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楼在这些年里,一直提防上京城别的那些个客栈的手段,生怕他们也想出来什么稀奇的法子,将这些个士子们从自己的手里都给抢了过去!可谁又能想到,千算万算,提防着同行之间的明枪暗箭,可今日里,这登科楼的生意却是要砸在了一个算命先生的手里? 那边的那位方夫人在听得了这陈墨的话语之后,面上也是忍不住整个愣住,好一会儿,才转念回过了神儿来,从自己钱袋里取出来几两碎银子,看那数目,怎么着也得有个五两了! “谢过先生吉言了,小小心意,请先生笑纳!”一边说着,那方夫人来到了陈墨的面前,要将那些个碎银子给塞到了陈墨的手里! 陈墨哪里会收下这些个,刚要抬手推辞,便见得那位方解元隐秘的对自己打过一个手势,看着那抬起的三个手指头,半是猜测半是思索的,陈墨竟然也晓得了那位方解元的心思,彻底的摆出来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抱拳对着那方夫人做过一揖,接着开口说道:“夫人客气了,用不了那么多的,三两便够了!” “不也好,既然先生开口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那方夫人一边儿说着,心底下长舒一口气,先前还害怕这算命的嫌少了,谁曾想,这世道儿,还真有人嫌钱多了的!怪不得爹爹之前说过,这些个道士的脾气,一个个都古怪的很,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有钱不赚! 一边说着,这位方夫人将那三两银子塞到了陈墨的手里之后,转眼过去,看着那个先前还满是不屑的掌柜开口道:“哼,你听见了,这位先生都说了,我家相公定然能够高中的,此番,便不住在你这里了!” 一边说着,这方夫人仔仔细细的收拾好钱袋,领着那位方解元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候,这客栈里又是生出来热闹!这客栈里得士子们,大多都是一些个寻常人家的子弟,手头儿上自然也不会宽裕多少的,先前是听着这登科楼的名声,来到这儿,也好博得一个好彩头的,可此番生出来方白的事情,有哪里还会相信这登科楼的事情! “看到了那位兄台没有,人家都不打算住在这儿,竟然也有着那等金榜题名的命格儿,看来高中与否,的确与这登科楼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那位兄台看着眼生的很,也不晓得是哪个地方的士子啊?” “我晓得,那是我们汉州这一届的解元呢!”此番言语的想来是那汉州的士子,一边儿说着,面上生出来好些个自豪的模样儿! “汉州,就是那个不曾出过一个进士的汉州?这汉州的士子不住在这登科楼都能高中的话,我等若是在这儿住着还落榜,那岂不是丢了大人了?” “就是,就是,我等也不住在这儿了!” 一边说着,那些个士子们一股脑儿的涌到了这柜台前,手上拿着客房的凭证,整个身子都是趴到了那桌子上,大声嚷嚷着,在这些个银钱之前,也顾不得平日里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儿了! “掌柜的,我不在这儿住了,赶紧的给我退房!” “就是,我们也不在这住了,一天五两,这花费实在太多了一些!” “掌柜的不要多说了,还是赶紧的给我们退房,我等也好去寻别的住处,若是晚了,别的地方都客满了,那可是你担待不起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个激动的士子们,这位登科楼掌柜的心里满是后悔,方才那夫妇俩不肯在这儿住下,就由着他们走了就是了,自己又何必多说这些个言语! “怎么了,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停下了?”看着自己身前的娘子停下来步子,这方解元开口问道! “急什么,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碰上了这等热闹,不在这儿看看,实在可惜了!”那方夫人轻声开口说道! 方白晓得自己这位夫人的脾气,也不曾开口劝阻,只是轻轻摇着脑袋,站在了她的身边儿,看着眼前这等热闹的光景儿,这方白竟然也对那位掌柜的生出来几分怜悯,今天他的运气是在不好,竟然碰上了那位太华山的高徒! “好了,好了,诸位且先安静!”这掌柜的在客栈里多年,南来北往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遇上过,有哪里会被这等小事给吓到,心里略加思索,接着开口说道! 听得了那掌柜的言语,那些个士子们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掌柜,等着看那位掌柜又能拿出个什么说法儿! 等着这客栈里的声音都消停了,这掌柜的环顾了底下,此番眼前的这每一位士子,那可都是自己的聚宝盆,自己有哪里会容他们跑到了别家儿去! 这般想着,掌柜的心下一横,接着开口道:“既然诸位都嫌着房钱太贵了,那在下今天也就私自做一个主,今年科考的士子,来到本店住宿,上房二两银子一天,诸位小老爷,你们看这样如何?” 等着那掌柜的说完,那些个士子们面上一愣,接着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二两银子还是不少,比起其他那些个客栈,还是要贵一些的!” “也不错了,毕竟这登科楼的环境在这儿摆着不是,就说这房间里得摆设,整个上京城里也没一家能够比得上的!” “也好,咱就住在这儿罢!” 