便是以那生克之理。要说整个龙虎山上下最出彩的打杀法子究竟是什么,在这龙虎山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岳长屏自然也是晓得,就是那龙虎山祖师介意开山立派的探云手了! 虽说叫做探云手,可到底不过以己身修为凝聚天上云气,又借那云气蕴藏无限杀机,与历代先辈内敛的运气法子不谋而合。可这天上的运气,到底只是死物,没了生气,遇雷便尽数化雨,到时候这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岳长屏晓得此处,便在这些年里专门习练雷法,虽说比不得那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可借此驱云散雾也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这云遇雷化雨,而那雷遇雨更凶,有了此法,便不愁破不得这龙虎山的探云手了。 天底下向来是自家人晓得自家事的,在那岳长屏开口之后,他张钊面上也是猛然变幻了颜色,心道不好,只是此番已经是收手不急,眼睁睁的见着那条云龙与风雷相遇,刹那间,风雷更盛,而那云龙尽数散去,化作春雨洒落。 风雷之势,迅难掩耳,张钊此番更是躲闪不及,由着那风雷击打在身上,此一掌,岳长屏倾尽了全力,如何能不重?挨下如此重创,便是那张钊一身朝元境的修为也是支撑不住,身形一晃,接着眼前一黑,便从那半空中摔落下来! 也亏得先前两人爬云爬的高一些,下落时,耳边风声呼啸,张钊清醒几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虽然也是摔在了地上,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底下观战弟子只见的一道黑影自空中摔下,生怕伤到自己,慌忙四散开来,腾出地方,只听“咣啷”一声闷响,再看时,幸亏下着小雨,压下了扬起的尘土,也能让周围的这些人看的那人模样,正是那张钊! 此番胜过了张钊,那岳长屏心底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欢喜,倒也的确有着那么几分,毕竟这两人明里暗里地斗了这么多年,都这岳长屏输多胜少的,如此胜了张钊,心理如何能够不喜! 挥手间,岳长屏也是收了神通,从那半空中落下,也是有意,正好落到了那张钊的身前,看着这张钊此番狼狈的模样,打心底里升起一丝痛快,轻声开口道:“若是师弟此番能降,先前那些个不痛快咱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还是咱龙虎山的张钊长老如何?” 再看张钊,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更是没了一分力气,胸前一团焦黑,发丝凌乱不成样子,那双眼里也是没了神采,可纵然是这般,张钊还是倔强,抬眼看着眼前的岳长屏,轻啐一声:“呸,便是咱死在这儿,也不能跟你一块儿祸害咱龙虎山这数百年的基业!” “哼,还是这般嘴硬!罢了罢了,咱龙虎山的那座地牢也是闲了好多年了,看样子师弟定然不会嫌弃到那儿待几天了!”岳长屏开口说着,接着转眼看向了几名龙虎山弟子,开口道:“吧张钊长老带去地牢,好生伺候着,莫要亏待了他!” 但见那几名弟子齐齐抱拳,低头喊过:“是”那架势浑似军旅一般,想来这几个也是那张德坤带来的兵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打扮成弟子模样儿罢了! 由着那几名兵卒将张钊带了下去,岳长屏转身看向殿外的唐沁,开口道:“长老张钊,以下犯上,图谋不轨,今被我岳长屏拿下,暂押本门地牢,日后听凭掌教发落!” 唐沁抬眼,面上闪过几丝挣扎,眨眼间掩饰过去,又变作平日里那般清冷模样,开口说道:“此事岳长老看着安排便是了,不必问过我了!” 听得此语,岳长屏再次抱拳道:“谢过掌教信任!”接着抬头,朝着身后看过一眼,见得了自家徒弟朱圭的身影,也是使过了眼色。 那朱圭会意,向前走过几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殿前,却也是不曾说过一句话语,就是这般站着。岳长屏见得朱圭已经来此,接着又是上前一步,开口对那唐沁说道:“岳某还有一事要与掌教商讨!” 