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笼罩,万物生灵纷纷苏醒。 桑文婧很早便醒了过来准备去往琅嬛阁。 在经过校场的时候,桑文婧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又在一下一下的挥着刀。 看了许久,天已经亮了,那个怪人还在挥着刀,像是不会累一样。 “偷看别人练功,可是大忌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桑文婧开心的转过身说道:“爷爷,你回来了。” 说完少女扑向了老人。 看着又长高的孙女,桑华卿非常开心的摸了摸她的头说:“文婧儿近来修行可有拖延?” 桑文婧摇了摇头说:“没有呢,您看。” 说着将自己的灵力外放。 “辟幽上境了,修炼速度也太快了吧。” 桑华卿笑着说。 少女哼了一声,很是骄傲。 “爷爷,这个怪人来了好些天了,可是他好像就只知道挥刀一样,好可怜哦。” 少女拉着桑华卿的衣袖说道。 看着正在反复挥刀的赵客,桑华卿说:“再如何好看的招式,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做到一击制敌,都是花架子。” 少女似懂非懂,毕竟杀人这种事她根本就没经历过, 更甚连一只动物都没杀过, 哪里明白桑华卿话里的意思。 “文婧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桑华卿笑着说。 桑文婧想了想,然后惊呼一声:“啊,我忘了要去琅嬛阁了,司爷爷肯定等了好久。” 老人大笑着看着急匆匆的少女。 桑华卿看着不断挥刀的赵客,走到他身边。 “对着空气挥刀可成长不了。” 听着桑华卿的话,赵客恭敬的行礼道:“还请岛主指点。” 桑华卿摆了摆手说:“你去迷光楼找幻斯伯。” 随后准备走的时候,桑华卿又回头说:“去找他之前,记得带上两壶千山雪,对了,要记得,路在脚下。” 对于桑华卿的话,赵客全都铭记于心。 来到蓬莱已经快三年了,赵客经受的打击也越来越多, 这里有太多的天才了,甚至有的人每天修行的时间不足他的一半, 可那些人的境界偏偏眼看着越来越高。 就算自己在外历世多年又有何用, 在境界这个庞然大物面前, 自己那些手段根本不足挂齿。 带着两壶千山雪往一处偏僻的小楼走去, 赵客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 身边的弟子越来越少, 有的弟子甚至看到那座迷光楼都会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匆匆走开。 走了快两个时辰了,赵客终于发现了, 那迷光楼还是看着的那般远, 自己就好似在兜圈子一样。 赵客皱紧眉头看着远处的迷光楼, 想起桑华卿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路在脚下, 或许自己不该看着那座楼走, 就这样,赵客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走, 根本就不敢抬头看。 走了没多久,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 只见外面坐着一个酩酊大醉的中年人,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 一边口齿不清的指着石凳破口大骂, 一边又指着天空破口大骂。 赵客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来这边是不是来错了。 那醉汉转头发现了赵客, 遂指着赵客又骂起来。 听着越来越难听的话,赵客不禁有些恼怒, 此时的心情从未如此烦躁过, 好想一刀杀了他。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 赵客突然就惊醒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杀意居然如此浓重。 将两壶千山雪放在桌上,赵客对醉汉行礼道:“请教前辈,楼主可在楼内?” 看见桌上的千山雪后,那醉汉笑着说:“知道孝敬爷爷就好。” 随后就开了一壶千山雪畅饮。 “你...” 赵客指着醉汉,一时无言。 脑海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对自己说, 此人如此不讲礼, 自己好歹也是南杭城中赵家大少爷, 谁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杀了他。 赵客双眼微红,呼吸急促, 手慢慢的伸向腰间的刀。 啪! 那醉汉喝完酒以后,忽然一巴掌抽向赵客, 赵客被这一巴掌抽懵了, 同时也抽醒了。 “前辈,还请教这楼主可在楼内?” 赵客又行礼说道。 醉汉看着赵客,忽然笑了起来。 接着抽出赵客腰间的刀,砍向赵客的脖子。 那把刀在眼中逐渐放大。 “啊!” 赵客整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浑身冷汗, 起来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还好, 自己还活着。 赵客喘着气看着四周, 这里还是刚刚那个地方, 还是迷光楼外。 只不过醉汉不在, 相反的是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长得和刚刚那个醉汉一模一样。 “挺不错啊。” 中年人忽然说道。 赵客没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声。 中年人笑着说:“能够在我设下的梦魇里呆这么久,众多弟子中,你算是很出类拔萃的,对了,我叫幻斯伯,你来迷光楼所为何事?” 赵客擦了擦脸上的汗,站起身对中年人行礼说:“回楼主的话,是岛主让我前来找您。” 幻斯伯听后笑着说:“是那个老家伙啊。” 看着幻斯伯站起身朝着楼内走去,赵客也跟着走了进去。 迷光楼并不大,里面也仅仅只有三层而已。 