看着底下那些个士子们的反应,这掌柜的面上又是生出了好些个笑意,哼,只要这些个士子们还住在自己的店里,自己就有着法子能够赚他们的钱不是! “那原来五两银子一天的呢?”说话的是哪位方夫人,听得了这价钱的改动,这位方夫人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位登科楼的掌柜,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声音之后,掌柜的朝着那方夫人这儿看过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喜,掩饰下之后,面上平静,挂着浅淡的笑意,轻声开口道:“那边一两银子住一天就是了!先前对两位有所不敬,若是两位还想入住,上房也就只收两位一两银子,也算是店里向两位赔罪了!” 听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位方夫人的眼里,光芒更是大作,紧紧的盯着那位掌柜的,好一会儿,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曾问过自己身后的那位方解元同意与否,当即做出了决定,点头应下,开口说道:“好,就住在你们这儿了!” 看着自己娘子那等高兴的模样儿,方解元的心里不曾有着半点的惊讶,只是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轻轻摇头,也不曾说过什么! 倒是一旁的陈墨,开口轻笑道:“方夫人也是个妙人儿啊!” 那边的红衣,一直也没有开口说话,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此番也忍不住轻笑,那眉眼轻轻弯起,优美的弧度,就好像是那等天边的弦乐,美艳无比,动人的很! 世间书生,多是滥情之辈,平日里看多了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潜移默化的,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些个异样!此番见得这红衣,纵然是有着红纱遮面,可那玲珑的身子,婉转的声音,依然让人难以自拔,这些个书生的目光,一个个的都是停留在了那红衣的身上! “相公,那房间已经给安排下了,咱们就住在这儿怎么样啊?”那位方夫人在柜上安排妥当,此番回到了那方白的身边儿,看着自己的相公,开口说到! “都依着你就是了!”方白小声说着,言语稍稍停顿,接着再次开口道:“我与这位先生有着一些个事情要商量,你若是饿了,就自己叫些东西吃,不必等我了!” “好了,相公忙着去吧!”这方夫人收拾着那些个行李便随着店小二上了楼,头也不回,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陈兄,此番可是方便?”那方白轻声开口说道!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略做思索,接着转头,对着那张钊师徒俩开口说道:“我与方解元有些事情,劳烦张长老与王兄弟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等一路赶回京城,路上劳累,两位也好在这儿休息片刻,用些吃食!” “但屏掌教吩咐!”那张钊抱拳说过一声,也就没有了言语! 陈墨听得了这般,轻轻点头,接着与那方解元出来客栈,还有那红衣,也是紧紧地跟在这两人的身后! 出了那登科楼,这位方解元也不曾说过要去哪里,陈墨更没有问,只是这般跟在了后面儿! “自昆仑一别,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陈兄啊,这些个日子,陈兄过的可还如意?”那方白开口! “还好!”陈墨轻轻点头,接着开口:“倒是方兄,几日不见,身边儿便多了一位方夫人啊!” “陈兄说笑了!”这方白面上也没有半点儿的尴尬,轻声笑着,开口说道:“我与我家娘子也算是青梅竹马,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亲了,只是当日在昆仑山的时候,未曾与陈兄提及这些个事情罢了!” 陈墨面上愣住,看着这位方解元,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经是成亲三年多了! 看着陈墨的那副模样儿,这方白也能才出他心里的那些个惊讶,不禁潸然一笑,轻声说到:“陈兄一直呆在那太华山上,自然不晓得这俗世里的事情,放在凡间那些个百姓家里,女子十六岁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年纪大了些,还会惹得街坊四邻耻笑呢!” 陈墨还是头一次听说了这些个事情的,此番受教,面上恍然,轻轻颔首! “说起来,还没请教陈兄身边儿这位姑娘呢?”方白一边说着,轻轻躬着身子! 陈墨听得此语,转眼去朝着那边的红衣看过了一眼,面上露出来几分为难之色!也是了,这红衣乃是那北边儿妖族的公主,若是传扬出去,定然会惹出好大一场麻烦的,别忘了,这可是上京城,皇帝脚下,比不得别的地处的! 那红衣晓得陈墨心里的那几分顾及,黑白分明的眼 珠滴溜溜的转动,心里有了主意,轻声开口说道:“小女子一人在外,流落他乡,幸亏是这陈道长出手接济,要不然,早就没了性命!此生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一边说着,似乎是想起来那些个伤心事,泫然欲泣! 