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最后,终究是遂了唐沁的心意,亲手解决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在自己手中的那一柄秋水宝剑直直的刺进了桑行的心口之后,原本并非嗜杀的唐沁,此时的面上满是爽快的模样,这一口憋在心底好久的怨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其实,在唐沁的心里,也是知道的,自己的仇并没有就此了结的,方才陈墨曾经提到过,那位岳长屏岳长老也曾经掺和进了这些个事情里,虽说那桑行并没有承认,可是唐沁还算晓得陈墨的几分性子,定然不会空穴来风的,既然说出了这些个言语,就有几分把握的。 了结了桑行的性命之后,他的那两名弟子也没有被落下,一并死在了唐沁的剑下,想着他们两个先前那等熟门熟路的样子,这等龌龊之事应该是做了不少的,不知害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和性命,所以啊,这等恶人自然是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世上的,要不然,好人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一晃,这一夜便过去了,在这店里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儿,陈墨三个人也不能再多做停留,否则的话招来了当地的衙门,这期间有要平添好些麻烦,自己这边儿本来就剩不下多少的时间了,哪里有心思跟他们纠缠。所以啊,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还是陈墨驾着马车,几人出了这阳城,一路东行,朝着那禹州的方向赶去。 之前事因为天色太暗了一些,如今,日头儿慢慢的从东边儿升起,依靠在那半山腰上,散落出好些个光辉,趁着这些个亮光,陈墨却是猛然发现,一缕头发飘到了自己的眼前,也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可是这一缕却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白色的,扎眼的很! 年少时,尤其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儿,那时候儿的陈墨觉得上清峰的李玄霄那一头白发霎时好看,还曾问过,问那李玄霄使的是个什么法子,怎年纪轻轻的久生出了这么多白头发。当然了,李玄霄到底是没有讲清楚这等缘由,只是在陪着陈墨练剑的时候儿,一个不小心,手底下的力气大了一些,让陈墨四五天都没法儿下床罢了。 可那到底是小时候儿的心思,如今的陈墨,觉得自己这一头黑发就已经好看的很了,实在不想盯着那显眼的白头发引人注意。更是知道,自己这一缕白发应该就是那乱神咒的效果了,夺了自己的精气,最先体现的,就是这头发上了。 陈墨有抬手,伸到了自己的身后,有拽了几缕到自己的眼前,仔仔细细的去看,都是黑的,想来就那一缕而已。看到了这些之后,陈墨才松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这等事情,双手扯住了缰绳,驾着马车,目光看着正前方,也不知那心底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墨并没有直接到那禹州去的,因为啊,陈墨的心里还有着一件事情,所以就绕了远路,先赶到了另一处地方儿,也不是别的地儿,正是那昌平郡! 如今的昌平还是没有人烟的,冬天里的这里,出了皑皑的白雪,和藏在白雪底下偶尔露出来的杂草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可眼前的光景儿,跟陈墨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陈墨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环顾四周,好一会儿,这心里才感受到了究竟是哪里的不同! 生气,不错,就是那些个生气!虽说都没有人烟,可如今的昌平郡比起之前少了好些个阴冷,反而多了许多的生气。 终于,陈墨停下了马车,正停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旁边,就是当日陈墨用来挡风的那一块儿石碑,也正是当年陈克胜刻下了他杀降七十万的那块石碑! 陈墨跳下了马车,来到了这石碑之前,又一次仔细的将石碑上的文字看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双手合十自小身在道门的他,此时也禁不住做过了一个佛礼,道过了一声佛号,佛门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自己的那位王叔却放下了那所谓的成佛,凭借着自己的那一身佛法与修为,度化了这整整七十万亡魂,这是何等的慈悲! 