第一层用来堆放书籍,第二层用来指导弟子修炼,第三层则是幻斯伯的居所。 来到二层,幻斯伯指着其中一间小密室说:“你可去那里修行。” 赵客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走开。 看到赵客还站在原地,幻斯伯问:“有何疑惑?” 赵客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幻斯伯指着赵客笑了笑说:“随我来。” 于是幻斯伯领着赵客到一旁坐着。 “那两壶千山雪呢?” 幻斯伯问。 赵客从纳物戒内将两壶千山雪取了出来。 待赵客斟满酒,幻斯伯轻轻闻了闻说句:“好茶。” 随后一饮而尽, 接着砸了咂嘴。 赵客见状也跟着一口将杯中的千山雪喝尽, 但是并没有闻到茶香,而是一股很浓烈的酒味。 看见赵客涨红的脸,幻斯伯笑着说:“这千山雪是酒楼主酒仙窖藏六十年的美酒,它不似女儿红那般色浓味醇,却又胜似女儿红。这其中的味道,还是饮酒人的心境来决定。” 赵客缓过来以后,幻斯伯又让他倒了一杯。 “一杯如花茶般甘甜,第二杯又如烧刀子般难以入喉。” 赵客自己也倒了一杯,陪着幻斯伯一饮而尽。 然而这次喝出来的味道并不是酒味,而是茶味。 入口微苦,细品之下又有些许甘甜。 喝了两杯以后,幻斯伯放下酒杯对赵客说:“修行人的心境决定着他的修行境界能有多高,你知道为何那些弟子不愿意来我这?” 赵客摇了摇头。 幻斯伯接着说:“他们每次来到我这里,都会心生杂念,我这迷光楼专门用来让人直视内心,直视自己的梦魇。他们不敢,他们逃避,他们对自己的梦魇望而生畏。” 赵客想说,可是您不是蓬莱十二楼的楼主么,他们也是蓬莱弟子啊。 幻斯伯像是看出了赵客所想,看着窗外的一片湖说:“修行之路艰难无比,外力终究只是外力,能走多远,只有看你自己有多强大。” 说完,幻斯伯伸出手在赵客面前挥了一下。 赵客只觉得自己突然倦意来袭, 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将他抬进去。” 幻斯伯指着那间密室,对着空气说道。 此时赵客就好像被人抬着一样,身子一起一伏的横在空中朝着那间密室去。 幻斯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捧着酒杯说:“只有内心足够强大,方能所向披靡。” 接着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幻斯伯放下酒杯站起身:“这第三杯,还是一如既往的...” 刚一说完,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 皇宫内,沈苍穹正听着秦总管的汇报。 “王上,大公子的命魂又亮了。“ 秦总管在旁边说道。 这一年以来,大公子沈星河的命魂经常黯淡无光。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秦总管的心都不由得一紧。 沈苍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然后重重的恩了一声。 冥泉底部无比凶险,既然能够活到现在,说明他们已经见到了桑碧落。 既然找到了桑碧落,那么一切还不算很糟糕。 他们现在没出来,说明此时他们正面临着一个问题。 沈苍穹看向一旁挂着的魂灯,那是沈星河的魂灯。 看了一会儿,沈苍穹继续批阅着奏折。 “秦总管,你去跟他们四个说一下,拔魔会的地点我已经批了下来,让他们动静小一点,我不想月照城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沈苍穹吩咐道。 秦总管允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沈苍穹又招了招手,一个穿着黑玄宝甲的人出现在殿内。 “八王府上的人撤回来,花满天要回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又消失在殿内。 满京南城门口,一顶极为好看的轿子正缓缓进了满京。 一名值守的将士想要上前询问,却被身旁的统领拉住了。 那值守的统领微微低了低头。 等那顶轿子走了以后,统领说道:“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今天我救你一命,以后记住了,那种轿子不能拦,否则会死。” 新来的将士一脸不解,可是统领并没有多做解释。 身旁的一个将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那是八王爷府上的轿子,坐在里面的是八王世子殿下花满天。” 新来的将士问道:“我记得八王爷不是姓别吗?” 身边的将士踹了他一脚说:“谁规定不能收义子了?” 那新来的将士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顶轿子落在八王爷府上以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鲜眉亮眼的男子。 身边经过的人见了之后都看呆了, 那张脸简直就是上苍亲手捏出来的一般, 甚至比一些仙女还要好看。 门口的几个守卫见状马上躬身行礼道:“拜世子殿下。” 花满天随着一阵恭迎声走进了王府,临进王府前,花满天朝着不远处一座酒楼的二楼处看了一眼。 随后轻笑着走进了王府。 那地方正藏着一个身穿黑玄宝甲的密卫,密卫此时满身冷汗,他居然发现我了。 此时王府内,八王爷正跪坐在榻上看着站在一边的花满天。 “此次回京后,不用再出去了。” 别之行说。 花满天行礼回应。 别之行长叹一声,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昭阳郡主、 花满天坐在床榻上没有言语。 “安伯,那个和尚找到了吗?” 花满天问道。 安伯站在旁边说:“回世子的话,那个贼秃慧能听说在禅院内闭关。” “闭关?闭关好啊,闭关。” 花满天站起身走出门。 满京城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花满天手中拿着一把花伞看了看天上, 旋即又看了看静竹禅院的方向说:“要变天了。”