这方白不晓得红衣的底细,此番见着这班模样儿,只道是自己失言,戳到了别人的痛处,面上露出来几分尴尬的模样儿,开口道过一声抱歉!接着,再次看向了那边的陈墨,开口,岔开了话茬儿! “陈兄,方才在那客栈里多谢了!”一边说着,那想来坦然的面上此番竟然闪过了几分为难! 方白说这些个言语的时候,陈墨的眼睛还是看着那边的红衣的,看着她那般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对这位方解元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歉意,心道这妖精又在这儿戏弄人了!正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听得了那方白开口,猛然回神! 转眼看着那方白的脸色,又想着方才在哪客栈里的事情,心里了然,探手到了自己的怀里,取出来方才从那位方夫人手里接过的三两碎银子,开口道:‘方兄若是不说,我差点儿给忘了这些个事情了!’ 陈墨一边说着,将那三两银子给递到了方白的眼前! 方白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又是拱手对着陈墨做过一揖,不曾多说过什么言语,可那面上却满是感激! 可是一边儿的红衣,见得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再也忍不住了,那红纱遮面,看不得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一道婉转的声音从红纱之下悠然飘出,“哦,方解元这是与外人合起伙儿来骗自己娘子的银钱呢?” 听得了这红衣半是指责半是嘲讽狗狗狗乖乖的言语,那方解元的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表情,只是径直地上前走过来几布,来到了一个摊前,拿起了摊上一个精致的钗子,将先前的那三两银子付给了店家,没一会儿的功夫儿,便有回到了这两人的身边儿! 擎着那一只钗子,这方解元轻声开口道:“先前娘子看中了这一只钗子,只是心疼银两,不肯给自己花钱,家里的银钱都是在娘子手里,在下无奈,只得出此下策,幸亏有着陈兄帮忙,要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要怎么做呢!” …… 陪着那方解元买完了钗子之后,这三人没有别的事情,就立马有回到了那登科楼了,陈墨与红衣等着那张钊师徒俩吃完了东西之后,四人没有停留,就出了这登科楼,径直地王那太师府去了! 至于那位方解元,也没去陪着那陈墨几人吃完那些个吃食,一回到那登科楼之后,就直接上楼,跟着那登科楼里得小厮,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啊!” 方白一进门,就听见了自己娘子的言语,心里闪过了几分温暖,转身关好了门,绕过了房间里得屏风,看着那一道正在忙碌着手上床铺的身影,方白也不晓得自己这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上前几步,来到了自家娘子的身后,伸手,轻轻揽住了那腰肢! 那位方夫人的身子猛然间僵住,面上一阵愣神儿!好一会儿,待回过神儿来,面上通红,身子也没了半点儿的力气,整个人都只是依靠在自家相公的怀里! “这些个日子苦了你了!”方白将面孔扎进来自己娘子那厚实的长发了,轻声开口说到! “哪里苦着了,只是赶路就是了!”方夫人轻声说着,心里满是羞意,那声音也只是呢喃! 方白松开了双手,来到了自己娘子的面前,开口说道:“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娘子的!” 方夫人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疑惑,轻声开口说道:“什么东西?” 方白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将那一只钗子取出,开口说道:“先前看着娘子喜欢,就给买了下来,娘子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怎知,那方夫人面色猛然一变,眉头倒竖,抬手就扯住了方白的耳朵,开口喊道:“你那里来的钱财去买这等物事?难道你还背着我藏什么私房钱不成?” “好啊,方白,方仲明,方老二你长本事了啊,敢藏私房钱了?” “娘子,娘子你先松手,听我解释啊!”方白歪着头颅,轻声喊着,眉头紧皱,一阵求饶,想来这等滋味儿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还解释什么,怎么家的这些个钱财都在我手里,此番你拿出了这只钗子,不是你藏的私房钱,难不成还是那缺德的老板送给你的?”八成是这心里还记得拿小贩的几句恶语,这方夫人教训方解元的时候,还不忘骂那小贩几句! “这银钱是娘子你给的!”方白开口道! “我给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方夫人面上一阵疑惑,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几分! “是啊,娘子你先松手,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 家有贤妻,淑良子善守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