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船主人朝着徐长风飞驰而去,古沐白与那官员皆是猛然一惊,让他逃了倒不是问题,就怕这徐长风因此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不好向青竹剑院交代啊。 更何况徐长风还是死在古沐白身边,到那个时候定江王府若想要拿这个来说事,他父亲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这扬州看似很太平,其实水深着呢,毕竟天高皇远,谁也管不着,谁不是想着能够坐上扬州第一的座椅? 眼看着船家的利刃即将迎上徐长风的胸膛,剑势十分的快,即便是寻常的三阶修行者也很难做到这样的速度。然而徐长风他却是侧身躲过了,剑刃与他胸口差了不到一寸的距离,若是再贴近一点,见血光那是必然的。 船家同样也很是吃惊,但却容不得他有半点的马虎。因为徐长风的一剑也紧跟着刺了上去。只听清脆的碰撞声响,船家竟然被一个无形的剑势给冲撞在地上。墨绿色短剑之上,散发着寒颤的气流。 “他真的是只有一阶修为吗?”古沐白不禁惊叹道。 这一剑虽说不能让那名大汉致命,可却能有效的拦住了他。三人同时出剑,朝着刚从地上爬起的船家迈去。 “刷!” 剑光一闪,一道雷霆剑气竟然从剑刃之上迸发而出,顺畅自如,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四阶修行者?”古沐白顿时惊呆了,连忙冲到徐长风身前,替他挡下这一剑气。而另一名蓝袍官员虽说艰险的躲过了这一夺命剑气,身上的官服却也被划破了几个大口子。 徐长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古沐白,心中一阵感激。以他洗髓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的下以一剑招的攻击。那船家顺势冲了上来,想要趁机重创徐长风或是古沐白其中一人,这样对他逃离才有些许帮助。 谁想古沐白一剑凭空刺出,在空中竟然留下了一道剑影,那影子紧跟着剑势行走,呲啦的划过空中,击打在船家身上。 尽管船家挡下了古沐白这一剑,可那诡异的剑影,却也让他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踏歌行的弟子?”船家惊呼道,在扬州城,谁不认识这道诡异的剑影?影子剑法乃是踏歌行弟子最为擅长的招式,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总是令人琢磨不透。此刻若是两人火拼起来,谁胜谁负那颗还不一定。 “我也不想难为你们。”船家看着这狼狈的三人,低声说道,“只要你们放我离去,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你们。否则,你们想要啃下我这骨头,那也得费不小的功夫。” 古沐白顿时皱起了眉头,若是这船家只有筑基境修为,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徐长风两人配合,要留下这人并不难,可如今面对一位四阶修行者,就算他们三人拼尽全力留下了他,又能如何?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便可逃之夭夭,徜徉而去。 “让他走吧。”古沐白沉声喝道。 那蓝袍官员见状,不禁惊呼道:“他涉嫌运输阿芙蓉,这桩案子我们扬州府已经调查了很久,若是就这般让他走了……” 阿芙蓉是西域的一种奇异的花草,使用后可让人麻痹,感受不到疼痛,经常被用医药使用。这种花草有利有弊,轻则可使人解除痛苦用过医药,重则可使人沉迷上瘾,整日吸食阿芙蓉,至死的案例不在少数。 盛世王朝开国初,就得这种奇花异草下了禁制令。严禁运输与贩卖,哪怕是医用,也得经过朝廷批准才能获得轻微的药量,寻常百姓更是无处可寻。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阿芙蓉竟然在扬州城出现了货源,据扬州监府调查,城内已经有不少人上瘾了阿芙蓉。朝廷对这件案子也是颇为重视,据说来年春还会安排神剑府的职员来扬州彻底整顿,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阿芙蓉的线索,怎么能让他轻易的逃掉? “活着重要还是案子重要?”古沐白扭头看着官员问道。 “这……”那名官员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古沐白说的也有道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活着,日后照样有机会把这一案子给搬回来。 “多谢这些小兄弟赏识。”那名船家低声笑道,他并不畏惧古沐白的实力,让他担忧的,是那名只有一阶修为的少年,谁晓得他身上藏着什么底牌?刚刚她施展的那一剑看似很平淡,却暗藏玄机。他不敢轻易冒险,无奈之下,只好与他们三人谈判。毕竟拖下去,一旦扬州府的部队赶到,他就算是四阶修行者那也得插翅难逃。 “告辞。”男子说完,转身踮起脚尖跃起,此刻鱼市上已经空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以他这一身轻功,三下五除二便可离开这鬼地方。 他轻身跃上了一座高台子,还未迈出第二步,忽然一道过着灰色斗篷的身影也跟着跳上了高台,只见一道金光琉璃一般的利剑杀出,瞬间将这名男子从高台之上挑落在地,不由得喷吐出一口老血。 古沐白顾不上别的,和那名扬州府的士兵连忙冲上去,死死的压制住那船家。 此刻徐长风的视线完全注视在了高台之上,那艳阳天里,灰色斗篷之下是一名女子的身躯,身着着华丽的衣服,哪怕她带着面巾,眼神中依旧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真的是你吗?”徐长风看着眼前这女子,心头喃喃道。 高台之上这身影没有继续逗留,双脚一点,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能够一剑重创一位四阶修行者,显然她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四阶通神境。 这般年纪下能够达到这一修为的,怕是也只有王朝第一天才少女,展琉璃! “十年了,你依旧是那么的优秀……”徐长风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展琉璃,哪怕间隔了十年,哪怕他并未看清女子的面容,但那一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十年前,他走在水池边,忽然听到有女孩呼喊到有蛇,随便拾起一根树枝便寻着声音冲了过去。只见一条将近两尺长的竹叶青在地上,凝视着那女孩,而女孩的身后便是很不可测的水池。 竹叶青不断的往前推进,而女孩也是不断的往后退步,只听噗通一声,水池里捡起了水花,那竹叶青或许是受到了惊吓,摆弄着身体灰溜溜逃离了水池,紧跟着传出的,是女孩大声的求救声。 这水池将近有三丈深,哪怕是一个成年男子下去,水也会漫过头顶,更别说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徐长风当时不敢犹豫,连忙一跃而下,拼劲了吃奶的力气救下了这女孩。 当时这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随后便很荒唐地说出了将要让他娶自己以求报恩的童言,十年过去了,这童言早已经成不切实际的天边戏言,可有些人还在心里头深刻地记着。 徐长风的思绪被古沐白的话语给打断,此刻和那扬州府的士兵已经拍晕了这名走私阿芙蓉的船家,正准备押送让扬州监府来彻查此事。 “徐兄,我们就此告辞了。”古沐白看着徐长风说道。 徐长风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了鱼市。此刻鱼市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只是少年的心里头,却多了几分不莫名其妙的烦躁。 往事如烟,哪怕烟消云散,依旧会留下些渺小的痕迹,却也正是这些痕迹,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