等着这马车停下之后,马车上的白朝容与唐沁也跳了下来,说起来,这两个女子都是头一次来到这地方儿,心里也实在疑惑,陈墨怎么就在这儿停了下来。 所以啊,都上前一步,来到了陈墨的身边儿,举头去,看着那石碑上的文字,看着那短短十几言之中的杀气与血腥,就算之前边晓得了这等事情,可真真正正来到这等地方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七十万,整整七十万骸骨,就都埋在了这底下! “杀降不降,这句谶言是所有领兵之人都忌讳的言语,普天之下,想来也只有这位军神对此不屑,敢做出这等事情了!”有着面具遮住,看不得那白朝容面上的表情,只不过那声音幽幽地从面具底下传来,言语之中,全是一些个佩服! 可是那唐沁的面上却是不乏一些个悲怆,她龙虎山也是当年东夏的国教,这七十万亡魂之中,就有着她的一些个师兄弟,当年年纪不大的她,还隐约的记得,自己下山跟着姑姑一块去给那些个丢了性命的龙虎山弟子的亲人送去银钱,那些个人沙哑的哭喊,面上却没有泪水,想来应该是哭干了的! “既然都已经归降了,放了也好,囚禁也罢,何必非要夺了这些个人的性命?”唐沁忍不住轻声叹过,在这里埋下的,不仅仅是七十万条性命,更有着数十万的念想啊。 陈墨不曾开口解释什么,慢慢的踱着步子,绕到了啊巨石的后面儿,在那里,陈墨却看见了一簇翠绿的青草,纵然此时还是寒冬,那一簇青草却不曾畏惧,张扬的立在那里,在一片苍白之中,显眼的很! 陈墨心里有着几分意动,不知不觉的,便又走近了几步,只见在那一簇青草旁边儿,有着一件白色的僧衣,藏在白雪之下,若不是露出了一处衣角,实在难以发现。陈墨扒拉开那些个积雪,小心翼翼的将那僧衣捧起,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离开两愿寺的时候儿,自己的那位王叔身上穿的就是这一件僧衣的! 。。。。。。 太华山上的日子过得实在平淡,别人还好,到底是在这山上待的日子久了,早就习惯了这些。可是对于易一却是不一样的,自从他下山看过了那山下的光景儿之后,觉得这山上的日子实在是少了好些个味道,就好似这山上的饭菜一样,整日都是那般清汤寡水的,也没有什么变化,说不得,千年之前,太华仙人开山的时候儿,就是这几样饭菜呢! 所以啊,易一的心里总是想着在下山去看看的,哪怕只是一天也好,就那一天的功夫儿,自己也能填饱了肚子,解了自己这嘴馋不是! 可是啊,自己那位师尊也不知是怎么,不论自己怎么言语,怎么拍着胸膛,如何做出保证,他都是不曾点头儿的,盘膝端坐在那里,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在这时候儿,事情总算是迎来了转机。这一年里,那个早就当做了山上这些个弟子的私塾的周天殿也不知是怎么了,几次将各峰的首座给召集了过去,那些个首座还都是守口如瓶的,所以啊,底下的弟子都不晓得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情! 别人不晓得,可不代表这易一不晓得,不说别的,这一趟山下走过之后,易一那一手符箓的手段使得更是出神入化,不经意间,就在自己拿师尊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如此,殿里那几位师叔伯的商讨的事情也就都传进了易一的耳朵里。 “今日将几位师弟请到了这里,不是因为别的,为的还是陈墨的那些个事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自小在太华山上长大的易一自然也晓得这是自己的那位掌教师伯了,“前些日子,紫云峰,沈师妹门下的倾心师侄在山下走过了一趟,这几日也回来了,想来将山下陈墨那小子的消息也带回来了!” “今日将几位请到这里,就是想着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咱们那一位弟子下山了?” 听得了这些之后,易一的面上全是一些个激动之色,一定要是自己啊! “哼,动安前几年就下山去了,这几年为了那小子的事情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儿,五年了,都没回来。我就两个儿子,既然扔进去了一个,剩下那一个,掌教师兄定然不会拉下脸面讨要了吧!”这些个事丹霞峰徐玄通的言语,事事顺心意,所以啊,说话也不晓得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倒是省去了好些个麻烦。 “就是,易一那小子也下去过了,在山下还待了不少日子,都将修为给耽搁了,这一次定然是轮不到他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这一道声音对易一来说,那是何等的熟悉,正是自己的师尊。 可是易一也不曾想到,都没有问过自己,自己的师尊就给推了这等事情,心里实在着急的很,忍不住大声叫喊出来:“老头子,我可没说不想下去,别乱给我拿主意!” 。。。。。。 故地重游,点点生机挡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