唐沁见得如此,自然也是晓得他要说些什么,面上纠结,纤眉锁起,轻声开口:“若有要事,不如就请岳长老移步殿中一叙!” “不必这般遮掩,此事也并非见不得人,更何况这事情门里上下早已知晓,便是唐颜长老也是同意了的,就等着掌教回来,我等也好问问掌教的意思!”岳长屏朗声开口,“而今天下尽归那大齐一统,可这大齐的江山到底是如何打下的,相比天下人都清楚的很,失了信义,置我人族大义于不顾,以不义之兵强加于我等,使我东夏亡国,实在可恶。我龙虎山本就是东夏国教,而今更有着东夏遗胄,理应举大事而起!” “我岳长屏之弟子朱圭,便是那东夏太子朱全之子,乃是天命之子,我等当共尊之!”岳长屏又是高喊一声,俯身跪下,全然不顾那所谓的师徒名分,对着那身着一身明黄的朱圭行那君臣之礼。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天命之子,我等共尊之!” 想来也是先前就计划好了,那岳长屏跪下行礼之后,张德坤也是高呼一声,俯身行礼,接着四周的那些个龙虎山弟子也是接二连三的跪下,高呼天命! 再看那边朱圭,腰杆儿挺的笔直,身着这那一身的明黄,在哪数百人齐呼万岁的映衬之下,好似的确是天命一般! 唐沁见得如此,眉头紧锁,便是想来清冷的性子此时也是升起来一阵怒火,如此行事,与那逼宫何异!只是眼下形式如此,倒也不能不低头,可要自己尊他朱圭为主实在勉强,眉宇间浮现一丝疲倦,接着开口道:“此番昆仑一行,实在是疲乏的很,此事便全由岳长老做主便是了,唐沁便先回内院休息了!” ...... 上京城外, 飘然风起,卷起尘沙无数,看那黄沙乍起,在空中来回打旋儿,久久不肯落下。城外人影错落,来往行人好似山海。也是了,这皇城里机会也是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的,在这城里,随便寻个营生儿也足够养家糊口了。 这些个行人之中,多是三两成群,有一些生意大的,那更是跟着七八辆马车的车队,可又一人,形单影只,身边儿也见不着个伴儿,身上的衣衫也是有着好几处破损,比起那些个要饭的也强不了多少。再看那腰间,一柄狭刀,黑色刀鞘裹住,也见不得那刀身何等森寒。自上而下,目光又来到了那人脚下,那步伐也是轻浮,一步深一步浅的,勉强挨住那些个迎面而来的尘沙不让自己倒下。 要说这人是谁,怎的如此落魄?嘿,定睛一看,正是那龙虎山长老张钊座下弟子王恒是也!要说这王恒因何如此落魄,还不是龙虎山被岳长屏师徒夺了去,自己逃的匆忙,身上没带半点儿的钱财,又要躲避那些个爪牙,没得办法,在那禹州地界儿,只得扮作乞丐模样儿,这才落得如此狼狈! 至于脚下轻浮,那也是身上有着伤情,并非在体表,而是伤到了内脏,要说这一身的内伤如何得来,还是那岳长屏的手笔。那夜里王恒强自挨下岳长屏一掌,虽说借着那一掌的掌势跳出了那重重的包围,可那一掌更是有着岳长屏一身朝元境的修为,这王恒当时便伤及五脏,只是那时危机,不敢有所怠慢,强自忍住一身苦楚,一连逃出三四十里地,这才一口浓血突出,里面夹杂着损伤的内脏,甚是吓人! 虽说这已经过了好几日,只是这些日子里,王恒生怕被龙虎山上的那些个爪牙寻到踪迹,提心吊胆的,哪里有空闲歇息片刻,更不用说运功疗伤了,也是因此,这一身的伤势久久未愈,面上惨白也是遮掩不住。 逃了这好几天了,抬眼看,上京城门何等阔气,王恒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心道,可算是到了此处了。 要说王恒来这上京城所为何事,只是寻人罢了。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在龙虎山上住过几个月的陈墨。在山上时就是听说了,那陈墨与上京城小儒生乃是熟识,若是猜的不错,这昆仑山的事情了解之后,陈墨八成也会随着徐生一同来到这上京城的。仔细想来,此番这王恒也实在想不到如何对付龙虎山上的事情,想起自己龙虎山与陈墨的渊源,没办法,王恒便也只能来此求助于陈墨了。 念及此处,王恒抬眼看着头顶上那面写着上京城的牌子,心里更是急切了几分,抬起步子便要朝着那城里走去,只是那一步还未落下,王恒眉头紧锁,只觉得心中一紧,紧接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胸中猛然激荡,“哇!”一口鲜血吐出,猛然又抬眼回头,望着那龙虎山的方向,眼中布满了鲜红血丝,热泪盈眶! ...... 强弱生克,青芒过刺破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